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米比亚首都温得和克附近的旅馆有一个湖,最好的房间从岸边一直建到湖中央,暮色中有一种梦幻般的美丽。
旅馆的接待中心是一座麦秸草编屋顶的房子,就像在南部非洲随处可见的建筑一样,造型古朴可爱,贴近自然。非洲有很多善于建巢的鸟类,非洲的人也擅长因地制宜,用最普通的茅草建出这些美丽的房子,当然,这离不开欧洲移民的建筑设计。
一只带斑点的野鸡从房间的门口探头探脑的走过。我抓起相机,悄悄跟在后边,来到湖边。荒草地上,是一大片头盔珍珠鸡,低头在草丛里琢着什么东西,时不时的抬头张望。稍稍一靠近,它们就扑腾着一起飞走了,荒地上,留下了许多漂亮的,带着斑点的羽毛。
回过头来,一只疣猪正在草坪上拱草,一撮一撮的草皮被它拱起之后,它的两个前腿跪下,美滋滋的吃了起来。任我靠近拍照,它安之若素,吃相里带着几分敬虔,是家猪从没有的姿态。这时,再看它的长鼻和獠牙,不觉狰狞,反而有几分可爱。
这个美丽的地方虽然只住了一晚,可这样令人激动的邂逅却成了常态。领队保尔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们,诺曼底公司所选的宿营地都非常漂亮。
诺曼底是南美当地的旅游团,我选的是帐篷和旅馆结合的巡游方式,一个特制大巴车满载二十四人,五月底六月初适逢旅游淡季,我们车上最多时只有十二人,一人占一排座位。随队有专业厨师,一天三餐像模像样。这种方式费用不高,用一个泛滥的词形容,性价比高。
卡车是为野营特制的,座位很高,下边的几个隔层就是储藏柜,储放帐篷,折叠椅,野餐桌,炊具,食品等,车厢里还有一个冷冻箱,后边一排是二十四个柜子,供游客存放自己的行李,所有生活必须用品都在这一车里了。
第一天晚上是在南非的一个橘园露营。四周群山围绕,鲜花,绿草,橘林,丰饶而静谧。保尔示范完毕,我们就开始自己动手支帐篷。行前,女儿担心扎帐篷耽误时间,要提供赞助,让我改成全部旅馆那条线。结果这个担心实属多余。我跟一个美国姑娘黛比合伙,黛比个子高,手脚麻利,我俩跟比赛似的,十分钟搞定。看看离着开饭还有大把的时间,在住处溜达了几圈,便找到了几种好看的鸟。
晚餐非常正式。厨师诺曼做好一荤两素的西餐后,就郑重向大家说一声晚上好,然后介绍菜谱。大家回礼,围着篝火做成一个圆圈。吃完饭后大家帮忙洗好餐具,再回到篝火前,听保尔介绍第二天的活动,然后穿插着介绍一些与非洲有关的知识。比如,篝火的意义;
篝火首先象征和平安宁,是劳累了一天的家人,朋友聚首休息地方。女士煮饭,男士和孩子围着篝火交谈和玩耍。第二是防止蚊虫,蛇蝎之类入侵,明亮的火焰是这些鬼魅的克星。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作用,如果家里孩子半夜哭,用大象粪和岩盐一起丢到火中。溅起的火星和烟雾熏孩子的头部,孩子和家人就会睡个平安觉了。
在博茨瓦纳的奥卡万卡三角洲,我们住的是岛上永久性的帐篷。周围平静的水面望不着边际,水草和芦苇一层层的深浅不一,出门就要坐船。独木舟划过水面,除了芦苇和水草,还有大片的水莲花,白天能看到怒放着的莲花以及含羞闭合的睡莲。
带领我们划独木舟探险的导游叫豆豆,是几辈子住在这儿的中年人。跟着他,我们学到不少知识。比如水莲的用途。他先用莲花和长茎编出了一个项链。再把荷叶一弯,编成了一个帽子。然后,找出我们队中一对年轻情侣,英国的丹和海伦,在豆豆的指导下,新郎把莲花项链给新娘戴上,新娘把荷叶的帽子给新郎戴好,一个人生特别的仪式就完成了。
莲花的茎,可以测量水的深浅,因为它的根是扎在湖底。还可以用来当吸管。我们试了一下,吸上来的水显得特别清凉。豆豆说,为了防止被鳄鱼咬到,他们从河里汲水时也会用它做工具。叶子和茎晒干,用火烧成粉末,还可用敷在伤口上作药用。更不用说它的果实,大家熟知的莲子粥等美味了。
我们还学会了从粪便区分大象的公母,利用白蚁塔作为迷路时的导航仪,还识别出了几种有用和有害的植物。自然这本大书,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近的贴在眼前。
维多利亚瀑布的旅馆是阿拉伯风格的建筑,外观和屋内都很漂亮。晚餐时,旅馆的员工唱起了男生小合唱,就是那种无伴奏的清唱。每一首歌曲有有一种直抵人心的力量,非常动人。当然,这和黑人天生的好嗓子有直接的关系。这场演出,免费且专业水准,为数不多的就餐者听得如醉如痴,连草地上路过的蠓都踮起脚尖听了一曲。
在埃托沙国家公园的住宿地,看到了一种叫蜜獾的动物,以爱吃蜜蜂不怕蜂蜇得名,靠近人的驻地,它们毫不费力的便掀翻了一个垃圾桶,打开塑料袋子,从里边找食物吃。
蜜獾以世界上最无所畏惧的动物的称号上了吉尼斯纪录,能打而不怂。狮子要想干掉它,得花上两小时,猎豹要用三小时。所以,狮子和猎豹一般都不愿招惹这个皮厚,敢于玩命的家伙。南非的一款坦克车命名为“蜜獾”就是取其勇敢。不放弃的品行。
上网查找它的名字和习性,无意中看了一段蜜獾和眼镜蛇打斗的片段。眼镜蛇拿出它惯常的伎俩,三角形的头左右闪动迷惑对方,蜜獾不吃这一套,咔嚓咔嚓的就把眼镜蛇的头嚼烂咽到肚里。然后两眼一翻,仰面朝天的躺在了地上。我们都以为它被毒死了,谁知它睡了一觉,爬起来精神抖擞的,把剩下的蛇身给吃了。原来这货和疣猪一样,是世上为数不多几个可以免疫蛇毒的动物。
蜜獾是狂犬病毒携带者。我是无知者无畏,听到垃圾桶翻倒的声音,带着第一次发现的激动,几步冲上前去,凑的很近想照个清楚的照片,回来以后查对了名字和习性,想到被咬的后果,脊背一阵发凉。
从住地只要走五分钟,到达一个水塘后,便可以看到黑背豺,或者珍贵的犀牛等等。
在约翰斯内堡一座美丽的老房子里住了两晚。这座宅子是典型的欧洲风格加进了非洲的元素。有一种童话般的美丽。它本来属于一位白人妇女,被诺曼底公司买下做了大本营,偏院里有泊放卡车的地方。和保尔,诺曼在此告别,想请他俩吃顿饭,谢谢他们一路的辛苦。无奈公司规章制度严格,员工不允许和游客在一个餐厅吃饭,只好作罢。
南非的克鲁格国家公园里有整个行程中最大的的一个游客中心,大大小小的住房散落着,看房号已有上百余间,还有帐篷和篷车的营地。一九四七年,英国皇室乔治国王和公主伊丽莎白(现任女王)访问这里的住处还保持着原样。
在这里的主要活动是野生动物巡游。早晨,中午和晚上,每人每天可选择两次。住下的第二天结束了早巡,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蹓跶,原始风味的小房子成排成行,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煞是好看。动物和鸟类也把这里视为家园,穿梭往来自如。走了一圈,似乎眼睛和手都不够用,不知道该先看什么,拍什么为好,比坐越野车出外巡游还要忙活。
一对大鸟从头顶掠过,落在高树的枝头。这是紫冠蕉鹃。非洲独有的大鸟。色彩丰富的像彩虹一样。当它飞翔时,翅膀边缘露出一圈大红色,鲜艳夺目,非常具有视觉的冲击力。
视线还没移动,又听到咚咚的琢木声,循声看去,一只红头的琢木鸟正在低矮的树枝上建巢,回头平视的看看我,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施工。脚下,两只非洲戴胜鸟正低头忙着寻找食物,俯下身子观察一小会儿戴胜鸟,又被两只翠鸟引向另一棵大树。在澳洲和中国,这些漂亮的珍禽都难得一见,在这里,竟然一起集中在住宅区的院子里。
黑领五色鸟不请自来的跑到琢木鸟的屋门口。
一辆废弃的拖车下,一只蠓和松鼠正像捉迷藏一样钻上爬下。格鲁格公园的松鼠个头小,南非西部果园农庄里的看上去要大很多。
一起巡游的一个同伴告诉我,几个猴子想办法打开了旁边一家人食物箱子的盖子,正在大快朵颐。一个猴子拿到了一小包巧克力,拆开后包装后,还知道递给同伴一块。可惜等我赶到那里时,它们基本分赃完毕,只留下了犯罪现场的一片狼籍。第二天一早起来看鸟,碰到了这个帐篷的主人,拎着一个长焦相机在找鸟。问起他们的损失,他笑笑,说这群猴子应该是度过了一个美好的下午。
“逮”到了一只躲在草丛里吃土豆的。
这俩很像分糖果的那一对。
三十天非洲四国行,一路走来,住宿地也变换了二十多次,地点,条件各不相同。不变的是原始质朴的自然环境,天人合一的和谐气氛。有融入自然的童话般建筑可以进出,有丰富无穷的自然科目可以进修,有活灵活现的珍禽异兽相伴左右,这些宿营地又成了旅游目的地的另外一大看点,给人带来一种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惊喜。通俗一点,就是捡了个买一送一的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