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海伦路一饭店,与学生夫妻时隔六年再聚,六年前她们的小女儿才一岁,没有见着,现在已经七岁了,聪明,漂亮,活泼的小女孩,十分招人喜爱。我的这个学生读书时在学校十分引人注目,不仅学习成绩优秀,而且形象清新美丽,在一众学生中鹤立鸡群。学校没毕业就在当时上海最大的一家日语补习学校做小老师教授日语。毕业后继续在此学校教授日语并成为该校的名师,巨大的肖像照被制成看板悬挂在车来人往热闹市区路旁的大楼外墙上,是该校当时的一张名片。几年之后,辞去教师职位转到一家著名日资企业就职,很快升职到经理,去年又转职去往另一家做半导体的外资企业担任总经理助理。听学生说起当年学校里的一些同学(都是我的学生)的近况,眼前浮现出这些学生当初在校时的青涩模样,而现在都已经为人父母,各自在不同单位不同岗位上辛勤忙碌经营生计了。
学生的丈夫是一位海归留学生。之前曾在加拿大留学,毕业于有名的UBC大学。他在上海经营两个私立外语学校,一度颇具规模,后来一是因为疫情,二是政府政策收紧管制社会力量办学,学校经营情况大受影响,难以为继,不久前关闭了一家学校,剩下的一家勉为其难的支撑着。他有些沮丧地说,我克服种种困难,经营刚有些起色,政府就又出了新政策,让人无所适从不知说什么好啊!他知道我来自温哥华,说起他从前在温哥华生活学习的种种往事,言辞之中满是怀念与留恋。
晚上与一老友去与一个投资公司老总和另外两三个老总的朋友聚餐,也半是为此老总刑满释放接风洗尘。该老总经营投资公司多年,主要做期货买卖,赚得盆满钵满,后来不知与什么竞争对手发生利益冲突,将对手告上了法庭,开始打赢了官司,可是后来不知对手动用了什么关系资源,反告他一个虚假诉讼罪,在几年前疫情刚开始时被捉了进去,开始音讯全无,后来他离婚了的前妻奔波打点,总算稍有眉目,结果是被判了四年刑,前不久刚刚刑满释放。
饭店选在杨浦区一面临黄浦江的大楼里,老总比入狱前瘦了一圈,他说在狱中生活规律,每晚九点钟就睡觉,吃的粗茶淡饭,经此一来身体反而比入狱前远为健康,原有的三高,现在指标统统恢复正常了。
此老总入狱前有个小三为他生了一女一儿,儿子是试管受孕生的,据他说小三说他那么优秀的基因不给他生个儿子天理不容,第一胎生了个女儿,第二胎为了确保是儿子,就采用了试管受孕。他做这一切都是瞒着原配太太的,原配太太本能地觉得事有蹊跷,可是问他,他打死不承认。后来有一次在家时,他的一个哥们给他打电话,电话免提,那哥们舌头一滑问了一句他小三和俩孩子的事,给恰巧也在家的原配听到,于是百口莫辩,后来原配就与他离了婚,分走了大半财产。
老总将小三安置在香港,说是分了小三三千万放在投资公司,每年回报能有百分之十左右。小三在香港,远水解不了近渴,老总又找了小四,小四又给老总生了个小千金。老总给小四投资买了个文峰美容加盟店。可是后来老总被捉,又在疫情之间,小三小四与老总之间音讯闭塞消息全无,只有他的原配来回奔波为他打点。他出狱之后知道了香港的小三在他入狱不久就提出了放在投资公司的三千万在香港买了房,买房正买在巅峰价位上,现在亏损不少。
他出狱后小三将他们儿子送回上海小住,老总带着儿子和小四生的千金一起玩,儿子回香港后告诉母亲,小三勃然大怒,与老总视频里遥相大吵一架。又让儿子发微信给老总说,爸爸那么凶,不喜欢爸爸了,以后再不去上海了云云。老总一气之下,退出了与小三一家的微信群。他感叹说,还是原配好,不仅危难之中雪中送炭,而且总是教育女儿:虽然我与你爸爸分开了,但你爸爸是爱你的,你也要爱你爸爸。
老总说,哪个说的男人不能多找几个女朋友,又不是我主动找她们的,是她们主动找的我,主动要给我生孩子的。我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任。而且公平合理,我跟她们说她们也可以在外面找。我绝不干涉反对。一个在座的朋友问他离婚了的原配有无再找?他不屑地哼一声,说,怎么可能?曾经沧海难为水,到哪里再找得到比我更优秀的?
五人用餐,共吃了六千三百元,老总买单。
晚饭散伙后,回宾馆前去外滩溜达一圈,暗蓝天空下璀璨灯光勾勒出沿江建筑的灿烂美景,江对岸披红挂绿的东方明珠直刺天穹,波光粼粼的黄浦江里流光溢彩的大小船只往来南北。在外白渡桥上看到一圈人围着一只坐在婴儿车里的可爱宠物狗拍照,狗主人站在边上呼唤狗名:可乐,看这里。看这里。过了外白渡桥沿苏州河步行回宾馆,一对新婚夫妻背对外白渡桥和江对岸的东方明珠摆姿态让摄影师拍摄新婚照,摄影师托着长焦距相机跨出一弓步,嘴里说,头靠紧点,再紧点。一边咔嚓咔嚓连续拍摄。一对戴帽短裤夜跑男女从后面气喘如牛快步跑来,越过身旁,很快消失在前方。到宾馆已是夜里十点过。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后,退房叫出租去浦东机场,坐下午飞机飞回温哥华。(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