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片,一块块,绿油油,全是韭菜。。。
地头,小院,“韭菜批发市场”
总是掂着三表姐,日子是否过的去?
嫁了个老实人,跟着包工头盖房子,在人手下当小工。不言不语做人,认真细致和泥。砌砖不投机,坐瓦不取巧,谁都喜欢用。挣的不多,总有水流。
儿子打小不爱说话,看一眼都犯愁,也娶上了媳妇,还生了个出息的研究生。头次见,好奇谁做的媒?天道酬勤,也怜苦命?
来时正赶上三表姐榨的油煎,油糕,“吃不下”,非要给我吃,“好好好,我吃一个”。
一起坐上车,去了大表姐家,也是我妈的娘家。“不要忘了你哥”,妈特别吩咐过。
房里屋外,都做了装修,焕然一新。新盖的西房,只差一座南房就成了四合院。不这样做,不好意思让新女婿新媳妇进门。大学生,研究生,博士生,都是高级知识分子。
给姥姥,给不亲的舅,给舅妈,一人四个磕头带作揖。。。
拾级而上,东房不高。远有落日,近有瓦片。
这个院给了二小子,老院给了大儿子。
小时候,我一直在老院滚爬。。。家长里短,翻来覆去。
说起老院的南房,也是厨房。南房后有窑洞,不记。横在老院的一堵墙,去茅房时能见。
三间北房是在姥爷手上盖的,钱是给铁路工打烟泡换来的,铁路是给日本人修的,在刺刀的逼迫之下。姥爷是村长,三颗鸡蛋上跳舞,周旋于日本兵,二战区,八路军之间。。。
贴着大门,旁着北屋,一小间,原是喂牲口,有一头通人性的骡子,被农会牵走充公。
某年某日改了婚房,炕围画,层层被,手电筒。火炉,长桌,赤脚医生能打针。大表姐和不亲的哥。
大门非常大,能停放一辆大马车。门前有一方石头,静坐,看人担水拉粪,打空烟盒叠做的元宝。
姥爷的父亲,我叫老姥爷。老姥爷兄弟五人一起去了河南做生意,就他一个人回来,并带回一个父母双亡的伙计。在村里落了户,入了五保。斗完地主,分得一份财产。舅妈得了稀罕思病,为了进城入院,舅舅跟伙计商议并征得同意,变卖了伙计的财产,引起上级注意,开始调查。伙计站出来担了全部责任,因为是贫农,不予追究,否则作为富农的舅舅就得判刑收监。作为回报,给伙计养老送终。死后,囚在通往祖坟的半路上。每次上坟,母亲都要烧纸念诵。
“只顾说话,忘了去坟地看一看”,“我也忘了”。
又问,“那边地间的石头牌坊呢?”,说是早被盗走了。
“在那里,我跟文章叔放羊”,
“村东,村南,村西,曾经三个城门”,
如今,都没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