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不觉巳有些年头未回过大陆,经不起国内为我打理项目业务的朋友的一再促请,终于在前些时候动身去巡视一下业务,顺便当作度度假吧。不料想国内形势果然日新月异,期间所见所闻真令我大开眼界,恍悟海外不少人为何如此“爱党爱国”,令吾辈亦几不能自持急欲加入此等爱国行列矣!
作为在内地投资的“爱国”商人,抵埠后几乎天天受到当地政企界人士热情欢迎和接待,或是在市中心超国际水准、金碧辉煌的豪华大酒楼、或是在湖水如镜,山峰倒映的度假村里,连日来花天酒地,前世似与鲨鱼和燕子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餐餐食其翅、啖其窝,更有胜如瓊漿玉液的各色名酒喝得昏天黑地,就算是与我素未谋面的人,三杯下肚巳是一见如故、相逢恨晚,官员、商人们相互称兄道弟不亦乐乎。令我酒酣耳热之余,感慨国人先富起来的生活真奢华,官商一家鱼水情。席间更是一片改革开放的歌颂声,赚了钱的都说如果没有党的好政策、如果乱搬西方民主那一套,哪还有我们现在的好日子?于是敬酒声中商人感谢官员的关照,官员则吹捧商人会做生意。杯觞交错间,直令我醉中忘却身是客,只知一味贪欢,早把什么失学的儿童、看不起病的农民、矿井下惨死的矿工等以及对一党专制、官商勾结的忿懑忘得一干二净!宴会最后在父母官的一句:“谁和企业家过不去,我们政府就和他过不去!”中达到高潮,每人手中的酒都干了。
酒足饭饱后,有哥们儿又提议全体上车要去数十公里外的另一城市卡拉OK一番,我心想咱这省会城市还能没有好的夜总会,干嘛要舍近求远?哥们儿象是看出我的疑虑,悄声对我说正搞“保先运动”,当地的官员在当地的夜总会里玩得放不开,怕让人认出来。只有到外地才能尽兴,这也叫异地寻欢吧。我在海外只听闻大陆对付贪官有“异地审判”一招,没曾想官员也会创造出“异地寻欢”一招的,不禁芜尔。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的车队浩浩荡荡地开到了一家灯火璀灿的大型夜总会门前,随即有多名穿着制服的保安前来拉车门,热情招呼。在一位艳丽的小姐的引领下,哥们儿一马当先,我们尾随其后,鱼贯而入。一路上不断有服务员和他打招呼,可见是这里的常客了。
夜总会的豪华装修与国外的相比,毫不逊色。正惊叹间,我们被带进一间可容二十多人、装修得极具欧州风情的大房间里,不一会儿,就有一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衣着华丽的年青妈妈生急步冲进来,先和哥们儿热情拥抱然后又和我们一一打招呼。哥们儿郑重其事地交待她,今儿来的都是我的父母官和大老板,一定要给我找些漂亮又玩得疯的女孩儿来,还要能服务到家。妈妈生连声答应,又急匆匆地走了。还没等我们干完第二杯白兰地,一阵鸳声燕语飘来,从门外拥进了十几位穿着性感、惹火迷人且美目流盼,丰姿嫣然,艳光四射的女孩儿,她们嘻嘻哈哈、毫不扭怩、婀娜娉婷地在我们面前站在一排,哥们儿吆喝要我们挑选,大伙儿又说我是远路来的贵客,要我先选,于是面前那十几双充满了期待的杏眼一齐望向了我。虽说好色之心人人皆有,我当不能免俗。但如此把女人当作商品一般,面对面地公然挑选,却使我颇觉尴尬,竟不敢与众女对视。但环顾左右,发现那群“父母官”和“老板们”都毫无顾忌、聚精会神、两眼喷火地上下打量着小姐们,不知为什么,我有一种就象一群饥饿的狼群在紧盯着猎物,只待为首的头狼咬下第一口,大伙儿就要一拥而上去撕咬的滑稽感觉。只是这类通常被指发生在腐朽的西方资本主义社会的现象竟出现在社会主义的中国,确是难以逆料,令我这西方来客颇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为不令其它人久候,也好早点摆脱成为众人关注焦点的处境,我胡乱指了一位女孩,她便笑吟吟地走到我身边坐下,别人于是争先恐后,将早巳选为目标的女孩叫到身边,有美在抱,气氛立即活跃起来。于是,有玩骰子脱衣服的、有坐在大腿上唱合唱的、有拉着手看相的、有依偎着跳贴面舞的、有故作凝神听他人讲话状,手却悄悄地放在伊人玉背上滑动的…可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正热闹间,其中一名官员的手机响起讯息音,他凝神看了一会后,高声对大家说我这儿刚收到一个段子,念给各位听听:“主人要一条狗自己到山里去创业,还给了它一把镰刀和一把锤子。不料,狗刚进了山里不久,树林中就窜出了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狗大惊失色,张惶失措地双手高举镰刀、锤子表示投降。那老虎见状十分诧异:瞧这狗日的,还是共产党员呢!”
手中紧搂着女孩儿正在忙着上下其手的几名官员听罢,率先呵呵大笑,众人也随着狂笑一通,连他们
干完了杯中酒,睨视着身旁小鸟依人般的美人,飘飘然的确有种醉生梦死,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联想到若是共产党被推翻、这个中国变了颜色,这种好日子也就到了头了,额头上不禁沁出冷汗。觉得自己真真愚不可及,不爱这个国、不爱这个党,岂不是和自己过不去?
看着一位坐在墙角里借着酒意正缠着小姐要亲嘴的父母官,段子里的那句话不由自主地又跳了出来: 瞧这狗日的,还是共产党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