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六月二十三日礼拜六是端午节,之前的礼拜四晚上,我突然想到:又是一个粽子节,如果现在动手包粽子还来得及,正好前天做了甜酒酿,以烘托节日气氛。遂立刻拉开架势张罗,先将里脊肉切成麻将牌大小的滚刀块,用酱油加少许料酒,五香粉,沙糖浸腌,再用清水和酱油浸泡糯米,最后,在壁橱深处翻出粽叶,放清水浸泡,准备第二天清洗煮烫。
得!我家今年笃定能过一个粽子飘香的端午节。
我认为传统的粽子是红枣粽和豆沙粽,但儿子只认可肉粽:“红枣和豆沙哪值得劳烦包粽子?”他如此说。
以前生活的很马虎,没怎么过端午节。前些年安家印城,每到端午节前后总有朋友送粽子吃,所以儿子好歹也算知道端午节就是粽子节。只是去年正巧没人送粽子,我家自然就没过节,有次无意说起端午节已过,儿子很诧异:“怎么端午节就过了?我还没吃粽子呢?”我才意识到因儿子的缘故,日子也该仔细过活,就买了粽叶试图弥补。“你会包粽子吗?”先生半是好奇半是提醒,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我把粽叶束之高阁,唉!”先生和朋友抱怨道:“粽叶倒是买了,就不知猴年马月才包粽子。”要不说我朋友聪明呢,只见她淡然答道:“我的粽叶买回家三年才开始包。”先生立刻没了脾气,我惊奇粽叶这东西居然可以存放三年,也想着有朋友的先例,在先生重新抱怨之前,我还有三年的安全期。
礼拜五下午,我开始包粽子,展开粽叶就闻到迷人的清香,又闻到糯米香,一种节日的欢庆幸福感油然而升。家庭主妇的节日来得早,应该始于为节日操劳之时。
虽说之前吃过不少粽子,但要包出见棱见角的四角粽真是不容易。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可我常常反其道而行之,认为有请教的功夫,粽子都包出来了,只想快点包,好早点糊弄完事。我包的粽子只有下面一个尖角,上面很难捏出三个角,只能随意裹吧裹吧,弄出一个圆锥体,接下来全靠用绳子左缠右绕才不至于散架。就像喜欢包大馅饺子一样,认为越大越出效率,我包的粽子也很大,这样节省粽叶,但很费线绳子。
有个笑话,一个外国人在中国公司工作,端午节公司给员工发粽子,过完节回来上班,这人说:“粽子很好吃,只是包在外面的生菜太硬,而随带的牙线考虑得很周到体贴。”这样说来,我这一锅粽子随带的牙线够一家人用一年的。
一会儿功夫,就把前晚浸泡的糯米全都包完了,这才发现旁边已经解冻的香肠,本想尝试几个香肠粽的,却忘个干净,正应了当年姥姥常说的一句话:“整天忘字当头,只把忘记到前头。”只好等下次了。自己忘性大,原以为是老年痴呆症提前发作,可朋友早有结论:“这叫中年痴呆症。”
我拿出烤麸,豆腐结,香菇,木耳和黄花菜,用剩下的肉块和酱汁作红烧烤麸,因后来把浸泡糯米的汁水也倒进锅,那就再加一包生花生米收汁,这样满满登登炖出一大盘,又另炒一大盘青菜,再拿甘醇浓郁的酒酿当饭后甜点。可父子俩人在餐桌上心猿意马,都惦记着锅里的粽子呢。
粽子开煮没一会儿,我掀锅盖查看,不妙地发现有一团绳子漂浮在水面,第二次又发现半截粽叶漂浮上来。估计有性急的粽子已经冲破捆绑,原想追求自由,不料却魂飞魄散。反正肉烂了在锅里,大不了吃粽叶瘦肉糯米粥,我心一横:随它去,它敢散,我就敢喝粥,谁怕谁。遂轻叩锅盖,转身出门,去侍弄我的花园菜园。
到晚上九点多钟,清点胜利成果,还好,二十多个粽子只散了两只。父子俩迫不及待,儿子吃了一个,一付不可思议的神情:“妈妈,真好吃!”“好吃到什么程度?”我问。儿子伸长脖子,用他的油嘴在我脸上轻啄三下,这相当于头等奖。
我主要是喝粥,自做自受嘛!
这个端午节,我家粽子飘香,粽叶瘦肉糯米粥也飘香。儿子恨不得一日三餐都吃粽子,我提醒他说:“你自己说过的,好东西吃多了就会变不好吃了。”
过了两天,隔壁邻居来我家还两个饭盒,说我送的粽子和甜酒酿很好吃,他们一家吃的很开心。今年粽子还跨邻过界香飘隔壁家,真棒!
我们家终于过了一回精致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