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下 242-谣言猛于虎

肖新妍仔细地思考了姚钏的情况，觉得她自己才是姚钏的后台。虽然这次市革委会，听取了她肖新妍的意见，担心把姚钏升为新一院革委会主任，是不是太快了。当时，肖新妍觉得让廉洁出任一个闲职，可以保护他和他的家人，而不会像韦广镇那样，成为阶下囚，导致唐姗姗和雅娜下放的结局。脑子一热，就同意把她扶正。

在行政级别上，其实姚钏已经是副厅级，虽然市革委会给肖新妍这个卫生厅革委会副主任，一个正厅级行政级别，跟贾仁贵同级，毕竟这个工人造反派，是一个市属医院的“医护工”中的工人出身，他的业务能力，根本不能管理卫生厅。在中央文革小组的授意下，同意两个厅级职务并列，让肖新妍承担卫生厅的日常管理事务。

肖新妍从董九那里知道，主席写了一封信，通过文昌阁转交给姚钏。后来肖新妍也看了原件，看不出主席哪句话在说要培养姚钏。肖新妍知道主席的性格脾气，永远不会通过一张条子，提拔一个他喜欢的人。如果没有真才实学，不做出一番政绩来，不可能提拔这个人到一个高位。

虽然传说不是空穴来风，毕竟毛主席真的写了一封信给姚钏，不过世人根本不管信的内容，他们只管毛主席写信这个举动。如果毛主席不重视姚钏，那么写信干什么。写信本身就表明姚钏这个人，引起了主席的注意，那重视她就变得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

现在卫生部的部长、副部长已经被夺权、靠边站，那么任命姚钏做一个卫生部副部长，也很自然很水到渠成。平头百姓的逻辑，就这么朴素无华。至于会不会这样，正好是他们拭目以待的事情。时间一久，如果没有动静，传言也就烟消云散，置之脑后了。因为这个时候，有更加新鲜的话题，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然而这样的传言，警醒了肖新妍，是时候限制姚钏的权利，并在新一院培养她的对手，成为与她抗衡的力量。肖新妍的初步计划，利用廉洁、拉拢金光辉和李大维、冰细思，成为姚钏的对手，绝对不能让她一支独大。通过冰细思，把彦红卫利用起来，毕竟他的老婆术后化疗和放疗，需要她的同意和帮助。

肖新妍最后同意了姚钏的计划，以市卫生厅的名义发文到六郊县各公社革委会，协助主办单位市新一院，召集在该公社的基层医务预备党员，在即将到来的国庆节，在市卫生厅参加统一入党宣誓，成为正式党员。

刚开始，唐姗姗死活不让女儿雅娜跟着光辉去江北，因为她眼睁睁见到老公廉洁在卫生健康系统，如何从无限风光，到现在独坐清水衙门，每天无所事事，所以认为女儿也要跳进他父亲身不由己的火坑，绝对不明智。目前，女儿至少还能在音乐学院打杂，还能做一些她喜欢的校外辅导员教学工作。

然而，廉洁不同意老婆的看法。廉洁不甘心自己的处境，希望通过女儿的参与，寻找机会而咸鱼翻身。何况还有金光辉在一起，成功率提升了不少。廉洁甚至劝老婆出山，到下面跑跑，因为听新妍说，韦广镇的老婆，黎明明和他的儿子韦求索，在江北干得不错。

想不到女儿雅娜，儿子光辉都站在廉洁一边，让唐姗姗只好被迫同意。至于出山一事，唐姗姗还想观望一段时间。唐姗姗觉得做家庭主妇，平时做做饭、割割草、洗个衣服、收拾一下房子、看看书，没有运动中被批斗的惊心动魄，在惊涛骇浪的社会大环境下，蜗居在一个暂时风平浪静的一隅，做一个贪生怕死的可怜虫，也不错。

肖新妍跟彦红卫和贾仁贵商议，让一位大学生廉雅娜，参与卫生厅在江北正在开展的工作，贯彻毛主席的“六二六”指示。贾仁贵见彦红卫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也点头赞成。

给金光辉和廉雅娜分别开了介绍信，代表卫生厅、新一院，前往江北，召集200名预备党员。按照肖新妍的决定，一旦人员集合完毕，立刻通知她，她会让卫生厅下属单位黄浦江市第一医疗器械和设备厂的李青岛处长，跟四辆大型客车到鱼米镇接人。

姚钏想不到金光辉上江北去召集预备党员，而且已经决定下来了。本来她想跟肖新妍商量，让老公或者邹够够去，毕竟上次董九做过一次，再做起来轻车熟路，可以节省不少时间。既然已经决定了，姚钏同意和反对，没有任何意义。姚钏感觉出肖新妍开始防范她，觉得应该跟她谈一谈。

姚钏不想让肖新妍认为她是对手，因为她的每一次提升，都是肖新妍的帮助。没有她的栽培，哪有她姚钏的今天。姚钏当然知道肖新妍的忌惮，毕竟她也耳闻前一段时间谣传她要上卫生部任职，因为她照顾主席有功。

慢慢传言变味了。

出来拉风的谣言说姚钏肯定“献身”了，现在是后宫贵妃的身份了。姚钏想，这个“献身”的谣言，一定是她的职业对手散播的。姚钏筛了一遍，最大嫌疑人只能是肖新妍，其次是辛珍姮。

姚钏很了解辛珍姮。她有点像《红楼梦》里面的袭人，或者贾母的家生丫鬟鸳鸯，服侍谁，就死心塌地地跟谁。对以前主子的恩情，很快被对新主子的恩情取代。

其实所有照顾主席的任务，都是肖新妍亲自安排的，而这个安排事先经过主席本人、中央警卫团张团长、全军革委会副主任杨成武、市革委会主任及中央文革小组的同意，并不是她姚钏私自与主席的约定。

这样的结果，让姚钏感到非常委屈，感到压力很大，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伤害。姚钏一度想上北京，问问主席怎么处理。好在董九坚决站在她一边，因为老婆从来没有在外边过夜，而送饭点眼药水，都是发生在大白天，而主席身边永远都有贴身保镖、杨成武、张团长和其他国家领导人。

又有一条谣言很快妖里妖气地蔓延开来。

有鼻子有眼地说，主席写给姚钏的信，是一封推荐她担任卫生部部长的承诺书。最后姚钏哭着鼻子找到市革委会的文昌阁，让他为自己作证，帮她辟谣，公开宣告她收到的主席亲笔信，只是一封主席的感谢信，跟加官进爵毫无关系。

这么一闹，让姚钏对官场的险恶深恶痛绝，但是也无可奈何。姚钏知道，这是肖新妍给她的一个小小警告，必须立刻向她表忠心，让她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