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朱令案看中国专制特权社会 (四 结束篇)

朱令家为了以后能继续起诉孙维,孙维家为了以后无法被起诉,都从上层进行了有效的﹑有力的运作,这是在如此巨大的不公平事件中产生的意外的两朵小花,为了阐述其非凡的意义,下面有必要对中西两种文明﹑社会作极简的﹑如X光般的概括:


社会体制本质上就是在自然环境中人和人之间如何结成关系以求得生存和繁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靠武力定秩序,有了秩序,就有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休养生息。为了避免无休止的武力挑战﹐人创造了天命﹑天选,君权神授的说教,并用仪式将确立的秩序神秘化﹑崇高化﹑固定化以降低维护成本,为了维护社会秩序,又发明了伦理﹑道德﹑法律等无形的枷锁把人的行为加以限制,毕竟完全依靠武力(如警察)是昂贵的﹐且不具备可操作性。用一句简单易懂的话来概括:我带队打败了你们,你们(包括我的手下)要臣服于我,而且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不可仿效造我造我的反,因为我代表了天意(中国)/神意(西方)。衍生而出的科学﹑宗教﹑法律制度﹑文学都是围绕这一逻辑。武力不是简单的打斗,还包括战略﹑战术﹑情报﹑间谍﹑攻心﹑武器研发等等。对人进行教化是让其自律,从而降低维持秩序的成本。举例:刘备临终前对诸葛亮:“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国,终定大事。若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诸葛亮回答道:“臣敢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君权轻松得到维护并被千古称诵。

这里有两个主要的问题:首先,中西社会制度的主要区别是什么? 其次为什么演化成各自的制度?如果能回答这两个问题,也就能回答李约瑟难题与钱学森之问。(分别是“李约瑟难题由英国学者李约瑟提出,其主题是:“曾经高度发达的中国科学为什么没有发展出现代科学,反倒是科学发展并不领先的欧洲取得了突破,发展出了现代科学?”“尽管古代中国人发明了指南针、火药、造纸术和印刷术,但为什么近代自然科学和工业革命都起源于欧洲,而不是中国?” [9]”钱学森之问“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人才?”[10])

中西社会制度的主要区别是什么? 
中国社会自商﹑周的分封制发展到秦以来的郡县制到毛的社会主义,土地彻底地实行公有制,邓时代允许私有企业(个体户﹑民营企业),社会财富集中起来,由党主席支配。
西方社会的权力一直在国王﹑大主教以及一群贵族(Barons)之间纠缠,各方妥协的产物是1215年的英国大宪章(Magna Carta)﹐大宪章限制君权,确立贵族参政权以及一定程度保护贵族减少他们被国王滥用职权进行迫害的可能性,发展的方向是扩权到让拥有土地的人投票,投票权再扩展到所有白男人,白女人,有色人种。社会财富主要分散在个人手中,多少不一,有的人没啥财产。

打一个比方,中国社会将财富集中起来,榨橘子汁,由主席统治下的官僚体制层层分配下去,大的方向由领袖支配。西方社会的财富让橘子长在各自的一亩三分地里,通过税收取得一部分财富用于共同的社会器官比如军事﹑交通﹑文教﹑卫生等等。

中国的社会结构是一个倒树型的结构,上下级之间有强烈的人身依附关系,各自为了自保而使用的手段产生极大的内耗。 西方社会千方百计地保护个人的权利,而且尽量减少相互之间为了自保而产生的内耗。举例说明:中国的国营单位会安插很多亲朋好友﹑关系户的人,不管此人是否称职,因为单位的效益不会影响自己的利益,相反,搞好关系有助于自己的升迁;西方的小公司招人看能力,即使是自己子女,如果不合格,也不会招;大公司有一套招人的制度,高层难以插手,直接上司招个不合格的人给自己添堵也不符合自己的利益。再举一个大家都熟悉的例子:留学生来美国都是为了自己,而不是美国来中国招募,为了资本主义建设,考托福﹐办签证让美国赚了一笔钱﹐毕业后留下工作又让美国赚了一笔﹐美国的尖端产品,包括先进的武器都有留学生直接或间接的贡献,美国省下了一大笔养育﹑培养人才的费用。


中国的社会结构需要不断地教育每一个人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举贤不避亲,当伯乐用千里马,大到国家﹐小到家庭,当家人的贤明与昏庸决定了其繁荣与衰败。从毛时代的贫穷与动荡到邓时代的相对宽松与繁荣,人治的体制并没有变,习上台之后,表面上的任期制和集体领导就结束了。然而在中国传统文化与西方体制的冲击下﹐有一些东西在悄然改变,那就是社会结构在改变:如果每一个人出于自保采取行动改变制度,这个制度本身是不是会向好的方向发展(比如公平一点)呢﹖即使强权的干扰依然存在,如果这个发展方向不会因领导人的更迭而改变,那么,中国就还有希望。作了这么多的铺垫,这两朵小花是什么呢?

明线:孙维声明:1997年4月2日被北京市公安局14处传训8小时,1997年4月,孙维的哥哥独自一人白天出入化学系实验室录像,拿了一大瓶有骷髅标记的有毒试剂又送回原处,“在随后的日子里又重复了几次,每次都无人过问。”[3] 1997年5月,北京大学发生了全国大学校园里第二起“铊”投毒案件[11]。“1997年4月28日,清华大学总务处杜总长、办公室马主任,保卫处陈处长,教务处李处长等会见朱令家属。杜处长说,学生正常学习环境中没有铊盐,包括朱令在内的本科生和研究生都不接触铊盐。清华大学对化学药品的管理很好。
注:薛方渝教授则对朱令父母说,化学实验室里有铊盐,某些学生在课题中能够接触到铊盐,已在电话中告知朱令家属。”[1]

暗线:清华大学与孙维出于自保,都不希望朱令确诊,清华慌称“清华大学对化学药品的管理很好”[2]。 朱令铊中毒铁证如山,清华大学依然没有制定相关政策法规避免类似案件发生,两年后,北大再次发生铊中毒案件,清华大学与国家教委仍然没有制订相关法规,真正促使清华大学与教委采取措施的居然是孙维!“于是我[孙维,作者注]在97年5月5日下午4点多找到校党办,把录像放给他们看”朱令案已经通天,为了清华大学为了避免在以后此案的缠斗中引火烧身,“第二天(5月6日)一大早,学校实验室突然大整改,要求师生停下工作,把所有药品严格分类管理,有毒试剂上锁,并由保卫处进行了拍摄。当时有不少人目睹,很容易证实。…… 1997年7月28日国家教委办公厅发布了‘关于加强学校实验室化学危险品管理工作的通知’(教备厅[1997]13号)”[3]这就是每一方做对自己最有利的事,在这种利益争斗中修复系统的一个例子,这个例子也旁证清华大学撒谎,为朱令家继续追诉其法律责任提供依据。

明线:百度:“1996年3月第一次修正后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12条明确规定:“未经人民法院依法判决,对任何人都不得确定有罪”。”孙维1997年4月2日被北京市公安局14处传训8小时,孙抱怨‘尽管我国97年1月开始执行的新刑事诉讼法明确规定实行“无罪推定”的基本原则,但在实践中很多办案人员还是习惯性的延用以往的“有罪推定”。8年后的今天随着中国法制建设的进步和多起陈年冤案的曝光,“无罪推定”已深入人心,但是1997年的情况完全不是这样的。对此我深有体会。”[3], 朱令家的代理律师张捷的博客:(指被害人在检察院不追究被害人责任时有自诉的权利)“我们要注意的就是刑诉法204条第三款被害人有证据证明对被告人侵犯自己人身、财产权利的行为应当依法追究刑事责任,而公安机关或者人民检察院不予追究被告人刑事责任的案件。…… 另外还要说的就是当年修改刑诉法,增加的这204条第3款,当年就是朱令的姥爷建议加入的,”[12]

暗线:两家人都不是普通老百姓,中国的大环境比毛时期的铁幕有了改变,双方都能通过法律保护自己的利益:对于孙,只要物证被盗,即使江下台了,秉凭无罪推定的原则,就无法追究她的责任;对于朱家,即使有权力介入,她家如果有新的证据,即使检察院不起诉,他们也可以自诉,继续追究孙的法律责任。孙下毒是在94年下半年和95年3月3号之前,修正刑法是在1996年,不排除为了庇护孙维而加入“无罪推定”,“无罪推定”在之后的影视作品中也有体现。朱家影响下的改变,客观上有一点点限制了权力的淫威,让受害人能够自诉,这是两个很好的改变。

结束语:
中国的传统体制有一套自我平衡机制,比如说分久必和﹑和久必分(原因不在讨论范围),对于冤案,即使官方不予以纠正,民间自有其独特的表达方式:端午节纪念屈原,秦桧在岳飞像前的跪像。对于朱令案,北京市公安机关因缺乏物证而结案缺乏说服力。即使没有物证,如果当局配合,侦查物证失窃案﹑追查为什么和如何延误了确证﹑延误了治疗﹑拖延了报案﹑妨碍了侦破,谁做的﹑谁指使你做的,照样可以破案﹗

在互联网时代,一座座跪像已经建立:凶手孙维,提供庇护的江泽民﹑寻求庇护的孙越崎﹐执行庇护的众多人:清华大学的﹑北京市协和医院的等等。澳大利亚华人自发的签名活动,伪造生日算不算一条?至于朱令,我们可以用腊梅花来代表她的坚韧,戴上一朵腊梅花来纪念她﹐我们可以用雪白的年糕来表达对她的父母的敬意﹐致敬他们对女儿二十九年悉心的照顾与无尽的爱,让我们在每一年最黑暗的一天——朱令的忌日来纪念她﹐希望人间正义得到伸张!

附:
维基百科上“薛芳渝 在朱令案后的简历: 1997年起,担任清华大学化学系主任。2002年,薛芳渝改任清华大学图书馆馆长。此外,他还兼任全国高校图工委副主任、中国图书馆学会高校分会副主任。”“2002年起到图书馆任职,同时兼任教育部高校图工委副主任委员、中国图书馆学会常务理事、中国图书馆学会高等学校分会副主任委员”(百度)

参考文献:
1。https://groups.google.com/g/helpzhulingallus/c/4MsRCtrTaNA
2。https://en.wikipedia.org/wiki/Thallium_poisoning_case_of_Zhu_Ling
3。https://groups.google.com/g/eliteofzhuling/c/DSTz6dOPcFw
4。https://www.sciencedirect.com/science/article/abs/pii/S0379073818308557
5﹒https://m.creaders.net/news/page/584704
6﹒https://en.wikipedia.org/wiki/Murder_of_Martha_Moxley
7﹒https://en.wikipedia.org/wiki/O._J._Simpson
8﹒https://zh.wikipedia.org/zh-cn/中共十八大后落马官员列表
9﹒https://ee.ofweek.com/2022-01/ART-8420-2800-30545995.html
10。https://baike.baidu.com/item/钱学森之问/3287915
11﹒https://baike.baidu.com/item/北京大学铊投毒案/2234202
12﹒https://blog.creaders.net/u/6319/201305/147389.html
13﹒http://www.mingjinglishi.com/2012/11/blog-post_8894.html

野彪 发表评论于
朱令案是中国法制的耻辱。希望未来的领导人能够有魄力揭开这层窗纱。
我们不是要惩罚谁,但是一个国家需要正义。
Makeitbetter 发表评论于
让我们在每一年最黑暗的一天——朱令的忌日来纪念她﹐希望人间正义得到伸张!谢谢你的正义和善良!
红米2015 发表评论于
南都报道了孙某在澳大利亚被华人要求驱除的消息,这条消息现在在新浪新闻的头条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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