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舞会
精灵停下马车,“
踩著高跟舞鞋,我敲开了放纵的国度,
轻轻戴上假面,喧哗刹那间为我凝固。
哈,你,一眼就被我认出,
尽管你穿了笔挺的燕尾服,
面具上又镶镀了一层儒雅的风度。
出卖你的是眼睛里那贪婪的欲火,
对于你,我只是那个性感尤物。
无所谓,我不在乎,
我又不是什么贞女烈妇,
只是,请你识趣,
我再不想做你自慰时幻想中的玩物。
狠狠扯下你虚伪的领结,
算了吧──
那丝毫掩饰不了你心底的龌龊。
翩翩地我跳起了狐步,
任你的视线徘徊在我白皙的乳沟,
和你的身体间总保持著一拳的宽度。
然后,是你,还穿着那件学生制服。
我散开披肩的长发,换回洁白的裙裤,
──就象回到了过去。
可那毕竟是过去,
现在的我,
不会再害怕挺起胸脯,
怯懦地躲避著别人的注目。
你说你不会跳舞,
眼神中还带著从前的局促。
我说你不用跳舞,
扶住我的腰,就这样在音乐中漫步。
好象月光下那朵白色荷花依偎著荷叶,
被夜里的雨露敲打得微微晃动。
不要害羞,你不要却步,
这支舞过后,
我便还清了欠你的全部。
接著,轮到了你,我久违的情愫。
不会更改的是你的唇,
永远为我保持炽热的温度。
我先送给你一个法式长吻,
让你在陶醉中和我一起换了装束。
我们跳起了海岛的呼啦舞,
哗哗作响的草裙痒痒地扫得周身麻酥,
褐色的皮肤散发著勇敢的原始的爱慕。
我胸前遮著两片撩人的椰壳,
腰臀露出得恰到好处,
肚皮随著鼓声的节奏疯狂地摆动,
可像你我肆意缠绵时掀起的热浪?
热舞中汗水冲去了我脸上的油彩,
露出一小片努力隐藏的真实面目。
你可曾留意,那坚强的古铜色下的皮肤,
原来是这般苍白无助。
最后,我悄无声息地来到你的面前。
昏暗的灯光下我一个人表演芭蕾独舞,
那是《天鹅之死》的最后落幕。
我的双手轻掩著面孔,
踮起的足尖蹒跚著天鹅绝望的脚步。
衣裙上美丽的羽毛啊,
那本是一根根爱神之箭,
如今却残忍地数算著我的痛苦。
灯光亮起,伏在舞台上的天鹅缓缓站起谢幕。
我看到你不可思议地睁圆双目,
你的瞳仁中依稀映出我的面目,
那竟是你自己的面目,
清瘦憔悴的俊美面目。
自从那一天你转身而去,
面目全非的我再找不回自己的样貌,
只有在心中一遍遍勾画你的面目。
每个清晨我戴上五光十色的假面上路,
夜里却换上这张面孔哭泣著拥抱自己,
试图说服自己──你并没有带走全部。
哦,你,
不要费力想摘下我这张面目,
这已是我最后一层面具,
它下面只有血淋淋的残酷,
因它早已和我的皮肉熔铸在一处。
(
Here we’re,我最伟大的魔术”。November,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