發現寫上海的事情,突然閱讀的人多了很多,原來最近華人都在追「繁花」,可惜我看了幾分鐘就感覺不能進入故事了,稍稍覺得假,當然,那麼多上海人都說好,人家又是名導、名星,我就不隨便置喙了。
我看到讀者有說我寫美院的事有料的,也許在文章裡說一點具體的事情讓讀者更有興趣,我知道了。那些嘮叨自己想法的東西其實沒人在乎,我也理解。那就再寫幾段上海的故事吧。
我那時候在上海也工作了一段時間,因為受到排擠,從中國美院「下放」到上海分院來了。分院在張江,也就是浦東了,從徐匯區過去要坐地鐵,很不喜歡那個地方,可是由不得自己選,在一個有著大電線塔的附近,一片新測測的教學樓,就是中國美院上海分院了。實際上這裡的學生可不是我們美院那樣全國招生來的,他們都是上海附近的,最多也不超過華東地區吧?所以水平比較低,教學意思不大,因為都是設計方面的專業,用的都是大詞,必須展望未來才會給正在從事工作帶來一點點陽光感。
反正我呆了幾年都沒有太深的印象,不知道做了什麼?在這裡還能應付,也主要是夫人在上海,可以調劑一下空虛的精神狀態。有時候早早下班就坐地鐵回浦西,有時候夫人還沒有下班,在梅龍鎮伊勢丹並不好呆,儘管電梯和大堂都是嶄新錚亮的,但是太忙碌的人流上上下下,也沒有地方坐,只能走到臨馬路的哈根達斯坐一下,有時候夫人下班早還好,如果讓我去,卻又耽擱了時間,我會懊惱一回,兩個人就不開心一次。夫人在奧美做主管以前更早的時候在商城的南貝爾,我更喜歡波特曼大堂裡,或者商務中心外面的沙發上坐著,那裡可以打發很長時間,因為徹底就是「無人區」,有時候翻翻書,有時候她做設計讓我加加工,我就在那裡用彩色鉛筆塗塗畫畫,也呆得住很久。
幾乎每天的晚飯都難說會在哪裡,坐上「叉頭」我就不管了、因為經常有人邀請吃飯,我也不去打聽哪裡是哪裡,有時候東吃西吃,到了深夜回家又覺得餓了,靜安寺附近有個吃夜宵的地方,什麼避風塘之類,心的話,我的確也是美院來避風的,半夜裡吃飽再回家,自然,第二天又得去張江鄉下。
說一點上進的東西吧,我在上海接待過一個瑞士畫家,他住在和平飯店,所以也經常去,我和他一起做作品、搞展覽,一次在上海中國畫院,一次在當時很新出來的「新天地」。在中國畫院展覽的時候,是瑞士總領事倫志民來贊助的,所以也去總領事家玩,在很遠的地方,叫做官邸,其實就是比較大的別墅,我還送了一幅作品給他。我印象深的是中國畫院展覽部的人抱怨我的畫框有色素,把他們剛裝置的纖維牆布搞髒了。新天地會所是不錯的展覽地方,有個優雅的石庫門改造的房子和院子,樓梯下面養著錦鯉,傢俱和陳設是中西結合的。贊助活動的是瑞安公司,不知道現在在不在了,我們溫州有個縣叫瑞安,我心裡想,是不是這家公司是瑞安人開的?
我也帶著瑞士畫家去上海分院參觀,有點不開心的是,到了那裡我就被降格了,瑞士畫家是上賓,而我的地位只夠一邊呆著去,沒讓我去倒茶已經很給面子了。唉,最好不要在官家的地盤玩瀟灑。
想到什麼下次再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