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 沙发 板凳 地板 席梦思 - 创业篇 15

春节前的几个星期是我和师兄最忙的时候。除了弄三楼的装修，师兄还要拉着我去拜见各个有关部门的负责人和领导，从环境安保，到消防城管，到工商税收，都是该送礼的送礼，该吃饭的请吃饭，就连里弄居委会的阿姨都收到了师兄的超市礼包。师兄说开公司是阎王好搞，小鬼难缠。这些芝麻大小的人物要给你整点活儿，穿点小鞋，虽然弄不死你，却可以让你十分难受。比如月黑风高夜，在你家门口弄堆垃圾，第二天一早以随意倾倒垃圾罚你个百八十的。而我们是新来乍到的工作室，各个码头都要拜到，以避免将来横生枝节。喝酒这事，其实雪梨是最擅长的，不过她还在帮陈台湾站好最后一班岗，忙着赚过年大红包，然后还要赶回家乡看望父母，自然是没空去陪吃饭喝酒的。我也觉得这事男的出面更合适，女的在家陪老公或者男友喝喝小酒，唱唱小曲，则皆大欢喜。不过我还是建议师兄征求一下雪梨的意见，看看她是否愿意去陪吃陪喝，免得她又觉得师兄和我串通一气，独断专行。还好，雪梨也是那种只喜欢和熟人喝酒的人，这种陪吃陪喝陪说陪笑的事自然敬而远之。只是可怜了我和师兄两个弱鸡，每次四陪之前都要扔硬币决定谁主喝，谁副喝，主喝的管醉，副喝的管钱。

那天正和师兄在小洋房三楼装修，师兄接了个电话，然后跟我说晚上有四陪任务，而且这次任务至关重要，是陪政府部门中主管本市中小企业公司的某主任吃饭。他现在是本市“中小科技企业扶植项目”申请资格审核的负责人。如果能申请到“中小科技公司企业扶植项目”，那我们公司不仅可以免去三年的营业税，还可以拿到一笔国家扶持资金，对我们这种新成立的公司的发展有决定性的作用。所以必须背水一战，只许成功，不能失败。我听了也不由精神不由一振，如果能拿下这位主任，那以后大家的日子会轻松好过许多。必须得全力以赴。

是晚，去了本市非常高档的一个餐厅，要了个10个人的包房。我问师兄三个人吃饭要10个人的包房是不是太大了？师兄说他都安排好了，只要我到时候看师兄脸色，见机行事，逢场作戏，醒目点就行了。

一会儿，客人来了，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个子不高，精瘦，一口烟酒茶染黄的牙齿，一颗门牙暴翻突在外面。后面跟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矮个男子，五短身材，秃头油腻，金丝边眼镜后一对小眯眼，看人都不带正眼的。看两人走路的姿势，显然后面那位的官位高。我不禁心里暗叹：政府怎么都招些这种玩意儿当国家公务员？还好只是会见一下我们这种草根内宾，要是去见外宾，那国家颜面都给丢尽了。师兄一见，立马迎了上去。

师兄：孙秘书，你好，好久不见。这位一定是许主任，初次见面，以后请多多关照。

说着给许主任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看来师兄是通过孙秘书请到许主任的。

许主任接过名片，似乎是撇了一眼，（眼太小，看不清眼神动向），很平淡的说了声：哦，你好。

也许是像我们这种虾米小鱼，许主任是看多了，根本不屑一顾。

孙秘书：许主任，这位就是我以前跟您提到过的新人新科技有限公司的董事长，X新X先生。这位是……？

孙秘书指着我问师兄。

师兄：这位是我们公司的首席技术研发执行官，也是我们公司的股东之一。

我心里乐开花了。新人摄影写真制作工作室被说成是新人新科技有限公司，我上午还在钉木板刷漆，现在就成了公司的首席技术研发执行官。师兄的胆子也真够大的，牛皮也不怕吹爆了。看来大腕这电影师兄没少研究。

孙秘书：哦，就是那个CTO， chief technology officer.

看来孙秘书会两句英文，现在急着拿出来显摆了。

师兄：对对对，就是那个CTO，CTO。

大家入了座，许主任坐了主位，师兄，孙秘书各坐一边，我坐在师兄下首，最靠边。师兄请许主任孙秘书点菜，许主任孙秘书只是推说随便。师兄请许主任孙秘书点酒，许主任孙秘书又说不会喝酒。师兄忙解释道：我也不会喝酒，只是今天机会这么难得，大家能聚在一起，如此良辰美景，不喝点有点浪费。这样吧，我们点瓶好点的洋酒，度数低一点，也别互相敬酒灌酒什么的，大家随意，喝的舒畅就好，两位看怎么样？

许主任孙秘书点头称好。师兄点了瓶轩尼诗XO，又开始点菜，一本二十页左右的菜谱，师兄每页上都点了一两个菜，连许主任孙秘书也觉得有点多。

孙秘书：X董，你菜点的是不是太多了。我们只有四个人……

师兄：不多不多。是这样的，等会儿我们公司还有几个同事会过来。他们平时听我说起许主任孙秘书的事，对两位崇拜的不得了。刚才我打电话回公司叮嘱他们在公司好好加班，他们听说我今天和两位一起吃饭，说一定要过来拜访一下，圆一下追星梦。

啊？公司同事？雪梨？应该不会吧？难道师兄说的是小洋房里一起做装修的几个农民工师傅？

孙秘书：哦？是这样嘛？没想到许主任在你的员工里这么有名？

说是这么说，许主任孙秘书脸上却显露出愠色。

师兄见状忙解释道：是啊是啊，我经常把两位的事当励志故事讲给他们听，所以他们都很崇拜两位。

师兄在桌下踢了我一下，我马上接着说道：是啊是啊，X董平时总是在我们面前夸两位风华正茂，厚积薄发，真是吾辈楷模啊。

我心里暗骂：师兄你早点透露点消息，我也可以做点功课，我五分钟前才认识这两位，你叫我怎么给他们戴高帽子啊。

正尴尬呢，突然有人敲包房的门，师兄忙起身去开门。门一开，进来四个“同事”，直把许主任孙秘书还有我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这四位“同事”，个个身材高挑，而且都是一头大波浪披肩，看着都是刚做完烫发焗油，从美容美发店里出来似的，脸色画的是职业女性的淡妆，优雅得体，貌美如仙。身着黑色或者深灰色职业女士套装，上身的西服烫熨的笔挺，给人一种优雅庄重的感觉。然而仔细看看，却感觉又有点不同寻常。这四位西装里有的衬衣V字开口甚低，有的着超低白色抹胸，让胸前的两堆若隐若现，呼之欲出。下面的西装套裙似乎是裁缝师傅用的材料给打了折扣，个个都是齐B迷你小短裙，把屁股给包的圆滚滚，鼓囊囊。小短裙下面八条纤细苗条的腿上穿着深浅不一花式各异的黑丝。而黑丝的最下方则是黑色锃亮的职业女性中跟鞋。个个面带笑容花含媚，粉晕桃腮黛娥眉，兰麝馥郁翘身材，月画玉琢美人胚。

我一看就懂了，这哪里是什么“同事”啊，这分明是火力强劲，威力十足的糖衣肉弹啊，比日本爱情动作片里的OL都劲爆。

师兄：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财务部的经理，凯蒂。这位是财务部的，艾伦，这位是技术部的柔丝，这位也是技术部的依文。

师兄又对四位同事介绍说：这两位就是我平时常给你们说起的许主任和孙秘书。

“同事”一起打招呼道：许主任好，孙秘书好。

我看到许主任眯眯小的眼睛里都射出了色迷迷的光芒了，肚里不禁好笑。也不知道师兄哪里招来的这些“同事”。

许主任忙着招呼道：坐，坐，都坐下来吧。

四位同事在孙秘书一边坐成一排。

师兄：跟你们说过了，要来就要早点来。现在迟到那么久，让许主任孙秘书等你们，该罚酒，一人一杯。

说着，师兄就帮四位同事的酒杯里也斟满了轩尼诗XO。四位同事拿起酒杯呷了一小半就停住了。那个财务部经理凯蒂瞧见许主任的小眼不停的在自己身上游走，火辣辣的眼光始终在她那衬衣深V的底部探索着乳沟的深度，便笑盈盈的说道：我真的不太会喝酒。许主任，能不能帮我个忙，帮我把剩下的这些酒给喝了？

说着，不等许主任开口，便扭动着屁股腰肢，将半杯残酒端到了许主任面前。然后一手搂着许主任的肩，一手拿着酒杯送到了许主任嘴边。我心里乐了，心道：这凯蒂不简单，比起那武二的金莲嫂嫂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啊。

许主任给惊的，性奋的说道：好好，我自己来，自己来。

说着将凯蒂的半杯残酒一饮而尽。

凯蒂：许主任，来来来，快吃口菜。

凯蒂拿起许主任的筷子给他夹了一口菜，随即对着师兄娇嗔道：X董，你真不会招待客人。这么多菜，怎么许主任的盘子里还是空的？

师兄忙说道：是是是，要不你坐我这个位子，你来招待许主任？

还没等凯蒂说话，许主任先说了：好好好。

师兄示意我往旁边再挪个位子，然后把自己的位子让给凯蒂坐了。

一边的柔丝也娇声娇气的对孙秘书说：孙秘书，我来招待你，好吗？我帮你换个位子，这样我帮你夹菜顺手。

说着，和孙秘书换了个位子，坐到了许主任和孙秘书的中间。

刚换好位子，一边财务部的艾伦也开腔了：孙秘书，人家许主任帮凯蒂喝酒了，你帮我也喝了。X董给我倒酒倒的那么满，我怎么喝得了？

说着，拿起酒杯敬到孙秘书面前。

孙秘书：我的酒量可不如许主任，你别把我灌醉喽。

说着将艾伦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坐在最后的依文，站起身拿过酒瓶，帮大家空着的酒杯都重新斟满。然后，坐到了我的一边。一番移动换位，酒桌上的依次顺序从 依文/艾伦/柔丝/凯蒂/孙秘书/许主任/师兄/我 变成了 艾伦/孙秘书/柔丝/许主任/凯蒂/师兄/我/依文。而酒桌上的气氛因为这移动换位，立刻变得活跃起来，一时间杯盏交错，莺歌燕语，淫声浪笑，不绝于耳，一片淫逸骄奢，歌舞升平之像。我在桌底下踢了师兄一下，然后偷偷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师兄也朝我窃笑了一下。

坐在我一边的依文帮我和师兄杯里也倒满了酒。我冲着依文笑了笑，偷偷说道：我也是来陪酒的，不是目标。

依文轻声对我说：哥，你不认得我了？

我满脑问号，一肚子迷惑。这脸蛋好象见过，这声音也似曾相识，只是这人…..

依文：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哥？叫我哥的妹子还真的不多，安算一个，再往前想……：啊！你是不是那个打麻将的……？

依文：是的。

我刚想细问，但觉得现在场合不对，便给依文挤了挤眼，意思待会儿再说。

酒桌上已经嗨得不行了，许主任已经开始对凯蒂上下其手了，柔丝则左右逢源，两线作战，艾伦更是大胆，已是小鸟依人般半靠在孙秘书身上，娇声嗲气的在劝酒。我忙给依文使个眼色，朝大家怒了怒嘴，让她快点上手自己的本职工作。依文也是懂事，马上站起身给大家倒酒夹菜，把师兄替换了下来。

酒过十几巡，许主任和孙秘书已是被这艳酒灌得半醉，三魂七魄也被这几个狐精妖女给收的七七八八。看着时间不早，许孙二人已是摇头晃脑，说话都不利落了，师兄赶紧去买了单，准备送两位大人物回家。师兄，凯蒂和柔丝搀着许主任，我，艾伦和依文扶着孙秘书，步履蹒跚，跌跌撞撞的出了餐厅，叫了两辆出租车。凯蒂，柔丝和许主任上了一辆，艾伦和孙秘书上了另一辆。见依文没上车，师兄问道：你不一起去送送孙秘书吗？

依文摇摇头说：我今天不方便，就不去了。

师兄：哦，那要不你就先回去吧？费用我会和凯蒂算的。

依文：好的。那我先走了。

依文走过我身边的时候，轻声跟我说：哥，我在前面等你。

声音虽轻，还是被师兄听到了。师兄冲我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说：怪不得这小妞不想去陪孙秘书，原来是看上你小子了。

我：不是啦。我和她以前认识，有过一面之缘。

师兄：喔？！

我：我以前在XX商场工作的时候，她在我们那里做过洋酒的促销。

师兄：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也去JBHH夜总会玩呢！

我：啊？她们四个是JBHH夜总会的？怪不得这么漂亮风骚。

JBHH是我们这里Top3的高档夜总会，听说里面装修极尽豪华，美女如云，财力雄厚，后台坚实，我是仰慕已久，可惜一直没去过。

师兄：是哦。凯蒂和我认识，是她们的小妈咪。今晚算是给我面子，偷偷溜出来走次穴。被夜总会知道，会被开除的。你可别在外面说哦。

我：师兄放心，我什么都没听到。不过那为啥不去JBHH，而是要把她们叫出来？直接去JBHH，不就剩去凯蒂她们的麻烦了吗？

师兄：许孙二人是政府官员，去夜总会多有不便，如果唱完歌和出台小姐去开房，有了金钱交易，那就叫卖淫嫖娼，容易被抓住把柄。现在在外面和客户吃个饭，和仰慕自己的小妹妹约个炮，你情我愿，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果然，满满的套路啊。

我：啊？约炮？你是说许孙两位现在没回家？

师兄：回家？我又不知道他们两位住哪里，凯蒂她们肯定也不知道，许孙两位现在醉成这样，估计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住哪里了。我早就帮他们订了酒店了，凯蒂她们应该会带他们去酒店了吧。我估计许主任今晚要掉半条命，孙秘书也够呛。

我：师兄你真下血本啊！这顿饭可不便宜啊。

师兄：是哦。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现在花点血本，如果能被列入中小科技企业扶植项目，这点投入洒洒水啦。

我：那这个中小科技企业扶植项目的评定，什么时候能出结果啊？

师兄：今年上半年吧。

正说着，师兄忽然看见依文还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晃悠，不时的朝我们这里张望，笑着说：你的小情人还在前面等你呢，快去吧，有事我们明天再谈。今晚任务完成得不错。

说着，师兄招手叫了辆出租，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