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缘: 第四章 有一种时髦叫浮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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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有一种时髦叫浮躁





姜邦兴从梁乔辉家出来就开车去找特丽莎。为了肖梅音他这两个来月一直躲着不见她,但是自从肖梅音掐断电话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办法同她联系了,华人联合会再有聚会也见不到她。姜邦兴虽然心里不甘心,但绞尽脑汁可施的计策也想不出几个,这才想出晚上去梁乔辉家里看看,把生意伙伴给儿子买的玩具也带去了,却没有想到人家夫妻两人几句话就把肖梅音有老公孩子的事挑明了。该不会是肖梅音对他们说过什么吧?想到这他心里就一阵懊恼,若不是特丽莎下午打电话约他参加化妆舞会这次真是赔大了。他本来在特丽莎身上也花了一番心血的,偏偏就在这时冒出来个肖梅音。哼,老子还没傻到做赔本买卖的时候呢。他一肚气羞愧一肚子气,见梁乔辉从后面追上来让他停车根本就不想搭理,事实上也想不出停下车同梁乔辉说什么,便径直开到特丽莎公寓。

特丽莎见姜邦兴到了十分高兴,她把他送的一身白底镶金边的中国功夫服换上正等着他呢。可是一见姜邦兴脸上画得红一条紫一块的样子就捧住肚子大笑起来,若不是去自己父亲餐馆里她会毫无顾忌就这么把他带去,但他这是第一次去见父亲,急忙让他去冲个淋浴把脸上身上搞干净再动身。

特丽莎心地再单纯也会对姜邦兴有猜疑,毕竟被他凉在一边已经快两月了。下午打电话约他实际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如果再不来她们就算这样结束了,不料姜邦兴一口答应晚上会过来。她高兴之余心里并没有减少猜忌,等姜邦兴进了洗漱间就开始翻弄他那身衣裤,正笑他挖空心思搞笑时突然见他裤子后屁股上沾了一大摊红印,仔细一闻居然是口红,顿时心里又恼又气。好你个中国佬,原来是这样耍弄人的。想起这两个来月受到姜邦兴的冷遇心里气就更大了,她打开窗子把姜邦兴的衣服一股脑仍到外面,转身拍打洗漱间门,等姜邦兴探出头来没容解释就把他赶了出来。

姜邦兴出来一眼见到梁乔辉正拿着裤子靠车门站着等他,顿时又气又羞。他跳进栅栏里把衣裤拣起来钻进车里就跑回住处。

回来姜邦兴越想越气,你肖梅音半老徐娘一个凭什么把老子整得这么惨?他进厨房拿出瓶白酒咕咕噜噜灌了几口,进洗漱间把浴盆放满水就钻了进去。完了,这次完了。妈的!出梁乔辉家门时就觉得后屁股湿了,就没多想一下是坐在口红上去了。肖梅音没追到又赔上特丽莎,这次老子是栽到底了。他把浴巾蒙到脸上放声大哭起来,哭了一阵收住口气把头全泡在水里,等这口气憋不住从水里钻出来时就冷笑起来。嘿嘿,你梁乔辉也有算计不周的时候呀,肖梅音来这里两年多了整天都是那副苦瓜脸还不是婚姻不幸福嘛。他一想到这里马上兴奋起来,嗖地从浴盆里站起来连身子都顾不得擦就跑进客厅把电话拿起来,他知道方遇福平时对这一带华人的事情知道得多,如果打听出肖梅音老公住在明尼苏达哪个镇上还愁没有办法吗?等方遇福接电话时他脸上堆满得意猥亵的冷笑,心里骂道,肖梅音你等着,如果方遇福不知道你老公住那里算你好运,他若果真知道,你就是插上翅膀也逃不出老子手心,嘿嘿。


方遇福虽然口才不行,过去卖共同基金时养成的职业习惯却始终没丢。他走到哪里不出一个月就有办法把那里的华人家庭情况逐个问得一清二楚,而且绝对能够倒背如流。姜邦兴这么晚了还打电话上门问他肖梅音家里的事情,他不由得轻蔑的一笑,心里骂道:“这个畜牲果然对谁都不会放过!其实他也早看出来姜邦兴对肖梅音动心了,每次聚会姜邦兴故意在肖梅音面前露富时他就已经觉察到了,只是不露声色而已。他很清楚苗琳芬同肖梅音的关系,也断定姜邦兴完全是好奇心主使寻求刺激。一个人到中年的男人,真心对哪个女子有好感的话绝不会在她面前故意炫耀张扬,无论他平时有多么轻浮。但是梁乔辉会让他得逞吗?镇上中国人堆里一个能力最强的人和一个最富的人势不两立毕竟是件令人惬意的事情,只要他们互相攻击起来人们会说谁好呢?自己搞的这个华人联合会自然就会得到人们信任。他始终都这样含而不露地看着寻觅着机会,姜邦兴现在果然撞上来了。

“你小子这么晚了打电话问这个没安好心吧?连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能知道吗?”方遇福故作正经。

“哎,你这不是把哥们儿看扁了吗?我公司里最近需要人手,看他们分开这么久了,有心成人之美而已。”姜邦兴的酒气从电话里都能闻到。

“呵呵,看你说的像真的似的。具体我也不清楚,听说是在双城市附近的IBM做合同工,你要怎么样?”

“你确定吗?我是想事先了解一下好开口呀。”

“哎,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知道。有一件事情我是确定的,最近股市又在稳步回升,可惜我没有现金进场了。”

“好吧,你如果知道他确切地址就不要卖关子了,明天一早我寄给你两千块行了吧。”

“笨呀你,IBM在美国有几个分厂上网查一下不就知道了,还用问我吗?你借给我两千吧,等赚钱再还你。”

次日一早姜邦兴开了一张两千元支票封好放在信箱里,心里骂道:“股市升球升,你方遇福妈拉巴子生疮吧。”

他打点好行李驱车去了机场,他要去明尼苏达找薛奎元。

 



姜邦兴到双城市已经黄昏了,出了飞机就感到一阵凉风。他后悔出来急了,连美国这个最北方的州的气温都没有想到,急忙到礼品店买了身休闲装进厕所穿上,租了车便朝罗彻斯特开去。

到罗彻斯特姜邦兴在一家汽车旅馆找个房间,把行李搬进去就出去吃晚饭。已经快九点钟了,他接连找了几条街才看见个稍大的中餐馆,进去被带位领到一个桌子,要了瓶啤酒慢慢喝着盘算怎么开口问出肖梅音的事情。

女侍应生过来问他要不要点菜,姜邦兴打开菜谱略微看一下就要了椒盐蟹和鱼块什锦菜。过一会餐馆老板从里面走出来告诉他螃蟹今晚没有,可不可以给他做个椒盐虾。姜邦兴故作亲热地笑笑回答当然可以,自我介绍说是刚从国内来明尼苏达大学读书的,开学前想找点事做,问老板是不是需要人手。餐馆老板闻声脸色顿时显得十分诧异,连说现在中国富裕了,连出来的留学生都这么有钱,那还打什么工呢。

姜邦兴心里暗叫“不好!”如果再多讲一句话就露馅了,急忙解释说自己已经在深圳外企做很久了,攒下点钱,来了先买辆车学会了熟悉一下环境,但还要往长远打算,找些事情做总是应该的。

餐馆这个时间食客已经很少了,老板在对面坐下来叫侍应生通知厨师做个椒盐虾,指着姜邦兴身上的休闲装说道:“你这身休闲装就够阔气了,我开了快十年餐馆还不舍得买这么一套呢。不得了,和街上高档服装店里的一模一样,真正的美国货呀。”

姜邦兴闻声心里又是一惊,心想这下不小心说不定露出什么马脚,急忙回答:“深圳现在这些东西多了,你不说我还以为是仿造的哪。”急忙起身给老板倒杯茶水,嘻嘻哈哈地笑道:“怎么,你们在这里比我们在中国花钱还仔细呀?我没来时还以为你们都富得不得了哪。”

餐馆老板拿出盒烟来问姜邦兴要不要吸,姜邦兴急忙摆一下手说:“哎,这个太贵,我到这就戒了。你自己吸吧,别把我烟瘾逗上来就行了。”等老板点着烟他问,“这里有个人叫肖梅音吧,我一个同事和她是同学,让我有事找她。”

“哦,梅音啊。她在这里打过工的,听说现在去南方了。她人很能干呀,打着工就把会计读完了,执照考试成绩在明尼苏达进前五名了,很了不起呀。”

“妈的,怎么听到的就是好消息呀!”姜邦兴心里暗骂一句,脸上不露声色地回答:"对,我的那个同事就说她在国内读书时相当聪明。她一家都去南方了吧?”

“没有,她先生薛奎元还在这里。没有绿卡太不方便了,要不要给薛奎元打个电话?他人也很好的。”

姜邦兴心里高兴得恨不得一下子跳起来,勉强掩饰脸上的喜色说:“好啊,设法帮我联系一下吧,越快越好,明天晚上我过来听信。”


姜邦兴次日晚见到薛奎元就有些吓瘫了。这个人块头太大了,浓眉大眼还留了络腮胡子,整个人站在那里足有他一个半人高。同他握手时觉得对方还没有用力自己的手就被裹在里面像被钳子挤了一下。他心里暗叫一声,妈呀,这不是自找倒霉吗。连连埋怨自己行事荒唐,这个路算是跑冤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吃过饭他皮笑肉不笑看着薛奎元付了钱,握手道谢后就沮丧地开车回了旅馆。进了旅馆房间才发现原来裤裆已经湿了,哭丧着脸把裤子脱下来扔进浴盆里,双手捂住脸哽咽起来。他知道这次出来带的普通便装这有这么两套,如果不洗出来明天就没有衣服换了。他哭了一会慢吞吞地走进洗漱间把尿湿的裤子用清水冲净凉上,自己冲了淋浴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心想这个亏真是吃大了,为什么花几千块钱买了飞机票跑这儿来,根本就看不出人家夫妻有什么隔阂。他下床把电视机遥控拿过来,漫无目标地调换频道,越发感觉这次明尼苏达来的荒唐。但是姜邦兴就是姜邦兴,他把旅馆闭路电视频道调换两圈后眼睛里就又浮现出肖梅音那张冷峻的面孔。他拍了拍前额不禁冷笑道:“妈的,没事能这么整天哭丧着脸吗?反正人已经来了,就干脆一做到底!”他关掉电视机打开床头灯,从床头柜子上把圣经拿起来,顿时有了主意。他要在周末前读完圣经,然后去华人教会。等认识人多了还愁打听不到肖梅音的隐私吗?想到这里他得意地笑出声来。

 



姜邦兴花了三天时间读圣经,这三天里他除到附近餐馆吃饭以外把时间全部都用在读经上。星期天便出现在华人教会里。

牧师证过道主持礼拜的弟兄请新来的慕道友们自我介绍一下,姜邦兴站起身来说他是刚来的学生,在中国地下教会就受洗了。众人顿时一阵鼓掌欢呼。礼拜结束后大家从大厅出来聚集在他身边握手寒喧,没有人问他为什么这么大年纪才出来读书,也没有人问他在哪的地下教会受洗。姜邦兴顿时成了历经苦难凯旋归来的英雄。

这时一个年纪比他略大的中年男人过来握手,自我介绍叫顾重山,也是在国内地下教会受的洗,现在一家都来教会。姜邦兴抬头打量一下顾重山,见他身材比自己略高一点,近五十岁的样子,头发已经开始脱落了,胖圆的大脸格外黝黑,连皱纹也被皮肤的黑色遮掩了,不仔细就不会注意到,眼睛在镜片后面似乎有些神秘,整个脸只突出双唇翻露的大嘴。他连忙握住顾重山的手说:“哦,顾大哥,久仰,久仰。”

查经时间到了,顾重山拉姜邦兴到自己一组。

有了昨晚几乎露出马脚的经验,姜邦兴今天很小心。他来之前再三在镜子面前端详自己的穿戴,觉得与刚从国内来的学生相差无几,从旅馆房间走出去又返回来自我打量了几次才开车来到教会,现在则是只附和众人的说法,绝不主动开口。大家读过经便开始问他大陆的情况,连连称赞他敢于在逆境里追求真理,吃了这么多苦终于冲出了思想牢笼。姜邦兴被夸得心里飘飘然的随口便说:“咳,其实也没有什么,现在国内信教没有什么压力啦。”他这句话一出口众人便沉默下来,有几个姐妹更是流下眼泪祷告,求神看顾中国的信徒们。姜邦兴见这句话说错了,便讲起中国贪官们是如何侵吞老百姓的。他说一个粮油收购站的采购员下乡去收木耳,不仅拼命压价还逼迫木耳养殖户给他回扣,然后上面的粮油进出口公司官员再把这些土特产转到他们在国外的亲戚手里谋取暴利。姜邦兴知道这一段是真实的,前半部分采购员盘剥农民的事情是下面一个官员在他家里喝酒时讲的,后面那半部分就是他自己了。他吐沫纷飞讲得兴起收不住了,众人听得眉飞色舞边骂中国腐败边祷告。这下姜邦兴得意了,开始吹他如何如何受洗,那晚为了掩护从南韩来的牧师躲避公安追捕把腿都摔伤了,还摞起裤角亮出他腿上的伤疤。顾重山赶紧接住他的话题说: “哎呀,现在中国变化太大了,连韩国的牧师都去传教了,我在国内时还只有从台湾来的牧师在牧养地下教会呢。这样发展下去中国很快就要成为神的国度了。哈利路亚!”

“哈利路亚!阿门!”众人也跟着祈祷起来,却没人注意到顾重山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了姜邦兴一下,提示他住口。

姜邦兴腿突然被顾重山踢一下又看到他镜片后面的眼神,心里暗自叫苦:怎么?又说错话了。自己不敢说是台湾牧师不就是怕这里有人知道一问姓名彻底露馅嘛。

姜邦兴很快和顾重山成为好朋友。周三晚上祷告会后就把他拉到外面酒吧去了,两人喝到酣出互相称兄道弟,这时姜邦兴想时候到了,把杯子里的啤酒一口气喝下去便开口问道:“顾大哥,听说这里有个叫肖梅音的,你认识吗?”

姜邦兴这样一问顾重山立刻全身一震,酒马上醒了一半。把椅子向后推推身子靠在椅背上,手也从酒杯上移开放到膝盖上,不远不近地回答:“见过。怎么,她是你亲戚?”

姜邦兴见过多少社交场面,虽然言谈举止时有出轨对人们谈话时的一般反应还是很有判断能力的,见顾重山如此敏感内心窃喜,暗想:有了,这个顾重山是认对了。便不露声色地淡然回答:“哪里,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出名的美人,慕名而已。”

顾重山从椅子上站起来叫侍应生过来算了酒钱,坚持不让姜邦兴付费,掏钱放在桌上正颜对他说:“姜弟兄,我们都是主内兄弟。大家说话做事心里一定要有神。”说完道了晚安径自离开酒吧。

姜邦兴望着顾重山的背影心里骂道:什么东西!只认识肖梅音会反应这么厉害吗?他越发得意起来,颇为欣赏自己的心计。
  



姜邦兴周日再去做礼拜,顾重山老远见他过来就转身进了厕所,姜邦兴在厕所门口站了很久,就是不见老顾出来,怏怏走进大堂挑后排角落坐下。礼拜后查经时悄悄在角落用眼睛余光盯准了顾重山,瞄着他去了哪个班,等要开始了才突然跑过去坐在顾重山对面。顾重山看他过来微微皱下眉头,干咳一声正襟危坐,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如果不是带着目的而来,教会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姜邦兴能呆得住的。他坐在那里听大家讨论屁股就像坐在钉子上,转来转去时间不长就觉得困了,可是他又要装得很像,打哈欠时只好用手掩住嘴巴,时间再长就开始打盹,不知不觉鼾声也出来了。突然有人在他腿上踢了一脚,他一个激凌清醒过来,周围扫视一下不见有人注意他,便自己解嘲地笑笑做聚精会神状。

顾重山经讲得很好,看得出他来教会很久了。他摇头晃脑地讲起来头头是道,平时镜片后那似睡非睡的神秘目光这时便显得完全沉浸在经文里去了。姜邦兴惊奇地看着大家边听边点头,心里暗自感叹,这个圣经还真不是躲在旅馆里三天不出门就能读懂的。他只好学着众人的样子边附和边说阿门,查过经如释重负般地跑到车里开起来就跑了。姜邦行发怵了,难道自己对顾重山判断有误?那晚在酒吧里看他那紧张兮兮的样子若不是心里有鬼才怪呢。“妈的,也有老子猜不透的人呀!”他自言自语地骂了一声,见时间还早就开车去了双城市。

进双城市姜邦兴先找家餐馆要了瓶啤酒和一个三明治,边吃边想下一步计划。如果从顾重山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来这趟明尼苏达就白跑了,在这里这样再耗下去还不如回去找特丽莎道歉。这个西班牙裔的小妞就是比中国女孩单纯,几句好话几件礼物就摆平了。想到这里他心里越发恨肖梅音,就是这次什么都打听不到回去也有办法给她好看,你一个孤身女人再冷傲又怎么逃出老子的用心算计?想到这里他似乎有了主意,决定去店里转转给特丽莎买点纪念品明天一早就回去。

姜邦兴在明尼亚波里斯城中心的“第五大道”店里给特丽莎买了条高档牛仔裤,出来便开车漫无边际地在城内转悠起来,等他开到圣保罗城区西北角时看到门前挂着一个仰坐长发女郎的霓虹灯的酒吧,知道这是家夜总会就想等天黑再过来看看。担心晚上回去记不住路,姜邦兴先把这条街的名字和与这条街相交的街道名字都写下来,然后再沿路开回来双城市的州际高速公路。这样练习两次心里有了底,看看表已经六点多钟了,就进夜总会旁边的一家餐馆要了杯鸡尾酒和一个牛排慢吞吞地吃起来。姜邦兴就这样在这里耗去四个多小时,等十点多了才买单出来去夜总会。

这种夜总会在南方要多得多,姜邦兴丝毫没有新鲜感。他在酒吧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啤酒,觉得这次明尼苏达跑的实在冤枉,越想越发沮丧便嚎啕大哭起来。旁边的几个人见了大为惊讶,问他是失恋了还是破产了,姜邦兴不言一声,人们越问他哭的声音越大。功夫不大在台上跳钢管舞的一个女子走了下来,用手擦净他脸上的泪水拉着他的手走到台上。舞台周围的醉汉们醋意上来一阵嘘声,舞女双手高举示意大家安静,把姜邦兴皮带解下来骑在他背上跳起来。舞女的前胸不时在姜邦兴耳边脸上摩挲,他兴致终于被挑逗起来,脱下衣服裸露上身随舞女乱跳。众人这时嘘声口哨声响成一片,在台下也随着音乐狂舞起来。

这夜姜邦兴随舞女去了她的住处,早晨醒来时看着还在昏睡的女子他顿时心里又有了主意,我为什么不这样对顾重山来个。。。。。?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怕我姜邦兴弄不明白吗?他陶醉在自己的睿智当中又得意地笑了。

姜邦兴顾不得等那女人醒来从冰箱找些东西胡乱吃了,在她枕旁放下两百元钱扬长而去。

姜邦兴周六晚查经后拦住了顾重山,告诉他自己马上要离开这里,有话要同他在私下谈。顾重山警觉地要他在教会说,姜邦兴无论如何都不同意,拉他去了旅馆。进旅馆房间姜邦兴哗地把壁橱拉开,叫顾重山过来看。顾重山立刻呆住了,他从姜邦兴开车的熟悉程度早就判断出他不是刚刚才到美国,一直以为他是肖梅音的亲戚来找他报仇的,却根本就没有想到姜邦兴会这么富有,壁橱里每件衣服都是高档的,哪像自己在美国经济最好时还找不到工作。他叹口气坐到沙发上,树起大姆指连说:“佩服,佩服。。。。。。”

“现在往中国卖通讯设备很赚,所以我生活还好。”姜邦兴得意地笑笑说,拿起咖啡壶去洗漱间灌水。

“那你硬装基督徒干什么?我早看出来了。”顾重山跟随他过来,朝水槽后的镜子里看看,他俩对比太强了。姜邦兴虽然个子不高却精神抖擞,根本看不出近四十的样子,相比之下自己就惨点,头顶的毛发快掉光了,背也驼下来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他挺了挺脊背问:“到底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了?”

“哼,我要找到肖梅音!她欠我钱了。”姜邦兴故作气愤地说。

“呵,肖梅音可是冰清玉洁呀,她跑你们那里去了?”顾重山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淫笑。

“妈的,这条老胖猪得手了?”姜邦兴从镜子里看到顾重山脸上的邪笑心里怒骂,恨不得把咖啡壶里的水都倒在顾重山头上。他现在巴不得他马上从房间里滚出去。

顾重山尾随姜邦兴坐在咖啡炉对面的沙发上,慢条斯理又却不无得意地说:“你从正面没法近她,就不会想别的办法吗?”

姜邦兴真的被激怒了,他故做镇静起起身把咖啡壶里的半杯咖啡倒在杯里,走到顾重山面前全力朝他脸上扬过去愤怒地骂道:“你这个老流氓!我就是替肖梅音来报仇的!你滚出去,出去!我姜邦兴不是人自己知道,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接着他一拳接一拳朝顾重山脸上打去。

顾重山刚站起来就被姜邦兴打倒在地上,连忙就势跪下讨饶:“姜弟兄息怒,姜弟兄息怒,我还有老婆儿子,你千万不要说出去。”他连磕头带作揖,听姜邦兴骂了一句“你给我滚出去!”连忙四肢着地爬出门外。

姜邦兴哭了,他痛苦地边哭边抓自己的头发。这些天他一心想着要报复肖梅音,可是刚听到顾重山这几句邪话就被气得发疯。肖梅音显然在他眼里是完美无缺的,他不容任何人伤害她。他走到壁橱前三下五除二把烫衣板提出来拆散,拿着铁棍追了出去,顾重山已经跑得无踪无迹了。

姜邦兴回屋从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把头天晚上买的威士忌拿出来咕咚喝了一口,觉得嗓子里像是卡住个苍蝇。本来他计划带顾重山去那个夜总会玩,等他兴致上来再问肖梅音的事情,现在什么都知道了反而自己被气疯了。他心不由得颤栗一下,明白这是爱上肖梅音了。他趴床上把枕头压在头上放声大哭起来。

姜邦兴醒来已经后半夜了,他进洗漱间冲个淋浴,出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骂道:“姜邦兴呀姜邦兴,这是你吗?你保养得不错呀,看你这副油头粉面的样子,正春风得意的时候栽在一头黑猪手里了。你就想这么活下去吗,就这么活下去吗?”他看着镜子一拳接一拳打在自己脸上,直到血从鼻孔和嘴里流出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大哭起来。

一早姜邦兴昏头昏脑地从床上爬起来把衣服胡乱塞进旅行箱,结完账就开车去了机场。他现在真是觉得自己这样混太没有意义了,简直还不如一个老奸巨滑的顾重山。他要回去好好给肖梅音写封信道歉,今后就像亲哥哥那样对待她,再不会找她麻烦了。难怪她脸色总是那样冷峻,自己真是太低劣了,比顾重山还低劣,竟从未从另一个角度多想想。还有国内的客户们,把光纤的价格降下来,以后再不多收他们钱了。再有,告诉父亲不要再收农民的回扣了,他们不容易。他边想边发誓,他妈的顾重山们,你们一群道貌岸然的畜牲,你们不想做人我姜邦兴从今天开始做给你们看看,让你们无论走到哪里都感到羞愧!

星期天旅客太多飞机票都售光了。姜邦兴只好站在售票台等退票。到下午知道无望又开回双城市找旅馆,老远看到那个夜总会的霓虹灯,他心里稍微犹豫一下掉头开向另外一条街,突然觉得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薛奎元,让他恨恨教训顾重山一顿。他开到一个公共电话前停下给薛奎元打电话发现电话已经取消了,就开到那家中餐馆问,老板告诉他薛奎元一家已经搬走了。他只好回那家旅馆又住了一晚,次日早早爬起来朝机场赶去。进了售票厅排队时看到电视新闻报告股市大跌,他头顿时感到一阵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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