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办公室大楼,我被迎面扑来的风差点吹倒。
天上正飘着蒙蒙细雨。地上的积水和绿的逼眼的树叶显示这雨已经下了不止片刻。墨尔本的天气真是多变,早晨上班的时后还艳阳高照,不想现在变的竟如此寒冷而晦色。
我拉了拉衣链,向火车站走去。
从中国到澳大利亚,在经过了将近两年的学习之后,我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上班-下班-吃饭-睡觉。这样的生活让我几乎看不到我做出这么多努力的意义。想想当初正是因为不满足朝九晚五和一成不变的日子才来到这里,不想现在又回到从前。
但是,我难道要一辈自生活在动荡中才会满足吗?
生活于我真是精彩而无奈,我不可否认地在享受自己的生活,释放着自己还算年轻的情怀,一方面又被一些无可奈何的事情折磨的满身疲惫--总有一些事情无法按自己的意愿去实现,总有一些事情你无法控制,就象冥冥之中由一双巨大的手控制着,向东向西,全不由自己。
去火车站的路程有十多分钟,是一条古老而狭窄的街道。天已黄昏,近处远处的灯也陆陆续续地亮了起来。我感觉自己象那个路人,走在一条幽长幽长的小巷,却没有撑着那把油纸伞,一任风吹雨打。
5点47分的时候,我到了Prahan火车站。
虽然上班才第四天,我的日子已基本上程序化,就象此刻,我知道一分钟后会有一辆火车进站,然后会把我带到South Yarra火车站。然后我会在那里倒车。
车上的旅客疲惫而安静,漠然的表情下是漠然的心。我总在想,这么多人,又有几个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难道就是上班下班,养家糊口? 那些年过半百者,是否有一些在相同的轨迹,相同的火车上已经运行了几十年的? 我暗想,若干年后,我是否也会还是如此?
我总是羡慕那些简单而实际的人,上班-挣钱-生活-上班-挣钱,如此而已。但是,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爱情,金钱,事业,快乐,是,但是又不是。
车到South Yarra的时候,雨终于又下大了。
风也变的更加猛烈,等车的人纷纷竖起了衣领躲在了有遮挡的地方。别的站台上的车子过了一辆又一辆,我要等的却少见地晚点了。上百号人的站台上鸦雀无声,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这时候,我想到了悦。
生活予她,也并不是轻松的。虽然我极力想让她做一个快乐的女人,但我现在发现,我并不可以为她做一切,尽管我愿意。每个人总是要面对自己所应该面对的,无人可以替代。想来这个世界上的每个成人都是如此,包括那些拥有至高权力和财富的人。
原本6点2分该到的车,在6点21分才在风雨里不紧不慢地进了站,喘着气,象一个疲惫的老人。Toorak, Armadle, Malvern….Huntingdale, 不用看,我就知道我该下车了。人流,裹携着我,转眼间就到了出站口。一个中年男人,对着墙,背对着汹涌的人流,狼吞虎咽地吃着中式的炒面。不知道他的生活又是如何,我暗想。
630,这趟墨尔本我最熟悉的公共汽车也晚点了。在我就要忍无可忍的时候终于来了得时候,我的心里已满是对家和温暖的渴望。
明天,还会是相同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