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无痕 2.10

巴黎,法国

1719年7月29日

艾迪发现了巧克力。

比食盐,香槟,以及银子更难得,但侯爵夫人却在床边放了一整罐这深色的美味的薄片。

艾迪一边用舌头含着正在融化的“银子”, 一边想,那个女人每天晚上会不会点点数, 还是要等到罐子见底时才会发现。她不在家,没法问。但如果她在家,艾迪就不会躺在她的羽绒被上。

艾迪和这房子的主人从未见过。

希望,他们永不碰面。

侯爵和他的夫人忙于社交,总之,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们在城里的房子成为了艾迪最喜欢出没的地方之一。

出没——用在这里很恰当,对于一个像鬼一样生活的人来说。

每周两次,他们会在城里的房子里宴请朋友,每两周他们会举办一场盛大的聚会,每月一次,就像今夜,他们会坐马车穿过巴黎去和其他贵族玩纸牌, 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这时,仆人们回到了他们自己的空间,毫无疑问,他们会喝酒,享受他们那一点点自由。他们会轮流值班,这样任何时候,都有一个守卫在楼梯下面值守,其他人则可以享受安宁。有时他们也打牌,有时他们只是享受空房子的安静。

艾迪又放了一块巧克力在舌头上,躺回到侯爵夫人的床上,陷入云朵般的羽绒被里。 这里的垫子比整个维隆的都多,她非常确定,每一个都装了两倍的羽绒。 好似这些贵族是玻璃做成的,如果躺在过于粗糙的地方,就会被碰破。 艾迪张开双臂,好像孩子躺在雪地上做天使,开心的感叹着。

她花了大概一个小时,盘点侯爵夫人的礼服,但她没有足够多只手去试穿任何一件, 她披上一件蓝色的丝绸睡衣,比她之前拥有过的任何一件都要精致。她自己那件酱色镶着奶油色蕾丝的裙子,被抛弃在躺椅子上, 看着它,让她想起了那件婚纱,被扔在塞纳河边的草地上,白色的亚麻布像皮肤一样在身边脱落。

记忆好像蛛丝般黏粘不去。

艾迪凑近那件睡袍,深吸一口裙摆上的玫瑰香,闭上眼睛,想象着这是她的床,她的人生,哪怕只是短短几分钟,已足矣。 但是房间太温暖,太安静,她担心如果继续消磨在床上,会被吞噬。或者,更糟,她可能会睡着,被女主人摇醒,那将多么麻烦,因为这个房间在二楼。

她花了整整一分钟才爬下床,双手和膝盖都陷入了羽绒里,她爬向床边,笨拙地跌倒在地毯上。 她在一个木柱子旁站稳,橡木柱子上刻着精美的树枝, 她一边环顾房间,一边想着树,  盘算着如何打发时间。一扇玻璃门通向阳台, 一扇木门通向走廊。 一个五斗柜。 一张躺椅。 一个梳妆台,上面放着一面镜子。

艾迪在梳妆台前的软垫凳子上坐下,她的手指舞蹈着,越过香水瓶,面霜,柔软的粉扑,一盒银色的发卡。

最后,她抓了一把发卡, 开始挽头发,漫不经心的把卷发绕在头上。 这发型好像麻雀窝,一丛乱蓬蓬的卷发。 至少现在她还不用带假发,那种好像蛋白酥塔一样怪异的东西,五十年后才会流行。 她的麻雀窝已经做好了,还需要最后的点缀。艾迪拿起一个羽毛形状的珍珠梳子, 把梳子插入耳后的发髻里。

奇迹一般,当小小的不同叠加在一起。

坐在带靠垫的座椅上,被奢华包围着,穿着借来的蓝色丝绸睡衣,盘起的卷发,艾迪几乎忘了自己是谁, 似乎成了另一个人。 一位年轻的女士,房子的主人,可以毫不损及名声得自由地行动。

只有她脸上醒目的雀斑,提醒着艾迪曾经是谁,现在是谁,并将永远是谁。

但雀斑很好遮盖。

她拿起粉扑, 当扫到脸颊的一半,一整微风搅动了空气,不是巴黎的味道,而是旷野的, 一个低沉的声音说,“ 我宁可看到云雾散开,露出星星”

艾迪盯着镜子,映射着她身后的房间。阳台的门依然紧闭, 但房间不再是空的。 影子靠墙站着,悠然的样子,看似已经站了一会儿。看见他,她并不惊讶——他年复一年的总来——但她还飘着。她将永远居无定所。

“你好,艾德琳,”黑暗说到, 尽管他站在房间的另一头,但他的话好像树叶扫过她的皮肤。

她在椅子上转过身, 空着的那只手抬到她敞开的睡袍的领口。“滚开。”

他弹了一下舌头。 “ 一年不见,你就跟我说这个?“

“不。“

“那,还有什么?“

“我说不,” 她继续说道, “我的回复,回答你的问题。你来这里的唯一原因。 你来不就是要问我是否屈服,答案是不。”

他的笑容僵住了,转换了。绅士消失了;再次显现,那匹狼。

“我的艾德琳, 嘴硬了不少。”

“我不是你的,”她说。

一道警告的白光闪过,狼不见了,又伪装成了人走进灯光下。但,阴影紧贴着他,黑暗模糊了他的线条。“我赐予你永生。你却在别人的床上偷吃糖果。 我为你设想的可比这好多了。 “

“你责怪我得到的太少。这是在取笑我吗?“

他的手抚摸着柱子上的树枝雕刻。“在我们的纪念日,你却如此的敌意。我来只是想请你吃顿饭。“

“我没看见食物。而且我不需要你的陪伴。”

他像一阵烟,刚才还在房子的那一头,下一秒就来到了她身边。 “我不会这么快就被打发了,“他说,一只长长的手指抚摸着她头发上的珍珠梳子。“这可是你唯一可能拥有的陪伴。”

她还没来得及抽身,身边已经空了; 他再次回到了房子的另一头,手扶在门边的流苏上。

“别动,“ 她说,猛地站起身,但已经太晚了。 他拉了一下,铃铛随即响起,打破了房子的寂静。

“真该死,” 她吼道,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艾迪已经转身拿起她的裙子,在逃跑前尽可能的抓一点点东西——但黑暗抓住她的胳膊。强迫她站在他的身边, 好像干了错事的孩子,这时女仆打开了门。

她本应吓一跳,看到两个陌生人站在她主人的家里,但这个女人的脸上没有震惊。 没有惊讶,没有生气,没有恐惧。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种空洞,一种如痴如梦的平静,女仆站着,低着头,双手交叉,等待指示,艾迪先是惊恐,而后松了一口,意识到这个女人被施了魔法。

“我们今晚会在沙龙吃饭,” 黑暗说到,好像这个房子是他的。 他的声音里有一种新的音色,一层薄膜,好像包裹着石头的蛛丝。 它在空中荡漾,包裹着女仆,艾迪能感觉到它在自己的皮肤上滑动,尽管它无法滞留。

“是的,先生,”女仆微微鞠躬道。

她转身领着他们下楼,黑暗微笑着看向艾迪。

“来吧,” 他说, 得意的眼睛变得碧绿。“我听说侯爵的厨师是巴黎最好的厨师之一。”

他伸出了胳膊,但是艾迪没有领情。

“你不会是真的期待我跟你共进晚餐吧。”

他抬起下巴。“你会仅仅因为我在坐,就浪费这样的大餐吗?我以为你肚子的叫声比骄傲更盛。 但,随你便,我亲爱的。 留在你借住的房间里,吃偷来的糖果。我自己吃。”

说完,他大步走开了,她激烈的斗争着,想要马上关上门的冲动和清楚知道今夜已经被毁了,无论她是否跟他吃饭,哪怕她留在房间里,她的思绪依然会随着他到楼下的晚餐。

所以,她去了。

七年后,艾迪会在巴黎广场上观看一场木偶剧。 一个男人站在帘布后面,手中提着木偶,他们随着提线上串下跳。

她会想起今夜。

这顿晚餐。

房子里的佣人们如被提线控制般围绕着他们,动作流畅,安静,每个动作都带着同样的睡意。 椅子被拉开,餐布被抚平,香槟被打开,倒入等待着的水晶杯里。

但食物上的太快了,刚倒上酒,第一道菜就上来了。 不管黑暗对这些仆人们做了什么,在他进入她偷来的房间前,就开始了。 在他扯铃铛,叫来女仆,喊她吃饭前,就开始了。

他看起来和这所金碧辉煌的房子格格不入。 他,毕竟,是个野物, 森林之夜的神,黑暗里的魔鬼,然而,他却像贵族一样优雅地坐在那儿享受晚餐。

艾迪抚摸着银餐具和镀金的盘子。

“我应该被打动吗?“

黑暗从桌子对面望向她。“难道你不是吗?” 他说话时,仆人鞠躬后退到墙边。

事实上,她被吓到了。 这样的表演让她不安。她认识到了他的力量——至少,她自以为是—— 但交易是一回事,见证这样的操纵力是另一回事。 他能让他们做什么?做到什么程度?对他而言如操作提线木偶那般容易吗?

第一道菜放在了她的面前。是一道奶油汤,如黎明时的淡橙色,闻起来香极了, 杯子里的香槟冒着泡, 但她控制着自己什么都不碰。

黑暗读到她脸上的警惕。

“吃吧, 艾德琳,”他说, “我不是个妖怪,用食物和酒诱捕你。“

“然而,似乎一切都有代价。“

他呼了一口气, 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绿光。

“你随意,” 他说着,端起酒杯,大口喝了起来。

过了很一会儿,艾迪放弃了, 将水晶杯举到嘴边, 尝了第一口香槟。 这和她尝过的任何东西都不同, 无数的气泡在她的舌头上奔腾,甜美且爽口,如果是任何其他的桌子,任何其他的男人,另一个夜晚,她会欣喜若狂。

她没有细品每一口,而是立刻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等她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时, 她的头有一点晕,仆人已经来到她的身边,为她倒了第二杯。

黑暗自己喝着酒,一言不发得看着她吃。 房间里的沉默越来越厚重,但她无意打破它。

相反,她先是专注喝汤, 然后是鱼, 然后是一块酥皮牛肉。 这比她几个月,几年来吃的都多, 她感觉到饱足,不仅仅是胃。当她慢下来,她开始研究桌子对面的这个男人,他并不是个人, 看他身后那影子弯曲的方式。

这是他们一起度过的最长时间。

之前,都是短暂的相处, 在森林里的瞬间, 在简陋的房子里的几分钟,在塞纳河边的半个小时。 但现在,他第一次不再像影子一样隐约出现在她身后,不再像幽灵一样徘徊在她视线的边缘。 现在,他坐在她对面,完整的展现在她面前, 尽管她清楚知道他脸部的静态细节,已经画过无数遍,但她依然忍不住想要研究动态的他。

他任由她。

举止中没有羞涩。

他看似很享受她的关注。

当他的餐刀划过盘子中间,当他举起一块肉送到嘴边,他的黑色的眉毛扬起, 嘴角微微上扬。 他不像一个男人,更像一组素描, 被精心绘制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会变。 他会膨胀, 填充她描画的线条的间隙, 从她的手中夺走这个形象,直到她不再能指认这曾经是她的。

就目前而言, 唯一属于他的部分——完全是他的——就是那双眼睛。

她想象过无数次,是的,他们总是绿色的,但在她的梦中,他们是单色的:夏天树叶稳重的绿。

他的不同。

令人恐惧的,反复无常的,幽默和生气,都映射在那里,也只是在那里。

艾迪花了很多年才读懂这双眼睛的语言。 知道了愉悦让他们变成夏天的青藤, 恼怒让他们变浅,变成酸苹果, 开心让他们变暗,变成近乎夜晚树林里的黑色, 只有边缘依然可以识别出绿来。

今夜, 他们是小溪中顺流摇摆的水草的颜色。

当晚餐结束时,他们将完全变成另一种颜色。

他慵懒得坐着, 一只手肘撑在桌布上,注意力飘忽不定,头微微倾斜,仿佛在聆听远处的声音, 同时优雅的手指抚摸着下巴的线条,仿佛被自己的样子逗乐了, 她无意识地再次打破了沉默。

“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目光从房间的一角移回到她身上。“ 我为什么需要一个名字?”

“每件东西都有一个名字,”她说。 “名字有意义, 名字有力量。”她将酒杯朝向他。“你知道的,否则你不会偷走我的。”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有点像狼,开心的。 “如果那是真的,”他说, “名字有力量,那我为什么要给你我的?”

“因为我必须叫你什么,面对着你时,在我脑子里。 现在,我只能用诅咒。”

黑暗似乎并不在意。 “随你怎么叫, 都一样。 你在日记里如何称呼你的陌生人?那个随我样子的男人?”

“你按照我的画,造就了你自己,我宁可你用任何其他的形象。”

“你从所有的行为里看到暴力,“他思考着, 拇指放在杯子上。 ”我为了迎合你,造就了我自己。为了让你顺心。“

愤怒冲入她的胸口。“你毁掉了我现在唯一拥有的东西。“

“多么悲哀,你只有过梦想。“

她强忍住没把水晶杯扔向他,知道这样没什么好处。相反,她看向墙边的仆人, 举起酒杯示意他续杯。 但仆人没有动——一个都没动。 他们受制于他的意志,而不是她的。于是,她起身,自己拿起酒瓶。

“他叫什么名字, 你的陌生人?“

她回到座位,给杯子里倒满酒,把注意力集中在杯中升起来的无数的亮晶晶的气泡。 “他没有名字,“她说。

但,这当然是个谎言,黑暗看着她, 好像他知道。

事实上,这些年,她试过十多个名字——麦克,让,尼克, 亨利,文森特——都不适合。 然后,一天夜里,这个名字脱口而出,当她蜷缩在床上,想象着他在她身边,长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这个名字从她的嘴里溜了出来,简单的好像呼吸,自然的仿若空气。

卢克(Luc)。

在她的脑海里,它代表卢西安(Lucien),但现在,坐在这个影子对面,这个伪君子,这讽刺就好像一杯太热的饮料,一团余火在她胸中燃烧。

卢克。

代表Lucifer.

这句话在她身体里回响,向微风一样。

我是魔鬼,还是黑暗?

她不知道,永远不会知道,但这个名字已经被毁了。 让他拥有它吧。

“卢克,”她喃喃道。

影子笑了,一种令人目眩的,野蛮的模仿的喜悦,  举起酒杯,像是在干杯。

“那就卢克吧。“

艾迪再次喝干了杯子里的酒,想要抓紧这种轻飘飘的感觉。当然,这效果不会持续太久,她能感觉到每次杯子空了,她的内心都会反抗,她强忍着,做着最佳的选择,至少很有一会儿。

“我恨你,“她说。

“哦, 艾德琳,‘他放下杯子,说道。 “ 没有我,你会在哪儿?” 说话间,他旋转了手指间的水晶杯,在它的映射里,她看到了另一个生命——她自己的, 又不是她自己的——另一个版本,当夕阳下山时,婚礼派对举行时,艾德琳没有跑进树林,没有召唤来黑暗释放她。

在杯中,她看到了自己——以前的自己,她可能成为的样子,罗杰的孩子们在她身边,新生的婴儿在她怀里,她熟悉的脸颊因为疲惫变得苍白。 艾迪看到她躺在床上,在他身边,两个身体间冰冷的间隙, 看到自己像她妈妈那样弯腰在壁炉前,同样的愁眉苦脸,手指酸痛,无法缝补衣服上的破洞, 无法再握旧时的画笔;看到她自己在生命的藤蔓上枯萎,像维隆所有的人那样一小步一小步走着熟悉的步调, 从摇篮到坟墓的窄窄的通道——那个小小的教堂等待着,静静的,灰灰的,就像一座墓碑。

艾迪看着,她很庆幸他没有问她是否愿意回去, 换回去, 因为尽管经历这所有的悲伤,疯狂,失落,饥饿和痛苦,杯子中的形象依然令她退缩。

晚餐结束了,仆人们站在暗处,等待着主人下一个指令。 尽管他们低着头,一脸茫然,她依然忍不住把他们看作人质。

“我希望你把他们打发走。”

“你的愿望用完了,”他说。 但艾迪迎上他的眼睛,紧紧地抓住他们——现在他有了一个名字,更容易把他看作一个男人,是男人就可以被挑战——过了一会儿, 黑暗叹了口气,转向最近的仆人,告诉他们给他们自己开瓶酒,退下去。

现在只剩他们,房子看起来比之前小了。

“好了,”卢克说。

“当侯爵和夫人回到家,发现仆人们都醉了,他们会遭罚的。”

“这怪谁呢, 我正纳闷, 女主人房间里消失的巧克力?蓝色丝绸睡衣?你以为你行窃后没人会遭殃吗?”

艾迪怒火中烧,脸颊滚烫。

“你让我别无选择。”

“我给了你要的,艾德琳。无尽的时间,无限的生命。”

“你诅咒我被遗忘。”

“你要自由。没有比这更大的自由。你可以在这个世界上畅通无阻,了无牵挂。“

“别再装作你给了我恩惠而不是残忍。“

“我跟你做了个交易。“

说这话时,他重重地手放在桌子上, 恼怒让他的眼睛闪烁出黄光, 如闪电般短暂。“你来找我。 你祈祷。你哀求。 你选择的词汇。你选择的条件。 没有回头路了。 但是如果你厌倦了继续,你只需要说出来。“

又来了, 仇恨, 这次更容易控制。

“诅咒我是一个错误。“ 她语气松弛,她不知道是不是香槟,还只是他出现的时间太长了, 适应需要时间,就好像身体会适应太热的洗澡水。

“如果你只给了我想要的,我应该已经厌倦了,已经充实了人生,我们可以,我们两个,可以双赢。 但现在,无论我多么累, 我都不会给你我的灵魂。 “

他笑了。“你真是个固执的家伙。 但即便是石头也会消磨无形的。“

艾迪向前探身。“ 你以为自己是猫,正在玩自己的猎物。但我不是老鼠,我不会成为你的餐食。“

“我真心希望不会。“他摊开双手。“我很久没有被挑战过了。”

一个游戏。对他而言,一切都只是一场游戏。

“你低估我了”

“是吗?” 一只黑色的眉毛扬起,他抿了一口酒。“那我们等着瞧吧。”

“好的,” 艾迪说着,拿起自己的酒杯。“我们等着瞧。”

今夜,他给了她一份礼物,尽管她怀疑他是否知道。 时光无形,没有什么可以对抗的。但在他讽刺的微笑和玩弄的话语中,黑暗给了她一件她真正需要的东西: 一个敌人。

至此,战线拉开。

第一枪可能打响在维隆,当他偷走了她的生活和她的灵魂,但,这,这,才是战争的开始。

译自:The Invisible Life of Addie LaRue 第二章第十节

邵丰慧 发表评论于
回复 'FionaRawson' 的评论 : 你是要通过恋爱改造一个魔鬼吗? 哈哈,好有志向呀。期待期待。
年轻的时候太循规蹈矩的,中年或者老年,容易疯狂一次。
年轻的时候比较大胆任性的,中老年,基本就消停了。
人生的必经之路大致相同,步调不一样, 方式不同而已。
FionaRawson 发表评论于
回复 '邵丰慧' 的评论 : 我要写的可不是“穿梭的结构”,是跟一个邪恶的魔鬼恋爱的情节,哈哈。

我年轻时候一直都很胆小,大概因为亲妈没得早,缺乏安全感。我还就是35岁之后,越来越胆大了:)
邵丰慧 发表评论于
回复 '菲儿天地' 的评论 : 谢谢菲儿鼓励。
邵丰慧 发表评论于
回复 'FionaRawson' 的评论 :这里原文其实是 Strange, 不是miracle, 后面你说的完全正确。 我没有翻译成奇怪,感觉好像有点不够。
你喜欢与魔鬼的暧昧,说明你还很年轻,还喜欢挑战。 通常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不再喜欢挑战的关系,而是舒适的。
期待你的大作。我也好喜欢这个构思,来回穿梭的结构。
邵丰慧 发表评论于
回复 'FionaRawson' 的评论 : 这个地方我也犹豫过。 前一个章节提到,那时贵族的裙子,需要四只手穿上,需要同样多只手脱下。
我准备写: 没有足够多只手.. 少写了一个“多”字,也可能犹豫的时候,无意中删掉了。这个是最贴近原文的表达。
我犹豫着是否写成“但她没有助手帮忙,无法试穿任何一件”。这样没有读上一章节的,或者不记得的,也理解意思。
FionaRawson 发表评论于
迟早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按照这一章写一个故事的,太 enchanted!
FionaRawson 发表评论于
“五十年后才会流行”,这一下子又跳回过去了?我说怎么那个特殊的男人不见了。

“奇迹一般,当小小的不同叠加在一起。” 这里是不是 Like a miracle, when small differences add up. 哈哈,忍不住!

虽然你说过多次这俩不会有结果,但我还是很喜欢与魔鬼的这种暧昧啊,嘿嘿。我这可是种危险的性格?
FionaRawson 发表评论于
"但她没有足够只手去试穿任何一件"这里是not enough hands to? 感觉翻成不具备足够的能力去穿?
菲儿天地 发表评论于
好看,翻译得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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