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下 53-不死鸟

冰细思推着自行车，慢慢往前走着。平时都是董九载着女儿，而冰细思细长的手臂搂住董九的腰，跻身车水马龙的晨光夜景中。

今天，董九被女儿的突然出现，震惊了。残余的醉酒，也被夜风撩散了。哦，南国的六月，已经没有很冷的风，董九浑身燥热，但是心却是倍凉倍凉。

当时肖新妍没有立刻处置女儿，是给他董九的面子，让他大义灭亲。董九经过一个公园时，让女儿支好车，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真是喝多了。酒不是好东西啊，不是早出事，就是晚栽跟斗。”董九坐下来，还沉浸在自怨自艾中。

冰细思从来没见过爹爹这么沉默，知道今晚是闯了大祸了。

“爹爹，你什么都不要说，女儿上江北去就是了！肖魔头不就是要达到这个目的吗？哼！”冰细思还是有点后悔，觉得今晚一定捉奸捉双，让这个不可一世的淫妇，在她放荡的时候，抽掉她的筋、剥掉她的皮，露出狰狞可耻的淫骨秽肉，看她高贵的身份、高歌的革命到底是一幅如何令人不齿的画皮！然后一句话都不说，拂袖而走，

想不到，角色反转，下场悲惨。不但肖魔头的气焰是百尺竿头更进一丈，而爹爹的智慧也被她的软刀子，扎得伤痕累累，连自己最后的靠山，看来也保不住了。

冰细思越想越难受，越想越后悔，心中一酸，情不自禁地扑进了董九怀里，嘤嘤嘤地哭了起来。冰细思觉得只有哭这一条路可走了，剩下的都是艰难险阻。

“宝贝，爹爹不怪你！按说你下去锻炼你的指导、计划和管理的能力，是有好处的。从古至今，不要说我们平头百姓，就是那些做皇帝的人，在他没有成为皇帝之前，也不能整天呆在京城瞎混，而是到边疆和混乱的地方，去锻炼他的治国本领。

“宝贝，邦国就让严夫人带着。为了堵住你干娘的嘴，你每个月必须回城来看看孩子，同时把严夫人的保姆费当着你干娘的面给了。爹爹再还给你。你现在工资微薄，还要买很多学习资料，读书上进，哪里还有钱供保姆？”董九不想现在责备女儿，而是让她心甘情愿下乡，并利用这段时间，学习好、工作好和身体好。

“爹爹也要来看女儿，我不喜欢信鸽飞来飞去，又不是搞地下工作！”冰细思在董九怀里，慢慢调整心情，“肖魔头怎么知道我在她的前院嘛，爹爹？”

董九本来不想谈这个话题，见女儿不甘心失败的样子，就叹了一口气，半天才说：“你知道肖主任的父母是什么人吗？”冰细思摇摇头，看着董九，等他的解释。

“黄浦江市地下党的头子，负责几百号人的经费、发号施令、发展队伍、除奸、消灭叛徒、暗杀、救被捕的同志，让你父亲头疼不已而丢盔卸甲、败走他乡。如果不是他们把你父亲的作战计划和军力部署图纸搞到，黄浦江市哪能那么容易被攻破？”董九沉浸在回忆里，不胜唏嘘。

“爹爹是怎么知道的？”冰细思还是第一次听到，父亲的溃败原因里竟然有这个桥段。董九觉得自己酒喝多了，跟女儿说了不该说的话，因为当时也是肖新妍喝多了，说给他听的。

“在一次外诊时，从一帮退伍解放军战士的闲聊中，偶然听到的。”董九找了个理由，并及时转与话题，“现在肖主任的住宅，是她父母当年工作的地下党总部。住宅内外各种关键、玄机、设计非常复杂，非外人能够了解的。

“不要说你一个大人，连一只麻雀进得来，都出不去。外界稍有动静，里面的人就能察觉。所以你当场被抓，也不意外。毕竟你的人生经历，不是地下工作，而是如何避免被人欺骗和伤害”

“女儿不想再说这个肖魔头。爹爹要来看女儿，知道吗？”冰细思觉得自己远离一院的命运，已是木已成舟，但是不希望跟干爹的关系断了，毕竟董九是她回城而咸鱼翻身的唯一靠山和途径。

董九点点头说：“爹爹见不到你，自然也会想你的，怎么会不去看你。专心做好肖主任交代的工作之外，还要根据基层的需要，做出创造性的改变，这样，你的命运才会迅速得到改变，知道吗？

“宝贝，你人聪明，长得又漂亮，非常机灵，那里没有肖主任的控制，正是你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舞台，爹爹等你的好消息！”

冰细思喜欢爹爹这样赞美她，事实上冰细思也觉得自己很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