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我发现近来, 不知怎么的了, 脑中总是闪过一些幼年时的时光. 也许真的是人的年龄越大就越容易回忆往事.
自上了中学后, 所有看着我成长的长辈们都带着赞赏的语气说我变的越来越文静, 越来越听话了, 好像这样的我才算是正常的. 我其实更怀念年幼的放纵无忌, 喜欢像个男孩子一样爬树, 玩弹弓, 向讨厌的人扔石块, 那时的我是幸福的.
父母到了中年才有了我, 也没精力管我, 所以就丢给了才9岁的姐姐. 倒不是说他们不疼我, 只是真的都很忙, 妈妈在医院急诊室, 一周导两次夜班, 老爸在一家大工厂做高级工程师, 夜班不多, 可是每年总会有3个月时间加班. 那时哥哥也才7岁, 两个小孩子那里懂怎么照顾更小的我, 所以我免不了时常受点伤, 不过他们都是疼我的. 长大了一点后, 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当我长到3、4岁时, 姐姐到南方去读书了, 哥哥一个人没办法照顾我, 所以父母决定将我送到了乡下一个老朋友的家里. 我只记得是老妈带着我坐火车去的, 那是我头一回坐火车, 觉得一切都新鲜, 在车厢里不停的跳来跳去, 之后和我妈告别是也没觉得难过. 看来我现在的没心没肺从那时起就已经见端倪了.
乡下的老夫妻唯一的一个女儿远嫁到了一个大城市, 身边没有伴, 我就成了他们的全部寄托. 那是个人烟稀少的小村子, 家家户户都是互相认识的. 他们家和另一户坐落在一个小山坡上, 下面就是火车站, 而家前面又是一座小山. 房子边上有一个他们自己的菜园, 门前还有两棵李子树. 邻居是个祖孙三代的大家庭, 我和他们相处的特别好.
我叫老夫妻大爷大娘, 他们也视我如掌上明珠般宠着. 若是有人欺负了我, 只要我哭了, 大娘就无论谁对谁错给对方一顿臭骂, 直到对方家长来道歉才作罢. 大爷好两口烧酒, 每到吃饭时, 都用筷子头沾上一点给我尝, 我在想我的酒量大概就是那时锻炼出来的. 我也淘的要命, 所以渐渐的变成了村里的一霸, 男孩女孩都愿意和我玩. 我自然的成了孩子头, 一声令下, 所有的孩子, 包括一部分已上了学的都跟着我跑.
这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 置身于山水之间, 就像来到了世外桃源,一切都那么自然. 空气是清新的, 人们是纯朴的, 虽然过的并不富足, 可是每个人都很快乐. 城市的人每天都在为过上更好的生活而奔波, 可是他们过的幸福吗?
我们通常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到村里的小河边脱了鞋, 从上游走到下游, 钻山洞, 直到把彼此的衣服弄湿, 把自己的双脚沾满泥. 然后我们会集体跑到小山上抓蛇, 几个胆小的女孩子总是吓的哇哇叫, 我其实也怕的, 可是为了顾及自己‘头’的面子, 只在心里暗暗的捏一把汗. 有一次, 我们遇到了一个大蛇, 足有我们腿那么粗, 几个胆大的男孩也怕了, 我就提出叫大人来对付, 于是一溜烟跑到家, 拽着大爷就往山上跑. 大爷只用了一根木棍就制服了那条蛇. 从那以后, 我们就不太敢去小山了.
还有一件我们大家一起干的, 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觉得内疚的坏事. 村中有一个疯疯颠颠的哑吧, 经常穿着一件已经不能再补的衣服围着村子跑. 在我的带动下, 所有的孩子都跟在她身后, 一边口中喊着, “哑巴, 哑巴.” 一边向她扔石块. 每次看到我们, 她的眼中总会闪过一丝恐惧, 远远的躲着.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家人, 但从她的眼里我看到了深深的孤独. 那时候就是觉得新奇好玩, 从没想过我们的举动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现在我甚至都没机会回到那里和她说声道歉, 只是希望不管她是活着还是死了, 都可以原谅我们幼时的无知.
(下)
当秋天到来的时候, 好多伙伴结束了假期去上学了, 我们的活动也减少了好多. 闲着无事, 我就一个人躲到菜园里偷吃熟了的和还未熟的黄瓜, 西红柿等, 等到开饭时, 我的肚子已涨的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了. 门前的李子树也是我消磨时间的地方. 经常在开晚饭前, 我爬上树, 坐在树杈上摘熟了的李子吃, 甚至时常错过了吃饭时间, 直到大娘和大爷四处搜索找不到我的时候, 我才恋恋不舍的下去.
呆在乡下两年, 我整个人晒成了小黑碳, 身体也结实了不少, 和大爷大娘早已像一家人了, 接交了好多小伙伴. 那时的我是无忧无虑的, 虽然没什么大追求, 过得却很充实. 等到了上幼儿园的岁数, 我只好离开了那个让我魂牵梦系的地方.
上的幼儿园也是长托的那种, 也就是每周到了周末才能回家. 不过忙碌的父母看来只有这个选择. 过惯了乡下的自由生活, 我更喜欢这种安排. 难怪每个长辈都说我是个幸运的小鬼, 到了任何地方都有人照顾, 幼儿园看门的老头和老师们对我都特别好, 常给我特殊照顾. 看门的老头总是将从家里带来的好吃的分给我一部分, 而老师们则常常将园里的玩具借给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