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级、文革后首届大学生,是1978年春三月入学,1981年底毕业。逝者如斯,算如今已经四十个春秋了。当年风华正茂、挥斥方遒的书生,如今已到退休之龄。年长者(老三届)应已年过七旬,年幼者(应届生)也该是六十挂零。
范炯是我大学同窗,因不在一个班,大学四年中并无交往。但他高挑的个子,白净面皮,戴一副金丝眼镜,温文儒雅,形象出众,所以印象颇深。
毕业数年以后,我在北京工作,范在中州古籍出版社当编辑。我们都研究文史,成了同行, 相互间有些关注,但仍无缘晤谈。
大约是80年代末的一天,我跟一位大学同学合作为国际文化出版公司的一个丛书写一本书,回郑州商谈写作计划。晚宴之前,谈到范,特意约他赴宴欢聚,也了却久未见面的遗憾。但收到范的回音,说是感冒了,不能如约赴宴。颇觉遗憾。
后来范炯主编的一套历史丛书很火,引起我的关注。电话中跟同学谈起,很是为老同学高兴。不料那位同学却说,“可惜了!”
“此话怎讲?”我问。
“你还不知道?范得了绝症了!”
“什么?”我惊呆了。他那时大学毕业不到十年,才30出头哇!
没过几年,他果然仙逝了。
范仙逝之后,我注意过他短暂的生命所留下的遗产。那套由辽宁出版社出版的历史丛书无疑是最引人注目的了,包括《历史的困惑》、《历史的顿挫》、《历史的迷惘》、《历史的回旋》、《历史的疯狂》、《历史的沉默》、《历史的呜咽》,等等。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拟定的这些题目,是为他自己而设。这些困惑、顿挫、迷惘、沉默、呜咽,都让人很容易跟他自己的命运紧密联系起来。而他的英年早逝,则又为这些困惑与迷惘增添了新的内容和诠释;他自己的短暂生命和不俗成果,更使人情不自禁,为之洒一掬同情之泪。
已经30年了,范兄在天国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