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国七十年——记亦泣亦歌的人生旅途(94)

几方田亩,耕耘不辍,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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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新苗茁壮(1)

远在1986年,我在党校学习的时候,大儿子陈灏(随祖母姓)就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六安一中。六安一中是省重点中学,初中部每年仅从六安城区招收180名小学应届毕业生。而城区小学毕业生每年大约有八九千人,也就是说一中录取率仅占应届毕业生的2%左右,大儿子所就读的皖西路小学当年毕业生差不多有300人(六个班,每班50人),这年考入一中的只有二人。所以,孩子能考入一中,是一件令人非常高兴的事。

大儿子考入一中,只是我家一系列幸运事的开端。1988年,年方十岁的二儿子徐牧又从皖西路小学连跳两级,考入一中,成为全市一时美谈。1992年,陈灏考入位于杭州的中国计量学院;1994年,徐牧又以六安市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当时的第二第三名均入读清华);1996年,陈灏成为著名的浙江大学光学系研究生;1999年徐牧获得纽约大学全额奖学金,为该校在读博士生,同年,陈灏硕士毕业,被东方通讯录用。2005年,徐牧生物学博士毕业,进入凯特琳癌症研究中心做博士后,三年后又获得芝加哥大学医学院的奖学金,进入该医学院学习。四年后医学博士毕业,成为PHD和MD双料博士,之后进入UCLA的里根医院做住院医生。

看看上面这一连串的记述,怎不令我心醉!两个孩子读书的优秀学业轨迹,是和我起始于1988年的好运气并道而行的。一个家庭父子三人好运连连,即便现在回想,仍然阵阵心热。都说是人生十之八九的时光都处在坎坷与等待阶段,机遇只是一闪而过,可我的好运气竟然连续了十二年。感谢九华山的那尊菩萨,没有他的眷顾,绝无我如此长久的好运气。

就像人行走在阳光下必有阴影一样,我的好运势也一直有阴影伴随。上面所说的晁克华作祟,与陈新明的冲突,以及因盖宿舍楼遭遇的险境就是证明。因为我当时处于上升时期,且一心一意地想把刺绣厂搞好,为全厂职工谋更多的福利,所以,遇到任何困阻都能逢凶化吉。

我是1994年4月28日进入刺绣厂的,几经努力,到1996年,基本目的全部实现:创造了全市企业最高的平均工资;为全市第一创汇大户;创建了职工自己的元亨公司;盖了一栋2400平米的宿舍楼。一个停产一年多的企业,仅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就取得如此成绩,连我自己都始料不及。

当企业在高水平的平台上运行长了,人们视这一切为自然,曾经的新鲜感觉荡然无存,不满与妒忌暗暗滋生。先说不满,被那个每月报销大笔医药费的王姓老头蛊惑起来的三四个退休工人和被迫来厂交退休保险金的几个人(他们的父亲就是这三四个告状的退休工人)蹿通合流,成为纪检委的长期访客。对此我非常纳闷,纪检委对这些以诽谤为题目的访客为什么不作处理,这不是在纵容诽谤和造谣吗?再说妒忌,由于我厚爱管理层干部,而这些管理层干部有人不能自尊,甚至飞扬跋扈,造成部分群众心生怨气。我是一个一身正气的人,造谣者的诋毁无损于我,但他们就像几只虼蚤,叮了几个包,弄得人心烦意乱。有人劝慰我说:不必介意,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对我影响甚深,无形中减低了关怀群众的热情,心想我这样热情地为你们服务,你们却这样对我,真是忘恩负义。这是一种非常错误的心态,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为时已晚,那时我已离开刺绣厂。我的长篇小说《梅雨》中有一段叙说,就是说的这种值得批评的心态。书中的女主人公郁心洁千方百计筹措资金,盖了80套住房,实实在在地解决职工住房问题,万没想到结果被群众骂得狗血淋头,下面这段对话发生在被骂后。请看:

    办公室里,郁心洁把去年的年终奖发放情况简单地说了下,并把发放表拿出来给曹处长和李方舟过目。李方舟看到合计的地方写明去年一共发放了十四万多,平均每人四百块。等到他们看完了,郁心洁就征求他们的意见。曹处长说:“大主意还是你拿。你说说你的意见吧。”李方舟也附和曹处长的话。

    郁心洁说:“去年我们一共发了十四万七千二百块。园林处368人平决每人400块,相当于二个半月的平均工资。当然这个数不是平均的,低的只拿240,高的1000。今年我个人的意见想降低标准,平均按每人240块发。你们看怎么样?”曹处长马上说:“好啊,我看光凭发钱也不是办法,还是物质加精神的方法好,你发再多的钱也满足不了一些人的欲望。分房子就是最好的例子,一下子解决了80套房子,这在唐州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结果呢,我们成了罪人,有些人是够可怜的,但却和中山狼差不多。”李方舟对曹处长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认为他的马列主义都是对着别人的,因此在曹处长说话的时候和说完话后,他都拿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曹处长。这一切都被郁心洁看在眼里,她很为李方舟担心,心思得找个时间和李方舟谈谈,帮他尽快地适应官场生活。

    看到李方舟不说话,郁心洁就点了他的名,要他说。李方舟开门见山地说:“是你让我说的,不一定合你的心意。”他清了清嗓子,两眼盯住郁心洁,“我们不能因噎废食。因为我们出了力还挨骂,就刁难他们、克扣他们,这不是君子所为。”被人说破了心思,郁心洁脸儿微微发红,嘴角挂着一丝苦涩的笑容。李方舟没理会郁心洁的表情变化,继续说:“特别是你郁心洁,你是这儿的父母官。为人父母,没有人会和自己的子女过不去,水凝那时候迷上游戏机,你记恨他了吗?不仅没有,而且还要一心一意地把他拉回正道。那些子女蹲大牢的父母,哪个放弃了对子女的照管,那些蹲大牢的子女难道不可恨吗?所以,他们可恨但更可怜,他们就那么深的文化,朴直是他们的特点,得了便宜就笑,吃了亏就骂,人之常情,他们是这么一帮投机者,别和他们介意。世界是他们支撑着,力是他们出,亏是他们吃,我们再和他们斤斤计较,岂不亏了良心。看看今天晚上(他们刚从市政府招待所的宴会厅回来)我们吃的、听的、看的,想想他们付出的和得到的,郁局长,你说该发多少呢?是比去年多好呢?还是比去年少好呢?”李方舟说完了,觉得意犹未尽,又自言自语地补了一句,“良心,人看不见,但天能看见。”

    郁心洁看着这位同事多年的好友,心里阵阵感激,觉得“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这句老话并不确切,这个老朋友的忠言一点也不逆耳,听起来很受用,仿佛圣人在布道,想想自己原来的打算,不由得心生愧意,她朝曹处长笑笑,意思是让他表态。曹处长诚恳地点头说:“还能怎样,老李说的是实话,尽量多发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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