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的时候别人还忙着捣嗤着分到哪里。我则全力奔出国了。大学读四年的哥们们已经走了,我这儿连托儿还没有呢,说实话,让我考也考不过。大学最后一次英文的考题还是我和俩哥们从老师的抽屉里偷出来的呢。最后结束的时候弄了个高分儿,不然英文肯定是不及格,还托福?门儿都没有。 我早就估计着按我在老师心目中的名声,毕业不支援西藏就算便宜我了。于是赶紧跟海外的亲戚朋友们招呼,忙着联系学校。这边儿骗着妈补习英文。周末上英文课的时间都跟金子鬼混了。根本没去上过课。经过亲戚朋友的一番努力,总算有个I-20在手里了。不但没有资助,还要先补修英文,所以又找了个美籍华人担保。材料凑齐了,护照办不了。还好,一个小护士她家街坊是市局签证处的。真TMD好使,他一口答应了。记得我请那哥们还有那小护士在美尼姆斯撮了一把,大家甭满意,我又上了两条三五,护照就这么到手了。 哥儿几个热心,又给我找美国领馆签证处的托儿。还真着到一个在里面工作的女孩,拿着不少礼物到她家里去请教。这位拿着材料一看说:“记住,千万别去碰,你这样的,板儿板儿的移民倾向。千万别送死。万一给你弄个戳在护照上你就瞎菜了!这礼物我还不能收,因为你这个连戏影儿都没有!“得!一瓢冷水下来,整个一瞎忙和! 回去家人朋友一商量,觉得还是应该试试。我觉着也是,死不是也得奔前扑着死吗?没关系,咱谁也不找,咱自己门口排队去!那天一早,强子跟我去排队。在门口还撞找了那个领馆工作的女孩,她劝我半天,让我放弃。我说,不行!你就让我趴在这儿死一回吧。她看我坚决,无奈的摇摇头走了。 人算不如天算,叫我的时候大概上午11点了。是一个40上下带眼镜的老美。上来就是中文: “担保人跟你什么关系?”他单刀直入。 “是我姨夫!”我张嘴就来。 “凭什么担保你呀?”他抬眼看我一眼 “噢,因为我姨小时候就走,她妈一直是我妈照顾着,我觉得她应该报答一下我妈,就资助我去读书了。”我也不打嗑坌,还挺自然。 这位老哥再没问什么,把乱七八糟的材料扔了出来,还带张黄条,“10天以后来取护照吧。”完事儿了!!!CAO,说的那么邪乎的签证,就这么到手了。后来听说是凑巧了。那天签证官病了,来顶替的是一个经济处的一秘,根本不懂规矩,信手瞎发了不少签证,其中就有我的。天命难为呀! 跟别人不同,我的终点站是夏威夷。为了节省费用,我从香港经东京去夏威夷。临走那天,20 几位送我到北京站做火车经深圳到香港。那时候从北京到广州要坐标6个小时,我弄了个上铺,准备上车就暴睡。那时根本不知道自己去干什么。上车的头天晚上还麻将混战到天亮。东西都是妈妈准备好的。奶奶准备了各种路上的吃的。我根本没在乎自己干嘛去,最后一周基本就是酒和麻将。车站上依依道别,奶奶哭到坐在地上。我说说笑笑没事人一样。等车一开动,我使劲把身子伸出车窗,看着人群的消失,这时才察觉满脸是泪水,连北京站的钟楼都已模糊不清了。。。 车到广州才中午,如果作火车当天应该可以有希望过罗湖的。哪知道下车就让人骗上了小巴,一路堵车到了深圳已经下午六点多了。又困又饿又乏。闸口早就关了。当初怕万一到深圳无法当天过罗湖,同学小英还让我去深圳找她男朋友黑子,可以住一晚上。只好把行李存在罗湖。按照小英给的地址,坐公共汽车穿城而过。这时的深圳已经初具规模了,可是我浑身乏力而且肚子一阵阵绞痛,根本懒得看特区建设的宏伟。来到一片正在建设中的高楼大厦下面。我下了车立刻找厕所。上哪儿找呀?除了荒地就是高楼。肚子实在走得急了,于是在深圳的荒地里留下了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的野外排泄纪念! 等找到黑子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典型的北京知识分子,黑瘦斯文,二话不说,黑子带我洗澡,而后去吃饭。黑子叫了不少菜,可惜我胃口全无。体力已经支持不住了。晚上黑子把唯一的蚊帐给了我。第二天早上我才知道这小子被咬得浑身是苞,几乎一晚上没睡,我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初次见面,如此关照,让我永生难忘。多年后,我特意到日本看望黑子小英一家人,讲起当年的故事,跟黑子说我在他们公司附近的荒地留念的故事,难免一番畅欢。 第二天离开了罗湖,当我提着大箱小包过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出了北京,什么都不是了,整个就像蹲在北京站的角落里偷眼看世界的民工,真TMD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