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下 182-夫妻本是同林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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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洁也邀请了肖新妍和姚钏,但是她们不愿意当电灯泡,均以晚上有事为借口,婉拒了老领导的“好意”。让站在一边的光辉,觉得怪不好意思。

唐姗姗自从被单位革委会的史柯蓝和曾怀珩强奸后,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他们作恶,但是当时当地只有他们,谁是强奸犯,只有他们俩或者其中之一,不可能还会有别人。

唐姗姗虽然被史柯蓝拼命地撞击她的头,让她昏昏沉沉,但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她感觉自己被两个人抬到一个地方,然后被他们一一奸污。虽然感受不敏感,但是异物抽插带来的剧痛,以及后来带来的刺激,让唐姗姗模模糊糊地有点点滴滴、断断续续的感觉。

等他们不折腾了,又把她抬到一个地方。她十分疲劳,虽然头很疼痛、下体也难受,还是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后,因为羞辱愤恨让唐姗姗无法静下心来回想事情发生的过程。事后一个星期,唐姗姗头才不疼了,慢慢回忆,才得出强奸事发的整个过程。

唐姗姗想象自己被两条疯狗各咬了一口,认为当务之急是补打狂犬疫苗。唐姗姗找到肖新妍,告诉她自己在回家的路上,被造反派轮奸了,让她为自己保密,同时问万一强奸犯有性病怎么办?

新妍听完很气愤,问唐姗姗说:“干娘,为什么不报案啊?”见对方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新妍立刻意识到,这件强奸案定有隐情,只有等干娘情绪稳定后再说。

新妍接着说:“流行在我国的典型性病,主要有梅毒、淋病、性病性淋巴肉芽肿、软下疳和腹股沟肉芽肿5种。在近10年的性病治疗记录中,没有出现一例。根据历年的记录,淋病是目前唯一可能存在的性病。

“干娘,淋病是淋球菌感染泌尿生殖系统引起化脓的一种性传染病。女性淋病感染者,一半没有症状,另一半会出现几种原位性症状,譬如排尿困难、阴道分泌物增多、月经间期阴道出血、阴唇肿胀。

“如果淋球菌上行感染,会导致女性盆腔炎,出现慢性盆腔痛,甚至引发右上腹痛。另外还会引发血行播散性肢端脓疱。

“不过不要担心,一院有特效抗菌素——进口氨苄青霉素,治疗淋病效果很好,您不要担心。此病潜伏期3-5天,您多加留意!”

唐姗姗觉得已经过了潜伏期,没有女儿说的这些症状,那就是说自己没有感染淋病。听完女儿介绍,唐姗姗略微心安,迟疑半天还是有点难为情地问:“已经过了潜伏期,好像一切正常。新妍,那过夫妻生活没事吧?”

新妍摇摇头,抱着干娘说:“娘,我一定为你报仇雪恨!告诉女儿,谁是强奸犯?”唐姗姗不想难为女儿,却忍不住大声哭泣起来。等情绪稳定下来才说:“妍儿,等为娘想好了,再告诉你实情,好吗?”新妍点点头,亲自送干娘回家。

此事过后一个月,唐姗姗慢慢把这件事埋葬在心中,隐隐约约写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地方,重新拾取信心,走上未知的人生之路。

唐姗姗以顽固性头痛为由,提出病退申请。史柯蓝害怕东窗事发,跟曾怀珩商量后,在唐姗姗的申请报告上,签字同意。虽然这一年唐姗姗才四十五岁,但是担心这两个人还会寻机作恶,只有采取回避的消极做法。同时也为将来不在现场做好准备。

虽然唐姗姗想通过正常途径,将罪犯捉拿归案,但是目前公检法已经被夺权,哪有公正可言。现在是造反派的天下,只有等待一切恢复正常,法治步入正轨,沉冤才能得到昭雪。然而新妍说的那句话,让唐姗姗心中燃起一股复仇的火焰。

当廉洁知道妻子病退了,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她在单位多一天,屈辱就多一份。与其整天以泪洗面,还不如早点离开那块伤心地。廉洁觉得妻子算幸运,很多被夺权、批斗和打倒的领导,不是隔离审查,就是坐牢自杀。妻子至少还能全身而退,惹不起还能躲开。

唐姗姗一旦离开中科院系统,又开始担心丈夫的未来,希望他不要出事。否则跟韦广镇一样,家庭破碎,妻离子散。那她唐姗姗即使躲起来,也会被拉出来,扔到人烟罕至、环境恶劣、气候极端的地方。接受各种肉体的折磨,慢慢在与自然的搏斗中,变得弱不禁风,死无葬身之地。

唐姗姗不但担心自身的未来,对女儿的未来,也是忧心忡忡。女儿在音乐学院学完一年,学院就停课了,所以只好到市爱乐乐团打零工,做杂事。现在这些西洋乐器,已经被代表“封、资、修”,是资产阶级的产物,乐团再也不演奏传统的西方乐曲,开始演奏改编的戏曲,譬如现代样板戏《红色娘子军》。

虽然女儿拿着微薄的收入,还常常在附近中小学做钢琴辅导员,其中令女儿最自豪的学生是文昌阁的女儿文拥党。雅娜说,拥党有音乐天赋,不让她读音乐学院,太可惜了。

除了担心女儿的学业和工作,对她一直不谈朋友,也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很忧虑。每次问她,她总是支支吾吾,不知道她是谈了,还是没有谈。凭着过来人的常识,唐姗姗可以肯定,女儿不想谈论这个问题。

也许她觉得目前家庭今不如昔,家里已经很久没有欢笑声。雅娜每天回家,把自己关进卧室,除了吃饭的时候出来一下,让唐姗姗觉得女儿好像上班去了。母女之间话越来越少,唐姗姗不主动挑起话题,整顿饭一句话都没有。大家好像是陌生人,在饭店里各吃各的饭,让唐姗姗很难受。

唐姗姗也无法从丈夫的话语中,感受到鼓励和安慰,因为唐姗姗知道,廉洁在一院也是战战兢兢,生怕多走一步路、多说一句话,想尽办法少犯错误。害怕哪天,被人举报到卫生厅革委会,被贾仁贵发配到江北,顿时一家变成四分五裂、面目全非。

廉洁觉得自己没有一个明确的敌人,让他无法去斗争、去反抗,打倒让他整天惶惶不安的对手,因为廉洁觉得整个中国的老百姓都变成自己的敌人,都站在他的对立面,让廉洁只有束手就擒,引颈受戮。

这是廉洁参加革命四十年从未有过的感受,不是他的感觉出了问题,就是整个国家出了问题。这样的思想折磨,让廉洁对未来非常悲观。

今天见到金光辉,让廉洁仿佛看到一线希望。虽然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和中央文革小组作出决定,要求现役军人参加夺权后的革命委员的领导,让廉洁觉得中央的各项决定指示,是拆东墙补西墙,完全失去了建国初期中央政策具有的组织性、严密性和科学性。 

廉洁分明觉得,这是大破大立的致命缺陷,因为打破之后,已经没有人力去大立了。无论是红卫兵,还是造反的工人,以及保卫国土、领海和领空完整、安全和适于安居乐业的现役军人和非编制的民兵,都不是大立的人选。

从大中院校毕业的学生、从国外留学回国的人才、各行各业的学者、科学家、知识分子 和技术骨干,以及经验丰富的各级领导和党委,才是大立的合格人选,否则越立越乱。

可惜他们都被打倒了,大立只是一句空话。这样梳理一下思绪,让廉洁感到逻辑通顺一些。也许余生看不到大立的一天,但是雅娜还年轻,她应该能看到国家真正大立的一天。想到这里,廉洁第一次感到心里有些暖流,通过自己已经模糊不清的心田,让廉洁的精神好像有了一丝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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