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玛格丽特
翻译:魏玲
元旦这一天看鸟的人有一个传统:清早看鸟去。据说,在这天看到的第一只鸟将是你一年的精神鸟。它将定下你为人处事的格调,左右你的心态,引导你的梦想。
这不是一次鸟类的观察和探索,大家只在乎见到的第一只鸟。他们跨年夜睡得很晚,可是拂晓前就摸黑上路开到那据说是处处闻啼鸟的地方,然后坐在那里等着。当东方破晓,树林子里鸟儿们唧唧喳喳唱起来,陆陆续续飞出林子的时候,这第一只映入眼帘的就是他们的第一鸟。谁不想和傲雪斗霜的雪鸮攀比?谁又不想让祥和安宁的太平鸟作响导?
我从没有特地去看鸟。每年我见到的第一只鸟都是些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家伙:北美红雀、冠蓝鸦以及美州知更鸟之类的。我一直想看到一种长着两个乌溜溜眼睛的麻雀,这种鸟在田纳西州冬天才会出现,可是不容易见到。这种鸟个小,全身灰溜溜的,只是在地上寻食,和那些个头大羽毛又鲜艳,终日停在鸟食笼子边的鸟相比,他们根本吸引不了眼球。我今年见到的第一鸟是一只松鼠。黎明时分我从窗口望出去,它正吊在鸟食笼子上吃鸟食。几小时后我发现它把笼子的金属网罩嚼了一个洞。这个笼子是朋友们送给我们的圣诞礼物。显然,我今年的第一鸟是一只本地顽强拼搏不屈不饶的啮齿动物。
一般来说冬天不是一个给人希望的季节。灰蒙蒙的白天很短,一会就喑了下来,紧接着的是长长的夜晚。这夜长得,没有一点已过子丑正当寅卯的迹象,也没有一丝时钟正在滴答东方既将破晓的动静。春天百花争艳斗俏,夏天雏鸟破壳而出,秋天树叶千紫万红,其他季节都可以看到精彩,唯独冬天一无是处。在这个季节里整个世界仿佛都睡着了,到处是沉默,遍地是寂静。
可是我的冬天不是这样的,不是!每年元旦这一天我会在家附近走走看看,寻找春天的迹象。我看到了冬天里的春天,是的,冬天里有春天!
连翘的藤条上、玉兰和海棠的枝叉间已有芽苞。紫薇的树杈上也有芽苞,他们卷得紧紧的,偎依在去年夏天留下的果壳旁边。我家后园有一棵高耸入云的糖枫树。抬眼望去,树梢上也有芽苞。它们含苞欲放,正等着盎然的春风到来。罗伯特•弗洛斯特说,“大自然的第一抹绿是金色的,”可是严格地说,大自然的第一抹绿是咖啡色的,因为冬天的芽苞是咖啡色的。
我外婆住在阿拉巴马州南部,她的院子里有一棵金银花树。花是白色的,小小的不怎么起眼,可是香味却是芬芳馥郁。当地人喜欢把它种在大门口,然后搭个架子让它向上攀爬。很快它会爬到架子的上面,然后低垂着头,摇曳着,甜美地吻着来访的每一个人。它被戏?为“在大门口吻我。在外婆家,一月份已经是千树万树金银花开。我母亲住在阿拉巴马州北部伯明翰市,院子里也有一棵金银花树。十多年前她种下的一根小枝,如今已经枝繁叶茂,繁花似锦。我住在田纳西州中部靠北。按常理上我不会去把这种热带植物种在室外,也没有刻意要把它引进到这里,可在感情上如果在前院阳台边上种一棵金银花,我不会把它当成南花北种,毕竟我是从小看着它长大的,有亲切感。在一月份我思念金银花。
邻居家窗口外有一株很大的冬茉莉。它更奇葩,是十九世纪从中国引进的。这种树一月份开花。元旦那天我发现枝条上有几个花苞已经裂开了。要看到整株树上开满了灿灿发光的黄花还要等几个星期,可是对我这样一个在苍白的冬天里寻找春天迹象的人,一朵就足够了。
我家院子里有几只蓝鸟在盘旋,他们在找地方筑巢。如果把这也当成是春天的迹象那就错了。蓝鸟坐巢抱窝的季节还没有到,它们只是想找一个栖身的地方。在那凄风苦雨的夜晚,一家人与其在无遮无拦的树枝上哆嗦着,还不如挤在一个窝里抱团取暖。
有的鸟已经先行一步。邻居家院子里的两只大猫头鹰已经开始坐巢孵小鸟。他们从十一月起就开始男女对唱调情,“咕咕咕,嘻嘻嘻”的叫唤声是世界上最甜蜜的情歌。几个星期后小两口就有了爱情的结晶,然后双双坐在蛋上面开始了漫长的等待。这大猫头鹰不是我今年第一鸟,可是我会关注她们。我也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