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国七十年——记亦泣亦歌的人生旅途(100)

几方田亩,耕耘不辍,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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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老而不朽

第一节 几次出国简略回顾(1)

2003年我和老伴去纽约看望小牧。在去纽约之前,我和老伴专程回六安一趟,请一个中年下岗妇女到上海为我们带孙女。

这是我第三次出国。第一次是在1999年,为寻求合作者,我和纺织局长褚伟胜去了新西兰,在奥克兰住了四天,回来时在香港九龙住了一夜。奥克兰是新西兰第一大城,从飞机上看去,就像一个大渔村,仅有一个地方有十几栋高楼耸立,认为这个城市不咋的。哪知道这是西方城市的标准样式:一个市中心,周边是大面积的住宅群,数不清的单栋洋房和房前屋后的草坪和高大乔木,构成了空中俯瞰的“大渔村”景致。由于是初次出国,奥克兰留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每当日落时分,许多人都沿着独树公园里的盘山公路跑步,步履矫健,汗水涔涔,这说明这是一个热爱健身活动的国度。和我们不同的是,我们的国度,人们喜爱晨练,宏曦初露时,人们便走向公共广场,而这儿却是在黄昏前后。独树公园的另一侧是一片芳草地,面积大得令人震撼,草色美得令人以为误入仙境。多年以后,我在创作《梅雨》时,主人公郁心洁设计并建造的姑射山公园的草坪,就是以这片芳草地的景致构思和描述的。我们住在一个汽车旅馆里,这儿的早餐品种丰富,各式各样的面包和甜点,以及酸奶、奶酪、黄油、咖啡和七八种水果,感觉上这就是天堂般的生活,心想我们什么时候能达到这样的水平就好了。后来,出国的次数多了,方知西方的旅馆,大都提供早餐,区别仅仅是品种丰富或者简单。我见过最简单的是在圣何塞的一家印度人开设的汽车旅馆,早餐仅是一杯牛奶加几片面包,连餐厅都没有,够寒酸的。

从奥克兰回国,在九龙住了一夜,隔海相望香港岛,灯火辉煌,仿佛天上街市。既然来了,本应该到对面游玩一次,可惜未能成行。因为我对这位褚大人印象太坏,我花钱请你出来,你却不识抬举,为其他厂办事,真把自己当成官了。

第二次是应唐羽公司经理吴金樽邀请,去了一趟缅甸,在仰光住了四天。仰光的城市风貌和我国七十年代的地方城市差不多,机场更差,如同我们地级城市的汽车站。如果有人想体验一下改开前的国人生活,不妨去一下缅甸。在缅甸,感受最深刻的是佛教的兴盛,经常可见排长队行走的穿枣红色僧服的青年人,据说该国信佛的年轻人必须出家当一段时间的僧人,就像有些国家年轻人必须服兵役一样。缅甸佛塔甚多,举目四处可见,仰光大金塔规模宏大,气势雄伟,金光熠熠生辉,是游客必去之地,进入此圣地,必须脱鞋以示尊敬。缅甸人生活节奏慢,得过且过恬静闲适,据服装厂的台湾人讲,他们要求每周发一次工资,拿到工资后,立马不上班,去商店消费。所以,做加工贸易的服装厂,都害怕在缅甸办厂,因为出口服装讲究交期,延误交期得赔偿损失。机工们拿了工资去商店消费去了,等着交货的老板还不得急死!到缅甸的市场闲逛,很容易发现一个特征,这就是女性喜欢往脸上涂黄粉,以显美貌。看来,各个民族的审美观大相庭径,有的以白为美,往脸上扑粉,有的以红为美,用胭脂把脸擦得红扑扑的,可能是生活习惯养成的吧?在缅甸的公共场合,中国人的自尊心最易满足,那些围观的人都把中国人当富翁待,望着那束束艳羡的目光,自豪感油然而生。按照书上的介绍,在餐馆我给小费,侍者感激不尽,那卑躬的神态,始知有钱的心态就是滋润。想必在七十年代,西方人到中国,也是这般感觉。

2003年6月24日,我和老伴到达纽约肯尼迪机场。小牧前来接机,出租车临近东河,曼哈顿摩天楼群的雄姿,扑面带来心灵的震撼。都说资本主义国家发达,没想到能发达到如此程度,摩天楼群像树林一样的稠密。记得1966年初到上海南京路,站在浙江路口仰望医药公司大厦,感慨天都要被它刺破了。现在眼中的曼哈顿动辄四五十层的高楼,不知道要用什么词来形容了。

一个心灵震撼未平,另一种心灵震撼接踪而至。出租车在格林尼治西村停下,只见街上一片狼藉,小牧说这儿是第六大道,同性恋大游行队伍刚刚从这儿经过。我的认知里没有同性恋的空间,现在却冒出同性恋大游行的语境来,心胸立刻被厌恶填满了。之后,在开往纽瓦克的地铁车厢里,我看到了满头小辫子的黑人,以及屁沟差不多露到肛门白人妇女,还有满脸大胡子头上戴一顶小黑帽的怪人,觉得整个车厢装的都是一群妖魔鬼怪。

在此后的日子里,我和老伴经常徜徉于华盛顿广场,细细观看第五大道起始点的那座门楼。有时会沿着曼哈顿一号的百老汇一直往北走,最远的曾走到哥伦比亚大学,途中,见识了多种形态的建筑,目睹了各色人种以及极具特色的服饰。渐渐地,见怪不怪了,妖魔鬼怪变成了一个个平常的人,每见两个男人搂着接吻,已没了惊讶。他搂他的,关我何事?最夸张的是一次在霍博肯小镇,夜色初入时分,我和老伴在一个小公园的长凳上闲坐,只见公园的入口处来了一个怪人,这人的鼻子奇大无比且呈绿色,惊恐之余的我们尚未反应过来是何方怪物,他已走到我们的面前。细细观察,原来是安装了一个假鼻子。我们哑然失笑,心思如果晚上碰到这样的人,岂不要被吓死!但这是自由社会,人怎么打扮,是他的自由。问题是,这给警察出了难题,风高月黑之时,碰到了这样的怪物,开枪还是不开枪,恐怕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小牧在新泽西州泽西城的一个叫纽波特的地方租了一间公寓房,四十平米,每月房租1200美元,折合人民币一万元。早就听闻美国房租贵,现在切身体会,仍不由得咂舌。小牧每月1800美元的工资,65%都交给房东了,我两年的退休工资,只够付一个月房租的。资本主义究竟是好东西还是坏东西,由此可见一斑。现如今,我们正在大踏步地向高房价高房租社会迈进,始于江朱、成熟于胡温时期的土地财政,打造出的房价高度,差不多可以和珠穆朗玛峰比肩。上海外环外的房价在2002年的每平米三、四千元,但在2008年暴涨到每平米三万元,到2016年的时候又窜升到每平米六万元。结果呢?一方面掏光了中产阶级的口袋,另一方面,因政府有钱,豢养了大批的蛀虫,致使公务员成为人们最羡慕的职业。

纽波特是移民小区。十几栋三十几层的高楼,住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怀揣美国梦的移民,其中不乏中国大陆人。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我们去了没几天,就认识了一些来自大陆的中国人。每天傍晚,大家便不约而同地集聚在哈德逊河边,一边享受上纽约湾海风的轻抚,一边听漂浮异地的同胞介绍复杂的创业史和尚未苏醒的美国梦。

一般情况下,我和老伴每周去一趟唐人街,购买肉类和蔬菜。美国的肉类不算太贵,牛肉每磅大约两美元(8·27人民币/美元),猪排还要便宜些。但是蔬菜贵得出奇,白菜的价格几乎和牛肉持平。唐人街在曼哈顿格林尼治村的东南部,纵横三四个街区,是海外著名的华人购物中心。在这儿做生意的南洋人和香港人居多,门市的店员大都是广东人。他们对大陆人并不友好,总是拿居高临下的眼光看到大陆人,仿佛自己早早地在洋人膝下乞食、被洋人盘剥和奴役差遣是一件光荣事。我每次去唐人街,看到这些被洋人丢骨头豢养的人就觉得恶心,看看如今横行在香港的拿洋人津贴、专门从事反华反共勾当的青年,就会知道海外的华人社会中谬种甚众。将来,华夏富强了,港台回归(我并没认为香港现在真的回归了),肃清这些谬种流毒,肯定是一件复杂而艰巨的任务。如果这些谬种流毒不被肃清,华夏强盛只能是一句空话,国民中有奴婢心性的人存在,强盛从何谈起。

纽波特北面大约一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小镇叫霍博肯。静谧且景色优美,是一个充满布尔乔亚气氛的小镇,小镇的东面的悬崖上,有一所大学叫史蒂文森理工学院,那儿环境优美景色迷人。我和老伴经常去哪个地方流连,坐在葱绿色草坪旁的木质长椅上,接受从哈德逊河上飘来的轻风的抚慰,有时瞟一眼河对面的曼哈顿,帝国大厦和周围的楼群如同五线谱一样的错落有致。此时,好风景和好心情交融在一起,会在胸间荡漾起阵阵幸福的涟漪。有时,我和老

和伴都喜欢吃,咸咸的,咀嚼起来,满口喷香。有一次,我和老伴在暮色苍茫的时候路过地铁站,这是从曼哈顿开来的地铁的终点站,只见从地铁站口涌出大量的人群,这些背包客几乎是清一色的年轻人,个个行色匆匆,目不斜视只顾赶路。我和老伴分析,这些人应该都是在曼赫顿上班的人,他们工作紧张、时间紧迫。我们认识的一个南京人说:他的女婿下班后会把公司的业务带回来做,每天工作到深夜,公司把女人当男人使唤,把男人当牛使唤。可见,在资本家的认知里,挣钱需用生命来换。想一想大陆改开以前的八小时工作、八小时睡觉、八小时自由活动的三八式社会,真是一个金不换的社会。虽然物质相对贫乏,但社会贫富差距不大,社会地位基本平等(都是为人民服务),还是非常值得留念的。

受同胞的指引,我和老伴两次参加了华人组织的旅行团。第一次是去尼亚加拉,观赏了气势磅礴的大瀑布,沿途的自然风光也很迷人,同时也看到了美国山地农业的实况,森林边缘的大块农田,以及草场上星罗棋布的牧草卷,留下难忘的印象。2014年,我和老伴以及孙女去呼伦贝尔游玩,所见的大兴安岭地区的农业景象,和2003年从纽约去布法罗沿途所见非常相识,由此可见美国的先进农业对世界农业的影响;第二次是去华盛顿,途径费城,站在独立宫前,感慨一番,因为书卷中的历史遗迹突然展现在你面前,你不由得会心生许多感想;在巴尔第摩,我们在港口等景点停留一段时间,到达华盛顿后天色已黑,导游一再警告晚上不要出门,以免被抢。我感到奇怪,堂堂的世界第一强国的首都,治安状况如此差,历届总统和警察局长情何以堪。不可否认,华盛顿的城市布局和建筑很有特色,极具大国风范。值得特别一提的是太空博物馆,其间展出的阿波罗登月的空天飞行模器实物,以及各式各样的导弹和战机,会给游客留下深刻的印象。美国强大的基础力量是军事和科技,如果把太空博物馆的先进武器和美国的短促历史联系起来,立刻就凸显了这个靠两次世界大战强大起来的国度的爆发户心态。我只是觉得,靠战争强大终究不会长久,符合天道的文化,方是立国之本。

由于没事做,闲得无聊,这次去美国仅住了三个多月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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