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助穷人和考名校
悦林
两个礼拜前的一个晚上，女儿上楼与我商量，说她在网上查寻各种暑期活动，有点拿不定主意。
“妈咪，我想去Bakersfield 一个工程盖房子。”
“你说什么？” 我有些听不明白。
“那是一个非赢利组织，专门为买不起房子的人盖房子，我有同学去过，我要去报名。”女儿说不明白那个组织的名字。
“买不起房子的人多着呢，我们公司老赵就住在政府救济的房子里，还有很多人住公寓，你怎么没想到帮他们盖房子？！”我很为女儿的异想天开而诧异。
“你不用那么大声嘛，我就是想实实在在地帮助那些穷人。”
“穷人很多，我们餐馆旁边就有无家可归的人。洛杉矶城中心也有很多没有工作，靠乞讨过日子的人，你能帮得过来嘛？中国大陆有更多，你爸爸的妹妹下了岗没工作，还有很多孩子上不了学，妈妈这次还跟大姨说要在乡下贫困地区办一个小学，你连个大学还没读过，你有什么能力去帮助穷人？”我越说越激动，觉得女儿不合时宜，她现在最应该考虑的是争取上好大学，别的一切都不重要。
女儿有些委屈地落泪了。“我现在就可以帮他们！我将来四年都在念大学，没必要这么早就进大学修暑期班”。
“你有名牌大学暑期班的结业证书，明年大学录取时会加分(extra credit)的。”
“那我去盖房子也有加分(extra credit) 的，还不用花那么多钱去交暑期班的学费”。
“你有这样的想法也很好，用大姨的话说，你是有慈悲心肠的人”，我想女儿毕竟不是去干坏事，还是从正面引导比较好。我接着说，“做善事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和爱心去做，你将来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做，但你现在是考大学的关口，一切要以如何能考上好大学为中心，其他的事在大学录取有眉目之后是可以安排的”。
显然，女儿自己的想法也不是很成熟，被我说了一顿以后，有些辞穷了。她实在很难说服我让她放弃暑假去名牌大学专修的机会而去盖什么房子。我想这些活动项目没有我这个家长的签字，应该也是去不成的。
女儿是个很节俭的人，她怕花家里太多钱。 我对她讲，“钱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只要把书念好了，将来没有我们的帮助也能自立就好了。反正我们现在赚钱也不为别的，替你赚学费应该是没问题的”。
“你们赚钱了也不去帮穷人”，女儿有点不服气，突然嘣出这么一句话。
“我们为几十个人提供就业机会算不算在帮助社会？我们还为南亚海啸捐款，还要为山区的孩子办学校，这些算不算在帮助穷人？你还没有这个能力呢。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大部分是因为懒惰，因为没有良好的教育，可是他们在美国土生土长，各方面的条件和机会都比我们强。我们华人勤奋，争出一片天，我们语言不好，还有种族歧视，更得努力”。
女儿有些无奈地抹掉眼泪，下楼做作业去了。此后两个礼拜不再提这个话题。
三、四十年代的大学生离家出走，从大上海投奔到延安，背叛父母，投身革命；文革时期成千上万的高中生“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我想，假如有一天，女儿突然离家出走，说自己到非洲去帮助那些孤儿去了，我想也不是太突兀的吧，但我该怎样面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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