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性贴之六 --- 浮生若茶、世事若棋

写日记的另一层妙用,就是一天辛苦下来,夜深人静,借境调心,景与心会。有了这种时时静悟的简静心态, 才有了对生活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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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 oneclean

 

浮生若茶
作者:陈 敏

  一个屡屡失意的年轻人千里迢迢来到普济寺,慕名寻到老僧释圆,沮丧地对老僧释圆说:“像我这样屡屡失意的人,活着也是苟且,有什么用呢?”

  老僧释圆如人定般坐着,静静听这位年轻人的叹息和絮叨,什么也不说,只是吩咐小和尚说:“施主远途而来,烧一壶温水送过来。”小和尚诺诺着去了。

  稍顷,小和尚送来一壶温水,释圆老僧抓了一把茶叶放进杯子里,然后用温水沏了,放在年轻人面前的茶几上微微一笑说: “施主,请用茶!”年轻人俯着看看杯子,只见杯子里微微地袅出几缕水汽,那些茶叶静静地浮着。年轻人不解地询问释圆说: “贵寺怎么用温水冲茶?”释圆微笑不语。只是示意年轻人说: “施主,请用茶吧。”年轻人只好端起杯子,轻轻呷了两口。释圆说:“请问施主,这茶可香?”年轻人又呷了两口,细细晶了又晶,摇摇头说: “这是什么茶?一点茶香也没有呀。”释圆笑笑说:“这是福建的名茶铁观音啊,怎么会没有茶香”年轻人听说是上乘的铁观音,又忙端起杯子呷两口,再细细品味,还是放下杯子肯定地说: “真的没有一丝茶香。”老僧释圆微微一笑,吩咐门外的小和尚说: “再去膳房烧一壶沸水送过来。”小和尚又诺诺着去了。稍顷,便提来一壶吱吱吐着浓浓白汽的沸水进来,释圆起身,又取来一个杯子,撮了把茶叶放进去,稍稍朝杯子里注了些沸水。放在年轻人面前的茶几上,年轻人俯首去看杯子里的茶,只见那些茶叶在杯子里上上下下地沉浮,随着茶叶的沉浮,一丝清香便从杯里袅袅地溢出来。

  嗅着那清清的茶香,年轻人禁不住欲去端那杯子,释圆忙微微一笑说:“施主稍候。”说着便提起水壶朝杯子里又注了一缕沸水。

  年轻人再俯首看杯子,见那些茶叶上上下下,沉沉浮浮得更嘈杂了。同时,一缕更醇更醉人的茶香袅袅地升腾出杯子,在禅房里轻轻地弥漫着。释圆如是地注了五次水,杯子终于满了,那绿绿的一杯子茶水,沁得满屋津津生香。

  释圆笑着问道:“施主可知道同是铁观音,却为什么茶味迥异吗?”年轻人思忖说:“一杯用温水冲沏,一杯用沸水冲沏,用水不同吧。”

  释圆笑笑说,用水不同;则茶叶的沉浮就不同。用温水沏的茶,茶叶就轻轻地浮在水之上,没有沉浮,茶叶怎么会散逸它的清香呢?而用沸水冲沏的茶,冲沏了一次又一次,浮了又沉,沉了又浮,沉沉浮浮,茶叶就释出了它春雨般的清幽,夏阳似的炽烈,秋风一样的醇厚,冬霜似的清洌。世间芸芸众生,又何尝不是茶呢?那些不经风雨的人,平平静静的生活,就像温水沏的淡茶平静地悬浮着,弥漫不出他们生命和智慧的清香。而那些栉风沐雨饱经沧桑的人,坎坷和不幸一次又一次地袭击他们,就像被沸水沏了一次又一次的酽茶,他们在风风雨雨的岁月中沉沉浮浮,于是像沸水一次次冲沏的茶一样溢出了他们生命的一脉脉清香。

  是的,浮生若茶。我们何尝不是一撮生命的清茶?而命运又何尝不是一壶温水或炽烈的沸水呢?茶叶因为沸水才释放了它们本身深蕴拘清香。而生命,也只有遭遇一次次的挫折和坎坷,才能留下我们一冰脉人生的幽香!


棋子悟道

  世上有些事,恐怕你经历百遍,也说不出来其中的理。

  那些日子正是我在方山赋闲的时候,半山的棋亭就成了我常去的地方。

  棋亭主人鹤发童颜、棋艺甚高,我这未入流的当然不能与他竞技,只好成了一名热心的看客。主人见我热心棋道,竟教了我许多。

  我离开方山的前一天,诚心作个告别。主人与往日一样,静静地坐在那里,我给他彻了壶浓茶,棋已摆好。他半闭双眼,陷入沉思,于是我替他行棋:兵三进一,炮2平5、相三进五……主人布仙人指路,我走当头炮,楚河汉界,狼烟四起。

  棋进中局,我趁主人右路空虚,长车直入,静静品尝贴壁马,主人倒无所谓,只是抿嘴一笑。

  棋人终局,我虽多主人一马,左冲右杀,总是不能取胜,最后数着完毕,终究和棋。

  主人就是这样的怪,学棋以来,我总是胜他不得,他倒夸我日有进步,夜有所得。但到头来,也只能杀个平局。我对主人的评价渐渐没有多少自豪感了。主人品了许久的茶,我开始认真地讨教。

  "你是搞行政工作的,工作得如何?"

  "还好。"

  "不见得吧。"主人又是一笑,"你的棋艺增长很快,但是如果不能悟出其中的奥妙,你是不可能再有长进了。钓鱼吧,多闲,却阴谋潜在;下棋吧,多文静,却干戈大动。"主人呷了一口茶,眉头轻拧,进入轻言细语的教诲:

  夫人心之灵,莫不有知天下之物。莫不有象棋之为。象棋乃方寸之地,变幻无常。兵则向前,有进无退之志;马行曲折,有盘旋回复之神;隔一打一炮石之勇猛可知;或纵或横,车乘之奋击之辨。虽杀机重重,但棋道不变:开、中、残,棋之局;神、形、意,棋之用。常人究局,高人研用也。

  神者,棋之灵魂。下得棋来,首先是要入局,你要变成棋中将帅,稳坐中军,指挥若定。象棋成于春秋熟于宋代,来是冗政之朝,你要深得其中之理。兵卒冲锋于前,车马殿之于后,将帅老爷虽胜负之标准,却只有将帅之种,没有将帅之用。纵然丢卒失车,前方血流成河,尸骨成山,他也不会迁容动怒,发丝毫怜悯之心。只有这样,你才入了神,行棋布阵才铁石心肠。像宋代皇帝,面对亡国亡家之仇、丢疆失主之恨、靖康元嘉之耻,还一味歌舞升平,长饮达旦,纵情欢乐。做到这样,将帅老爷性命才长。

  其次是形,形是棋之作法。世界这样复杂,为人处事也应复杂些。当头炮、鸳鸯炮、重炮、叠炮;卧槽马、屏风马、反槽乌、高吊马;直车、横车、过河车、齐河车,这些点滴战术要经常变动。埋轮投辖.虞芮让田,三军劫寨,五丁凿路,这些方式要时时更换,否则对手就掌握了你。你的棋法,形式单一,你不善变动的个性,只能使你为个小官。你说工作很好,其实只不过是自我解嘲。为官为政,你竟如此诚实。官场如战场,风云骤变,你端了此碗,不学着点,食难下咽啊!

  主人点石成金之言,使我直冒冷汗。

  最后是意,意是棋之目的。孙子曾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行棋之时,意在棋先。或进或退,莫不有规矩法度之可守矣。若夫失之毫厘,差以千里。决胜负于须臾之际,转生死于呼吸之间,尤当细心研究。你的对手不同、你的意象也要不同。对手善仙人指路,行棋为人,一定平平和和,但棋力久远,杀机暗藏;对手好当头炮者则一定性情直率,攻杀凌厉,涵养不深;虽炮火连天,却棋味清淡。行棋取乐,要细察对手之意,胜负并非惟一目的。有的下棋,意在讨教,那要略施高策;有的则要争个高下,那要深埋棋理;有的只要装个脸面,那要退避三舍,卖个破绽,以求平安。不是所有的棋都可以赢的。胜负自如,好自为之,如不掌握分寸,必会车仰马翻。为官为政,恳望铭记。

  听了主人肺腑之言,我跪拜而别。八年中,总不忘棋亭主人的谆谆教诲,行棋做人,为官为政,大有长进,远不是当年心狂意浅之人。八年过去了,我回到方山,再与昔日棋友切磋,无不得心应手,着法自如。推了棋杯,饮茶窗前,心旷神治,自然步登方山棋亭,拜谢主人。

  到了棋亭,说明来意,才知道棋亭易主。原来在我走的同时,主人也飘然而去。举目四望,远山苍苍,白云悠悠,一切都如在遥远的岁月里生出来的。江山依旧,人去亭空,我心里默默念到:我到底不如棋事主人,他的棋道不知我何年何月可以悟得出来。


执迷则不悟

  正如旅途的艰辛和烦乱使我们想到居家的归属和宁静,当置身于大城市的喧嚣之中,当物质世界急剧扩张之时,人为世界给我们的对立、陌生、困扰和无根据之惑,常使我们或隐或显地有几分焦虑,几分烦恼,几分苦闷,几分怅惘。此时此刻,又将漂泊迷茫的精神寄托于何处?

  其实,精神是无法向外寄托的,你将它寄托于身外之物,它也就离开了自身,不免空虚和失落,这只能是南辕北辙。“自佛不归,无所依处”。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精神家园不在身外、不在心外,只在自己的本心之中!真可谓“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辛弃疾词)。在对精神家园的寻求中(尽管远非仅此一点),我们中国的先辈早已独辟蹊径,这就是印度佛学与中国精神相结合所生的奇异的智慧之果——禅。

  禅是中国人独到的精神境界,也最能体现中国文化活生生的灵魂。然而,当我们古老的文化与自西方输入的现代文化相冲撞时,因为传统文化被冲得七零八落,禅的精神竟也随之失落。

  失落的需要寻回。近年问世的《禅宗与中国文化》、《禅的故事》、《禅语精选百篇》、《佛学的革命》、《禅》杂志,以及影响颇广的《禅学丛书》等书刊,正是这寻求之路上布下的脚印。循着这脚印,前人开辟的通往精神家园的蹊径又重现在眼前。

  这蹊径颇为有趣。未入此路者视它为曲折遥远,无处着足,而入此“路”者发现它并无距离,人与自己的精神家园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捅着即破,顿然了悟!并无蹊径,并非蹊径,原来人并未远离自己的精神家园,而在家园之中,只是自己之心过分执著和沉迷于人为的外在之物,才对它无法认识,“你们都像是坐在大海中身体浸在水里却伸手向人要水喝的人”。我们之所以感到无所寄托、无家可归,只是由于自己的执迷不悟。难怪大珠慧海禅师初参马祖时,马祖对他说道:“我这里一物也无,求什么佛法?自家宝藏不顾,抛家散走作么?”既然如此,看来只有来个“身心脱落”,才能见得到自己的家园。

  可是这脱落并不容易,因为我们执迷之处太多。释迦在林中坐禅,看到一个男青年匆匆跑来,向他着急地问道:“刚才有没有一个女孩跑过来?她偷走了我的钱包。”释迦不动声色地反问:“寻找逃跑的女孩和寻找自己,哪个更重要?”其实男青年就是我们。于利禄、于功名、于色味、于习俗、于生死,我们何曾不追逐和执迷?在这执迷之中,不知不觉间已为外在的适应和追逐忘却了自我,而使自我成为了服从于外在之物的手段,逐物迷己。

  人们为从执迷之中解脱,便去一心求净、求空,殊不知这其实是从一种执迷中解脱出来,又沉入了另一种执迷之中。《坛经》说,“起心著净,却生净妄”,“净无形相,却立净相,言是功夫,障自本性,却被净缚”。“若百物不思,常令念绝,即是法缚,即名边见”。偏执之中,岂能见到佛性?解脱执迷,唯有顿悟。所以致力于坐禅的智隍在听了慧能的一个弟子的一番话,立刻大悟并叹息说:“我这三十年是白坐了!”

  若求顿悟,谈何容易。如果说我们陷入了迷宫之中,那么这迷宫是由我们自己建筑的。是我们自己对世界进行了种种分别,分它们为真和假、善和恶、美和丑、对和错、好和坏,是我们自己规定了该与不该、只能和必须等等,我们还把它们绝对化,追逐一方、排斥一方,陷入了二分法的偏颇和执迷之中。我们常常为自己建立一种绝对的价值尺度,用它去衡量一切,让一切、包括我们自身都符合于它。偏狭的理性作为桎梏,牢牢地限制了我们,使我们失去了自由,产生了重重的精神障碍,生活得如此沉重,如此劳累。佛法不二,“凡夫见二,智者了达其无二;无二之性,即是佛性”。抛弃非此即彼的两分法,超越相对的观念,就会除去精神重负,始觉一身轻快。“两头俱坐断,八面起清风”,“心量广大,犹如虚空,无有边畔,亦无方圆大小,亦无青黄赤白,亦无上下长短,亦无嗔无喜,无是无非,无善无恶,无有头尾”。概言之即“无分别”。知无分别,才能领悟自性即佛性,即般若,即无念,即真如,即无碍,即一行三昧,即悟,即解脱,即禅,——它们是同一的。人为的知识使我们不识这种无分别,那么只有忘却所知才能得悟,故有“一击忘所知”之后的恍然大悟。不过,无分别是指本心的无分别,而非让人愚昧无知。

  语言和逻辑是思维的表达工具,人是通过它们将完整的世界分割成无数个概念,将无限分割为各种有限的,人由此而理解了世界,但这只是理性的有限理解。语言和逻辑作为人为的“世界了”(波普语),隔开了人与世界,导致物我相隔,使人落入偏执之网中不能自拔。“凡有言句,即有染着”,“凡有言句,尽落罗网”,借助语言和逻辑,是无法达到悟境的。真可谓“张口即是非”!既然如此,就只有不用心思、当下开悟一条路了,禅宗也只能不立文字、教外别传。怪不得洞山老和尚回答“如何是佛”时,说了一个“麻三斤”——他本来就没有让你循着语言和逻辑之路去寻找答案。若要豁然开朗,唯有在“计虑之心灭绝”的“大死一番”之后才能达到。

  执迷则不悟,悟即不执迷,本心即不执迷之心。那么除却执迷之后的本心是什么?没有偏执,没有障碍,没有扰乱,——它是清净之心,无限之心,完满之心。——或者说什么也没有,它是无。这就是佛性,无所执迷的万事万物的自性。“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通过有无法逐步认识到无,循着有限之途是无法达到无限的,运用执迷之心就无法完全除却执迷。若要识得本心、见到佛性,只能是感觉在瞬间将执迷的世界击穿,只能是非意识状态下心灵本身的顿然了悟。“若起真正般若观照,一刹那间,妄念俱灭;若识自性,一悟即佛”。

  于是,龙潭吹熄烛光,德山突然内心澄明;马祖被扭了鼻子,竟然大悟!看来参究公案也只有在不通之后,才会豁然贯通;莫要错怪那老和尚不留情面,当头棒喝,也是必要之教法。

  识得无时,便无偏执。无所偏执之心,也就是正常之心,宽容之心,理解之心,而非无情无义,犹如死来。一位老太婆建一座茅庵,供养一位和尚修行二十年,并请一佳人服侍。一日,老太婆为试和尚修行所达到的境界,就教佳人送饭时抱住和尚,和尚对此无动于衷,答道:“枯木倚寒岩,三冬无暖气”。老太婆知道后大怒道:“我二十年供养只得个俗汉!”遂赶走了和尚,放火烧掉茅庵。和尚也许永不会知其所错,如果他依然有所执迷——因为其错就在执迷本身。

  若识得无时,生活便不再执迷,而不执迷便无须不食人间烟火,尽管生活,处处皆见本心,时时皆有佛性。正如清源惟信禅师说:“老僧三十年前未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及至后来亲见知识,有个入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今得个休歇处,依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而且你真正达到这种境界,就会觉悟到皆具佛性的山水和万物都有其自在的完满。既是“本来无一物”,又是“无一物中无尽藏,有花有月有楼台”,所以赵州禅师对渴求佛法的人道:“吃茶去!”成佛之路上也无须枯坐默照,尽管“饥来吃饭,困来即眠”;无须高深之处寻佛法,此时已是“平常心是道”,“日日是好日”,“步步是道场”。

  见得无时,何有羁绊?心全放下,便无束缚,便无障碍,亦即事事顺其自然。坦山在同道友一起过一段泥泞之路时,见到一个漂亮的女郎无法通过,就把她抱了过去,然后继续赶路。当道友怀着疑惑之心提及此事时,他却坦然反问“我早把她放下了,你还抱着么?”看来能否放下,并不在于实际是否“抱着”;而既然已经放下,又何妨实际曾“抱着”?“新妇骑驴阿家牵”,无须为世俗所限。真所谓“雁度寒潭,雁去潭不留影”;也正是“不风流处也风流”,是本心的风流,是无偏执的风流,是无障碍时的无拘无束,是无处不风流。

  曾几何时,当生活中的烦扰袭来,我们便有一种远离故乡的失落之感,无所归依,当此之际,总是隐约之中感到自己原本属于、也应该属于一个清净无垠的世界,在那里有的是一片宁静、完满和充实。这是期冀中的精神家园。人类采取种种方式去寻找它,却总脱不出执迷之网,即使不去依赖钱财的积聚,也是求上帝、佛陀、神仙的保与恩赐,或者依靠理性寻找种种理由来自我安慰。也许是禅者得到了它,但未得到者总难理解得到者得到了什么——只要你依然执迷。正是“少年一段风流事,只许佳人独自知”。

  不过,也许可以肯定说,这样一些人并没有得到这个清净无垠的世界——他们剥落了世间的一切道德束缚,剩下的便是自己无休止的欲望。他们也是无拘无束,但不是身心脱落,清净通达,而是各种欲望的彻底放纵,他们宣称自己看到了一切皆空,并时常显示自己的深沉和风流。其实,他们依然在执迷,执迷于欲望的满足,执迷于空,执迷于表面的深沉和风流,而且从其他执迷之中解脱出来只是又全力以赴地陷入了这些执迷之中。这在禅便是狂禅、假禅,它们根源于未悟之人对禅的偏执的理解。

  执迷则不悟。在这里笔者未能说出什么是禅,也没有资格说,因为禅不是一种心理学的境界而是一种宗教的境界,而这里的理解更多的是心理学的理解而非宗教的理解——本文只是试图指出什么不是禅。不过,我们特别喜欢《佛学的革命》一书卷首上台湾名诗人周梦蝶的这首诗,它或许在给人一种禅的意趣和境界:

  没有惊怖,没有颠倒

  一番花谢又是一番花开

  想六十年后你自孤峰顶上坐起

  看峰之下,之上之前之左右

  簇拥着一片灯海——每盏灯里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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