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对在四川省得荣县工作与生活六年的回忆北京大学数学力学系毕业生吴喜之

从北京到高原离开北京大学作为北京大学数学力学系1963级的力学专业学生由于“文革”的影响一直到1970年3月才和1964、1965级一同进行分配国家计委下达的方案被控制北京大学的中南海警卫团8341部队的迟群、谢静宜推翻重新搞了分配方案将这批人发配下去我和同班的沈琴婉被分到甘孜藏族自治州当时我们正在北京大学的陕西汉中分校(代号653)在分配时没有任何商量余地而且限期几天内离校我们于是乘火车到成都住在杜甫草堂男女生的临时宿舍分别是草堂现在的“诗史堂”两侧的陈列室翻越二郎山来到康定北京大学的22名、清华大学的4名大学毕业生和四川美院、音乐学院附中的部分毕业生一起在成都杜甫草堂集中居住了一阵之后连人带行李被装上两辆装货的大卡车出发前往康定第一天中午在大雨中的雅安吃了午饭晚上在天全县过夜第二天翻二郎山当时没有隧道必须从山顶翻越上坡时经过森林和雪景十分壮观下山时全部都是之字形弯曲折返的砂石路非常险恶一会儿车停了前面有一列军车停在那里处理一辆翻滚下去的军车我们看见几个军人用军大衣抬着什么上来他们说大衣里裹着的就是遇难战友的遗体在山坡上到处都是摔散的军车残留物一路颠簸到了泸定大家不顾疲劳下车看泸定桥但这时司机拒绝前进说是累了要住在泸定但对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安排于是北大学生何熙平[1][1]掏出两包牡丹牌香烟给每个司机说了不少好话才勉强继续前往康定在康定等待再分配在康定我们住在幼儿园占用的安觉寺地板上据州分配办公室的领导(军人)邹定波称甘孜州需要的人才是农、林、畜牧业和师范院校的毕业生而北大这批学生所学专业是哲学、国际政治、力学、中文、历史、计算数学、生物、地质、原子核物理、放射化学、物理等等邹定波说:“老实说我们并不需要你们这些人但既然来了就不能退回去了”从自然环境、交通和生活便利来说最好的当然是康定和泸定两县但我们26个人显然不可能都留在这两地后面还有四川本省的大学生要来北大清华两校得作出榜样后来州分办声称要把我和沈琴婉分到石渠或者色达我们怎么争辩似乎都不起什么效果.

在康定大部分临街房子都是歪歪斜斜的板壁房子据说很抗震我还曾经在纵贯全城的河里洗东西最终手冻得麻木失去知觉才意识到这是山上流下来的雪水而当地人都在街上的井中挑水用由于海拔较高及没有光污染和大城市比较康定更容易观测星象一天夜里北大原子核物理专业的同学聂永泰[2][2]把我们叫起来原来天上有颗很亮的彗星当时中国的新闻媒体一直没有报道这颗彗星后来才知道这是班尼特彗星又称为1970年大彗星下一次再出现的时间是一千六百多年后的3648年选择到得荣有一天一个军人来到学生驻地和我们这些北京来的大学生聊天说他是得荣县的并且介绍了得荣县的气候、地理环境和交通经济状况等情况他说如果我们愿意可以去得荣县我想要长期居住还是到海拔低些气候温和的地方较好经过“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折磨我很期望在一个天高皇帝远并且适宜居住的地方生活而得荣县是比较理想的于是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后来才知道这个军人是得荣县委书记县武装部政委赵国俊和那些把大学生当成当然“敌对势力”的“御林军”(8341部队)的傲慢军人相比赵国俊对我们这些大学生是十分尊敬的当时除了吴喜之和沈琴婉之外北大65级历史系的程积俊和丁秋云也同意去得荣县工作虽然分配到甘孜州并非出于自己的选择但我觉得到得荣县工作的选择是我一生中做的最好决定从来也没有后悔过从康定到乡城过了几天我们四个人及四川美院附中的余志强同得荣县在康定开会的得荣县一干人乘一辆包车前往乡城这时我们才知道这些得荣县的人是在学习上面下达的关于得荣县两派联合的文件之后回得荣的在翻高尔寺山时云层突然遮住了蓝天纷纷扬扬下了大雪我们才意识到高原气候的多变我们在雅江住了一晚上看到雅砻江中漂流的许多木材心想这种漂流会损失多少木材呀!到理塘之前汽车在高原草甸中停了一阵看着那广阔而又平坦的原野河流无拘无束地流着深感这个未受任何人工雕琢的世界所展示的自由因为有人(包括司机)吃了高原的鱼而坏了肚子我们在理塘住了两晚上这时高原缺氧使我觉得是像生病一样乏力但还是到处走了走在离开理塘之后的一个下坡处又遇到密集的大雪只见白茫茫的一片无法识别道路于是王遂知和程积俊等三人下车走在前面让司机跟着他们的身影前进好在很快下降到了无雪的地方又继续正常行驶到了乡城我们住在招待所等待马帮去得荣当时由于回得荣的人很多我们在乡城呆了好些天在乡城我们见到许多由于两派争斗离开得荣到乡城避难的一派这些人之中有很多参加革命多年的老军人和老干部他们的经历很令人尊敬我记得有一次到兰玉峰的住所拜访他自嘲地说他每生一个孩子等于工资降一级十分幽默后来一只掉到厕所的狗跑进来到处乱钻众人躲避不赢所有这些天我与之打交道的人都很可爱无论他们属于哪一派很多人对于我们从北京来到高原表示感慨我觉得“文革”中群众之间的分派和争斗完全是中央造成的应该由上面负责但很不幸的是恰恰是普通的无辜百姓承担了中央一些人所犯罪行的一切后果从乡城到得荣终于等到一个马帮(牲口大多是驴子)可以带我们进得荣于是吴喜之、沈琴婉、程积俊、丁秋云与藏族女干部扎工、向秋一路向得荣进发在翻马鞍山时我第一次见到未受干预的原始森林深感大自然的无比魅力真不愿意走出这个美丽的森林第一站是青打青打在一条清澈见底的河边(玛曲)安静而恬美晚上在星光之下的藏房屋顶睡了一夜感觉心旷神怡这个地方如此难忘以后四十多年直到现在每当人们问我最想在什么地方居住我的头脑就显现出青打的印象离开青打之后又要在白松山上露宿刚把塑料布铺在地上天就下雨我们只好顶着塑料布等着雨停雨停后又在大地上重新铺床过夜当我见到得荣第一眼时就觉得这和我想象的一样这将成为我近6年的家到达得荣之后不久一些四川的大学毕业生也陆续到来而且还有两个北大物理系63级的学生马庆智和瞿定也跟着到来他们晚到是因为回家了(分配时我们被告知不准回家可见当时各个系军宣队的规矩之不同)而他们之所以到得荣也是州分办的人说有四个北大的已经去得荣了他们才跟踪而来北京来的人还有北京农机学院(现在的中国农业大学的一部分)的63级的陶锡琪和65级的邹卫红(原名邹富才)他们在学校中都被当成“反革命”挨整过其实这些学生分到甘孜州或多或少都由于家庭或本人的某些原因作为惩罚而被御林军“发配”来的.

2在高原的头几个月第一次下乡到得荣安顿下来不久我们就被派到乡下做上面关于两派联合的红头文件的宣传我被派到古学区当时的宣传组长是县武装部的军官扎西却培还有两个县中队的士兵一起在去古学的路上曾经参加过大比武的扎西却培用他佩戴的54式手枪首枪命中河对岸几百米外的一只盘羊我带着绳索游泳过河从半山坡拖下盘羊把绳索绑上他们把羊拖过河我又游回去和大家一同走作为对我的奖赏我还头一次骑了马这是我唯一一次在定曲中游泳我也没有见过别人在定曲中游过泳还没到古学时看到有一人在河边钩鱼后来知道这就是古学的秘书彭耀恭后来我们成为很要好的朋友到古学后这只盘羊让大家吃了好几天但是这只羊太老一直到吃完我也觉得没有煮烂在古学区我见到了区长邹广新和他夫人还有银行的李龙玉、学校的蒋品、刘朝祥和次仁木、医生高松年及其夫人等在那里区政府所在地是一个有至少三层的一个大藏房窗户不大没有玻璃是木头的关上窗户屋里就很黑苍蝇再多也不在黑处飞因此睡午觉不会受到苍蝇的打扰Waraldи自我下放劳动从古学回到松麦没有多久得知我们几个被分到各个乡当乡文书我们做了些无用的争辩领导强调说我们需要到基层锻炼我们觉得要锻炼就要彻底于是吴喜之、沈琴婉、程积俊、丁秋云、马庆智、瞿定和余志强就没有请示决定到我去过的古学区所在的农村劳动为了不惊动别人我们五人背着行李晚上离开松麦在奔都河边的学校的教室里住了一夜第二天来到古学到古学区所在的农村住下四个男生住在老乡家里三个女生借住在银行的空房间里在老乡家地板上的头一夜我们四个男生中的马庆智一夜没有睡着抓了一百多个臭虫后来洒了很多敌敌畏才没有了臭虫的打扰由于撒了太多的药很长一段时间落到地板的苍蝇都要被毒死头一天我们就给县里打电话告诉我们自己决定的“自我下放劳动”的事实县里领导对我们的“非组织行动”震怒命令我们回去但我们断然拒绝了在农村每天和老乡一起下地干活虽然辛苦但十分愉快高原的烈日把我们晒得黝黑但听着一同劳动的藏族姑娘发自内心的纯粹自然的歌声觉得比任何歌剧院的演出更加动听每天我还用那种很粗的木桶从水源地背水沿着一根园木刻出来的楼梯上下楼把老乡家里的水池灌满在背水的一开始一不小心就会灌一脖子水而且那种独木楼梯还可能滚动实践多了这种背水就得心应手了在我们劳动的其间发生了蒋品女儿和同伴玩耍时被滚石伤害而最终在奔子栏由于麻药过敏去世的不幸事件后来县领导把我们一个一个先后招回县上分配了具体单位大学生们分配的工作后来程积俊分在县委吴喜之分配建水电站沈琴婉分在广播站马庆智分在农牧局余志强在文化馆丁秋云和瞿定在城小教书1971年水电厂成立第一任厂长是赵相臣会计是李凤鸣还有成都工学院毕业的周子俊、干部斯朗顿珠、本县干部子弟月登降错、吴宏康、廖纯、许哲康后来甲哇当水电厂厂长会计为许永清甲哇夫人嘎玛曲珍为保管员其他人员也有所变动广播站还有杨明清、康成富、洛绒领导是降巴分在农牧局水利队的还有邹卫红陶锡琪好像分在日雨区所有的大学生都是干部级别第二年转正后皆为行政22级.

31970年代的得荣交通得荣县不通公路尽管1972年出版的地图册标明得荣县南北两头都通了公路但实际上公路连个影子也没有要到康定必须走几天到乡城(出差的路途补助是4天)然后等一个星期一次的到康定的班车如果买到票要经过稻城的桑堆、理塘、雅江才到康定在没有泥石流或雪封山的情况下要4天才能到达在得荣县内当然也只能是走路如果从松麦到鱼波走的快可以两天走到但一般不会那么赶规定给4天的路途补助--邮电我刚到得荣县时得荣县和外界通讯就靠无线电报如同现在影视中间谍使用的按键电报一样而且当我到达得荣县的一个月内即使是这种无线电报也出了故障只能收不能发我接到了家里来的问平安的电报结果无法回电最后托便人到云南奔子栏发了电报但这却增加了我家人的怀疑和担心:怎么会是云南的电报?得荣县里各区之间有手摇电话相连接而电话线是8号铁丝(所谓“八号铅丝”)架在电线杆子上而成得荣县到县外的电话线一直到数年后才修通任何到乡下的通知或信息都通过一些专职的“通讯员”徒步传递最远的地方要几天才能传到得荣县的来往邮件全部通过马帮但邮电局自己的马帮不够用常常需要雇其他的马帮报刊经常一来就是一两个星期的都是一两周之前出版的信件在路上耽误很久我离开得荣县时寄到天津的一个包裹整整六个月后才到达由于得荣县互相都认识给我打电报只要写“得荣县吴喜之”即可收到不用街道名称及门牌(得荣没有街道名字和门牌)号码或单位名称商业和生活得荣县没有商店仅有卖东西的地方是商业局和粮食局商业局通常下午只开一会儿门最热闹的时候是商业局的十几头骡子组成的马帮的到来这意味着运进来新的商品而且商业局就要开门售货了其马帮到来后的商业局开门时全县的一切公私活动都似乎停止了商业局门口聚集了许多人或者是看有什么东西卖或者是为了凑热闹因为得荣除了有时放映大家看了无数遍的老电影之外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商业局卖的东西大都是外面运来的有时也组织一些本地货但诸如鸡蛋等都是人们从老乡手里直接买当时送到县里的鸡蛋是5分钱一个在乡下是4分钱一个由于当地老乡没有种蔬菜的习惯自己开伙的干部都开有菜地浇水上肥是家家户户的日常作业和其他干部一样我们养了一些鸡在对岸河边石头中开了一小块地来种菜我是第一个到县医院厕所挑粪作为菜地肥料的人后来其他人也效仿后来县政府也开了菜地供应县伙食团当然大多数家庭都养鸡全部都是散养和全国各地一样许多东西都定量比如粮食布匹肉清油(植物油)和酥油等由于有酥油所以基本上不缺食用油;而布票通常都用不完不仅仅是这里定量比内地多而且由于许多老乡没钱买衣服往往就用布票和干部换旧衣服县里只有一个自己烫了波浪式发式的理发匠但多数干部都互相理发大多数大学毕业生都没有找过理发匠得荣县除了以窦承国为司务长的县革委食堂之外没有任何饭馆根本没有下馆子一说仅有的旅馆是县委招待所除了地质队之外招待所没有得荣县外来的客人学校和医疗卫生得荣县没有中学最高学府是得荣县城关小学后来城小成立了初中班我曾经在初中班教过一段物理课当年的学生一些已经到了甘孜州的领导岗位现在也快要接近退休年龄了城小的多数乡下学生都住校自己做饭而各个区的小学都很简陋学生不多老师要同时教几个年级的学生还要做饭看孩子辛苦而又自由医疗条件虽然艰苦(没有电没有好的设备)但医生是第一流的比如四川医学院毕业的黄垂林动过大量的手术感染率远远低于成都的大医院当然这可能和高原地区的细菌稀少有关但黄垂林的医术确实很优秀他努力学习我曾经为他买过多本英文的医学书籍除了专业精神之外黄垂林有很强的奉献精神多次为病人输自己的血有一次寒冬动手术用很多炭火炉取暖包括张映雪在内的医务人员一个个都由于一氧化碳中毒倒下但黄垂林还是完成了手术在乡下许多医生也是和老乡打成一片同吃同住有的比藏族还像藏族藏族老乡对于医生都是非常爱戴的城市面貌得荣县城所在的松麦是在一个山谷的一个冲积扇上根本不像个城市县城总人口和面积远远不足北方的一个大村子但又不像村子因为有各种政府机关、学校、医院等单位这里没有任何一条像样的道路冲积扇的上端有武装部、县中队、气象站等从古学南来的“大道”就从冲积扇的上面进入县城纵贯城中的主路是一条冲积扇中央的水沟及两旁边的空地该水沟只有下雨时才有水该“大路”两边是文化馆、商业局、粮食局、政府、县委、银行、公安局、法院等大路尽头是得荣县唯一的一座木桥走在上面有些摇晃河对面下游(南部)是邮电局、学校、医院、新华书店对岸上游(北面)是农牧局以及去乡城巴塘方面的“大道”在纵贯全县的冲积扇水沟大路两边通常会有许多鸡和猪在觅食每当早晨和黄昏外出和回家的羊群就经过这条大路当时经常有支持中央某某决策的大标语贴在墙上这些用糌粑粘在墙上的标语就成为山羊回圈前的美餐晚上该大路两边一些马帮把牲口拴在旁边休息过夜这里几乎所有的房子都是干打垒的墙壁有些房子涂了白灰有的没有人们喝水或者在定曲中取水或者在冲积扇上面取泉水的雨季河水浑浊不能用则都到上面泉水处取水一般家家都有扁担和水桶以挑水用藏族老乡不习惯挑水大都是背水到家因为松麦是在一个冲积扇上因此有泥石流的危险在我离开得荣之后一次泥石流夺去了一些生命风土人情得荣县的民风淳朴、好客无论到任何老乡家里他们都会请你喝茶吃饭你给不给钱和粮票都没有关系如果你需要总是可以住宿当地的藏族男同胞中很多腰中都挂有精美的短刀还有许多背着明火枪这些明火枪都是17和18世纪初欧洲战争中用的枪或者类似物藏族同胞喜欢用枪打猎除了军队干部之外一些领导干部和公检法干部喜欢背着军用手枪与其说是防身不如说是为了打猎得荣的治安很好也没有多少猛兽根本不用武器来防身虽然有豹子、熊和狼但我最多见只过熊的粪便倒是在野外见过獐子、盘羊、青羊、马鸡等动物那时麝香也就十元左右一个而虫草则是一分钱一根这里藏族兄弟不分家父母和子女也不分家绝对不存在西方和汉族地区分家的痛苦和财产的争夺有时几兄弟找一个女性作为他们的共同妻子有时姐妹几人找一个男性做她们的共同丈夫由于没有个人的床位和房间男女老少大家都睡在一间屋的地板上(当然各自相对于火塘的位置不同)没有以基督教为基础的一夫一妻制的互为专有财产的那种概念也很少有妒忌和猜疑所有的人都爱自己的母亲父亲则远没有母亲那么重要藏族地区绝对见不到基督教世界以及汉族地区所具有的对私生子的歧视无论父母是谁大家都很平等这里的生活非常自然和谐以基督教或者以孔夫子为基础的道德观念在这里并不起主导作用有的是完全自然的社会风气我在古学时一同劳动的有一个觉母她还是剃着光头披着长袍但却有着两个孩子孩子的父亲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孩子肯定会爱她会为她养老她肯定会因此感到幸福和安慰藏族妇女不像一些汉族妇女那样自怜自爱、弱不禁风古学有一个妇女生产队长怀了孩子上山砍柴结果在山上生了孩子最后她抱着孩子背着砍到的一百斤柴火回到家中我曾经多次说过如果还能够投胎我愿意投胎成为一个藏族生活在大自然的神圣与和谐之中4和建水电站有关的工作得荣县当时为全国仅有的两个“无电县”之一得荣县没有电县城里一般都点煤油灯而乡下多是松明子即饱含松香的松木当时得荣县是全国仅有的两个无电县之一另一个是西藏的墨脱县县里仅有的发电设备仅有广播站和电影队(可能还有邮电局)的便携式汽油发电机水电站建设过程概述1970-1975年:水工部分土木工程等;1972-1975年:运输及安装水轮泵等运输水轮机变压器等设备;1974年-1975年:架设输电设备包括输电线变压器等;1975年8月:水轮泵发电得荣县第一次有了大范围照明1976年初我离开后得荣县又安装两台江北县农机厂制造的水轮机发电用电力支持了现在鱼根电站的建成由于没有公路运输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资源和时间每一个大型设备的运输都经过数月甚至一年多的时间人员又要做县里各种其他工作这个电站的经历是当时其他地方和目前的年轻一代不可想象的----水渠勘探和施工作为准备1970年吴喜之从当时在得荣的706物探队那里学习了如何使用水平仪进行测量然后全程参与了当时水电厂的水渠勘探和设计后来又和其他员工一起参与了水渠的施工管理民工是很重要的工作当时民工主要有两个来源一个是得荣县本地的男女民工他们性格温和一边干活一边唱歌很是愉快休息时互相抓虱子说笑他们喜欢当计时工按天给钱虽然挣钱不多但没有压力另一些民工来自茨巫(当时属于巴塘县)多为男性他们强悍努力干活效率高愿意领计件工资这两种民工反映了两地不同的民风民工领报酬都是若干人一起领他们把领来的钱你一张我一张地分也就是说每个人都拿一样多的同样票子最终分不开的就拿去买酒一起喝很是公平当然水电施工除了水渠施工之外还包括上山砍树烧石灰盖厂房和办公用房炸石头竖电线杆子架设输电线和变压器室内布线从外地抬电站和输电所需各种物资还包括把羊肠小路稍作改造使得大型设备可以多人抬入等等各种施工从1970年就开始一直到1975年8月水电站开始第一次发电当时我实际主要负责的是水渠的设计和施工内外线的架设等等而电机和设备的安装主要是周子俊负责完成周子俊是得荣县难得的非常负责、诚实而且认真的人从来不会搞关系和说奉承话很难想象没有周子俊得荣县的水电事业会是什么样--出差我在1971年初曾经到凉山州的雷波县参加了四川省小水电会议(见附件)来去除了汽车和火车外仅步行就将近三百公里还和周子俊去泸定乡城奔子栏等地周子俊还去了当时为得荣制造配件的德钦县我在1972年被派去到重庆江北县农机厂运回定做的两台水轮机要通过船、火车、汽车等数次转运才能到达奔子栏由于当时条件所限一开始水轮机还没有准备好后来又要找到船把水轮机从江北县的鱼嘴运到重庆火车货运站然后要耐心等待火车车皮把水轮机运到广通在广通又要找到卡车把水轮机运到丽江最终运到奔子栏我费了数月的时间才把设备运到丽江后来是县里其他干部在丽江接替我把水轮机运到奔子栏最终这个水轮机通过修理过的小路被很多民工抬回县上由于需要建设厂房及制造和安装压力水管这两台水轮机在运到后几年才发挥作用1point3acres线路的架设得荣水电站到县城的距离要求架设高压线两端分别用变压器与发电机或用户相连当时的电线都是钢芯铝绞线电杆都是山上伐下来的杉木十分沉重把这些电杆放到位以及在坚硬的砂石地面挖坑、埋杆都很不容易电杆立起之后的架线也是一个累人的工作位于水电站的变压器离地面不远还比较好放置但在县里商业局附近的变压器的设立就有些戏剧性变压器所用的电杆是所有电杆中最粗的最重的由于没有吊车必须把变压器先装到电杆上再竖起电杆在碎石地上挖坑已经很困难竖起沉重的带有变压器的电杆更是麻烦最终动员了很多干部拉着数条绳子大家吆喝着几经令人揪心的起落终于把电杆立起从这个电杆又设立了通向各个单位和住家的由许多电杆组成的输电线路至此外线已经基本建成这已经是1975年初了一般来说内部架线由用户负责但我也参加了一些单位的内部布线很多人自己架设的内部线路不合格有些家电灯开关没有安对和短路无异在第一次通电时由于短路及没有保险丝使得全县有一相线没有电另外两相电压达到380伏后来我爬到电线杆子上逐线检查电流最终把异常的电线剪断全县电灯马上就正常了为此差点挨甲哇的一个亲戚(由于他家的电线被剪)的一顿揍幸亏被甲哇劝阻这样1975年8月的一天得荣终于通过水轮泵发电磕磕碰碰地结束了无电县的历史5整建人民公社除了本职工作之外各个单位的干部还不时被安排去做“中心工作”一般参加“中心工作”的干部都必须放下本职工作除了1970年下乡宣传上面红头文件之外还经常有其他“中心工作”最典型的就是“整建社”在1973年底和1974年初的那个冬天由于藏族地区的农村还只有合作社没有成立如同内地一样的人民公社上面决定整顿原先的合作社建立人民公社称为“整建社”得荣县的整建社至少进行了两期吴喜之作为工作队秘书参加了在日雨区劳动乡进行的为期半年的第一期整建社工作当时和吴喜之住在一间屋子的是李宏亮和杜咏志工作队长是易启福当时劳动乡的医生是何庆环乡党委书记为洛绒西饶参加劳动乡整建社的还有热打拉措等干部马庆智、程积俊分别参与了日龙乡和斯扎乡的“整建社”沈琴婉参加了第二期的民主乡的整建社1point3acres在整建社过程中大家都注意到了集体生产的弊病当时“地主”、“富农”及“地富子女”不许入合作社而且他们的地也分得最次房子也不好但由于是个体经济相当于个体承包庄稼长得比合作社的好得多几乎所有的干部都看到了这一点都知道集体经济的问题但上命不可违一定要建立现在已经证明失败而取消的人民公社由于整建社涉及到很多问题比如对于“地富分子”及“子女”以及对“叛乱分子家属”的极左政策和做法等等我和其他同志包括工作队长易启福都或明或暗地试图在尽可能的情况下减轻这些极左的政策的影响但是这在当时全国的极左的政治气氛中非常困难1974年初中央又开始了“批林批孔”运动这在整建社中必须推行本来孔子对藏族地区根本没有影响进行批判就更加莫名其妙在应付“批林批孔”运动上大家费了不少脑筋在劳动乡整建社的时候我两次去最远的鱼波还去了雪堆尼中宗绒张仁等村子在寒冬季节我居然在张仁(还是宗绒?)看到了一株开满黄花的腊梅在得荣县其他地方从未见过整建社中我多次来往于松麦和劳动乡之间其中最令人兴奋的是在雪天翻过浪中垭口时见到远处的梅里雪山突起在起伏的美丽群山中的情景在寝室里听李宏亮讲故事以及杜咏志对其故事的幽默点评又是一大乐事李宏亮参加过解放战争、朝鲜战争和藏区的武工队经历十分丰富故事颇多就是因为这些故事他多次挨整但他生性乐观还是不厌其烦地讲述从他那里我学到不少课本上学不到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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