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林奇案录第三部之蛇链
作者： 八峰
第四十节
接到于建辉报来的好消息，众人皆如久旱逢甘露的禾苗、精神顿时大振。周源和李云生又驱车返回了璧山分局、见到了正在那里焦急等待的郭林刚。
“怎么回事？有什么重要的情况？”李云生劈头问道。
“哦，是前方监控小组传来了消息，是关于那个白慧琳的行踪的——目标又开始活动了！一起去看看吧？”
听说有关白慧琳的消息，几个人立刻在郭林刚的带领下来到了设在来凤镇花园西路上的一个秘密监控点。
“是什么重要的情况？你们这几天对28号院子的监视发现了什么动静？”李云生进门后朝负责监控的侦查员谢仲民问道。
“有动静；”谢仲民点点头：“这个白慧琳谨慎了两天之后又开始活动了，她先后去过了这边镇上的一家茶馆和江津县城里的一处山货收购店；昨天还去了镇上的杏林回春堂一次，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提了两包中药；从表面上看倒没有什么可疑的——”
“那她在那家茶馆和山货收购店里都见了什么人吗？”李云生追问道。
“去那家茶馆是她跟杜和平一起去的，也没见什么人，喝完茶就离开了；去那个山货收购店是她自己去的，进去也就是几分钟，我们也查了那个山货店的老板，暂时还没发现什么问题。”侦查员老老实实地说道。
“那你说的重要情况到底是什么？那个杜和平呢？他有没有传回来什么重要的消息？”李云生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哦，我正要跟您说呢——杜和平今天早上给我发出了要求接头的信号，请示郭科长后我便约他在镇上的满福杂货店里见了面，他告诉我，白慧琳最近很谨慎，基本上不再用家里的固定电话跟外面联系；但昨天她在大哥大上接了一个电话，杜和平偷听到了一些谈话内容，觉得那个电话可能是从人蛇集团的‘上家’打来的——”
“等等——杜和平根据什么认为是那电话从人蛇集团的‘上家’打来的？”在一旁静静聆听着的周源眉毛一扬、打断了谢仲民的叙述。
“哦，杜和平说，虽然双方在电话上讲的都是暗语，但是他也懂得一些，他偷听到两人的谈话中提到要送一批‘黄山药’到重庆来，数量大概是十筐；对方好像还问到了价格；白慧琳回答说价格与分成的规则都不变，但说最近行情不好，要等‘下家’的老板同意了以后再定具体的发货时间；”
“十筐黄山药？这是暗语吧？什么意思啊？”李云生皱起了眉头。
“嗯，这是人贩子经常使用的暗语——黄山药指的就是还没有婚嫁的年轻女子，十筐嘛——我估计指的就是十个人。”侦探在一旁沉吟着说道。
“没错儿，”谢仲民点点头：“杜和平也是这样说的；他觉得是个重要情报，所以就马上联系了我。”
“嗯，那后来呢？白慧琳接了电话的反应如何？”周源追问道。
“白慧琳接完那个电话后就出去了一趟、就是我刚才说过的——她去了杏林回春堂；在里面待了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手上拎着两包中药。可是，当天晚上她骑摩托车又出去了一趟——”谢仲民有些犹豫地说道。
“哦？晚上她又出去了一趟？去了哪里？”李云生急切地问道。
“这个，我们不知道——”谢仲民尴尬地低下头、脸刷地变红了：“昨晚八点左右，白慧琳一个人骑着摩托车出来，向北上了渝南公路，我们当时立刻就跟了上去，但那摩托车速度很快，又在璧山闹市区的文化宫那儿突然钻进了一条小巷子里，我们车大根本进不去，所以，所以就跟丢了。。。 ”
“跟丢了！？”李云生顿时火冒三丈、瞪起了双眼：“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跟一个人还跟丢了！”
“那白慧琳是什么时候回家的呢？”周源却连忙问道。
“嗯，快十点钟吧——九点五十七分，我当时看了下手表；她回来的时候是家里那个保姆给她打开的院门，她还从车上拿下来了一个皮包。”
“哦，什么样的皮包？杜和平知道白慧琳昨晚去了哪里吗？”侦探追问道。
“今天接头时我也问过了——他也不知道昨晚白慧琳的去向，但他告诉我，今天早上他偷偷打开了那个皮包，里面只有两包用油纸包装起来的梵香，并没有别的东西——估计重要的东西都被白慧琳拿出来藏起来了。”
“油纸包装的梵香？”侦探沉吟了一下：“那你们去查过白慧琳昨天的电话记录了吗？特别是那个打到她大哥大上面的电话？”
“是的，根据杜和平提供的时间我们追查了她昨天以来的电话，那个打到她大哥大电话上的号码是从贵阳打来的；我已经把号码发给了市局重案组的王组长，让他跟贵州警方联系协查。”谢仲民连忙说道。
“好吧，你们继续监视，有什么情况一定要马上报告。”周源站起来向李云生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走出了门外。
“按照杜和平送出来的这个情报，人蛇集团是不是最近又要有什么新的行动？”上车后，李云生疑虑地向周源问道。
“我想是的，白慧琳说要等下家的老板同意，我想她指的应该就是要等人蛇集团老大的点头；而且她昨天晚上十有八九就是去跟这个神秘的老大见了面，接受了指示；地点可能是在一座寺庙里。”侦探点点头。
“在寺庙里？你怎么知道？”李云生不解地问道。
“按照谢仲民所说，白慧琳昨晚回来时带回来一个皮包、里面有两包用油纸包起来的梵香——这种东西通常只有在寺庙里才能够买到；所以我估计她去的地方可能是一座寺庙或者离寺庙不远。”周源解释道。
“唉，可惜谢仲民他们跟丢了目标！咱们现在对他们下一步的活动计划一无所知，从哪儿去寻找突破口呢？难道就只能干等着那个杜和平向外传递情报？可是他知道的也很有限啊！”李云生担心而又无奈地说道。
“当然不能干等着，走吧——去九龙坡的拘留所，再次提审那个被控制起来的夜总会副经理廖欣泽；这个人一定还知道一些内情没有告诉我们。”周源发动了吉普车、一溜烟地驶出了来凤镇。
半小时后，九龙坡分局的拘留所里，周源、李云生和王天鸿再次提审了被暂时拘留在此的蓝凤凰夜总会副总经理廖欣泽，市局重案组的组长王卫国也参加了审讯。
“廖欣泽，今天来找你，首先是要正式告诉你：你们蓝凤凰夜总会涉嫌使用被拐卖来渝的外地女孩充当舞女；你们老板罗文信畏罪潜逃，而你作为副总经理，在夜总会里工作了两年，难道对使用被拐卖外地女子这件事情一点儿都不知情吗？希望你跟我们说实话，坦白交代。”周源正色言道。
“哎呀，警察同志，上次就跟你们说过了嘛——我是真的是不知道啊！”廖欣泽急得满脸通红、额头上竟冒出了汗来：“我虽然是副总经理，但罗老板根本就不信任我，只是让我监管夜总会日常台面上的运营活动，夜总会里面的人事安排和财务方面的事情一概都不让我插手！”
“你从两年前就开始在这里为罗文信工作，就是通过耳闻目睹，也应该了解到一些在夜总会里打工的这些女孩子的情况吧？譬如她们家乡在哪里？来自何处？是如何来到重庆、特别是怎样到蓝凤凰夜总会来工作的？是谁介绍她们来的？这些情况你一点儿都不知情吗？”侦探目光炯炯、仿佛洞穿了夜总会副经理的心思。
“哦，这些个我倒是知道一些，”廖欣泽狼狈地点了点头、掏出手帕来擦抹了一下脸颊与额头上沁出的汗珠：“我听说过这些女孩子有的是来自川西，有些来自贵州和云南，都是从山区和农村来的；但是她们嘴巴都紧得很、从来都不说是谁介绍她们到蓝凤凰来的；不过，罗文信经常跟到夜总会来消费的一个客人喝酒，这个人比较特殊，罗总管他叫做‘王哥’，对他恭敬有加；这个王哥喜欢喝红酒、吃冠生园牌子的麻辣怪味豆，每次到夜总会来的消费也都是罗总签字免单的，有一次我作陪时还听到罗总对那个王哥说希望他以后介绍更多的女孩到夜总会来工作；”
“哦？”几个警察一听立刻便来了兴趣，周源从口袋里拿出了几张照片：“你看看，这几张照片里的男人有没有你说的这个王哥？”
“嗯，就是这个人，对，没错、就是他！”廖欣泽低头仔细端详了一下、用手指着其中的一张照片说道。
“嗯；”周源点点头，一旁的李云生看得明白——侦探向廖欣泽出示的那张照片正是在来凤镇陈家老太太的寿宴上拍摄的；照片上的男人四十多岁，中等个头、身材微胖、眼睛细长、留着分头，正端着酒杯躬腰向陈老太太敬酒。
审完了廖欣泽后，李云生拿出来一份资料递给周源：“你看看——这是上次郭林刚和王天鸿他们对去陈家祠堂给陈老太太贺寿的有关人员的初步调查；廖欣泽认出的这个‘王哥’叫王重兴，其公开身份是重庆市沙坪坝区二郎镇上文轩四海书画店的老板；没想到他居然也是蓝凤凰夜总会老板罗文信的座上宾。”
“嗯，这个人肯定有问题，他认识白慧琳、跟来凤镇上的陈家有关系，又与罗文信关系密切——说不定他就是替被拐卖来渝女子安排下家的人物，得马上派人去沙坪坝追查此人；”周源沉吟着说道。
“好的，我马上去安排。”李云生站起身来。
“还有，咱们得马上再去一趟江北县局。”侦探拿起了桌子上的照片。
“哦？是去提审那个被于建辉抓到的罗文信吗？他们可是要等到下午才能返回重庆来的——”李云生低头看了下手表。
“不，去找那个何秀琴，让她也辨认一下这几张照片，包括这个王哥王重兴的。咱们现在必须尽一切可能核实并扩大情报的来源，更深入地了解对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