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天,已是傍晚时分,他开着车从雨雾中驶来,大包小包地从车上搬东西,把冰箱又塞得满满的,每次他离开家都会买一大堆的东西,仿佛那样我就可以生活得好一些,结果是我不得不扔掉好多东西。他转身又进了雨雾,你干什么去,我冲着他喊,我去把垃圾箱推出去,他在雨中说。
回到屋子里,他对着蒙蒙的天空说,上帝,你让雨停了吧。我知道他还没信,就笑着说,云层又低又厚,雨今晚怕是停不了了。他说 “那我就自己开车去机场,把车停在LONG TERM的停车场,反正就十几天,这样的天气让你开车送我不放心,你的眼睛不好”。他的话令我大笑起来,“我的眼睛不好?两个1。5”。 “你有散光,晚上开车会吃力”,他说。
晚上八点半,雨果然停了,他把行李搬上车,和儿子抱了抱,叮嘱儿子学帮妈妈做家务,我们上了车奔向机场,他一路叮嘱我,排骨汤凉了以后别忘了放进冰箱,他买来的肉还没放冷冻,我要切好了再放冷冻室,CABLE 的账单该付了,我一一应着。
刚刚还在饭桌上笑得掉眼泪的我此刻沉重起来,路上,我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刀郎的那首“都怪你”,”都怪你那一天来到了我面前,把忧伤都带走。。。。“。“不听了,太忧伤”他伸手把CD关了,“你这么喜欢这首歌,我一定学会了天天给你唱”,我不语,他伸过手来拉着我“只是十几天,再忍耐一些”,他鼓励我。”我一直都在忍耐“,我喃喃地说。 “这是最后一次”,他回答我。
他问我还记不记得读研时他去出差的那次分离,我怎么会忘记,他随导师到临近的城市出差四天,分别时我哭红了眼,我不知道那时的眼泪怎么那么多,一哭就如开闸的洪水一样收也收不住。他的导师是被人请去做技术指导的,最后一天厂领导宴请他们几位,他却执意要提前回校,谁也留不住。他的导师几天后才反应上来,问他是在谈恋爱吧。“你知道我那时多馋,天天吃食堂,好不容易能吃宴会,我却放弃了”,他笑着,我还是笑不出来,“其实我常常祈祷”,他说,我吃惊地望着他,“为你”,他又说。
机场到了,他轻轻揽着我,我喜欢他揽着我的那种感觉,安全又温暖,要分别,他转身轻轻吻我一下,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前,”我很快会回来“,他转身进了机场。
刚回到家,他的电话来了,在登机口打的电话,我赶快叮嘱他马上买一个保健枕头,小心颈椎病复发。我把排骨汤收进冰箱,又把肉切了块冻上,夜已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