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在农村时, 发现一个村子里总有个把疯子, 也就是医学上所称的精神病人. 让人总觉得怕怕的. 记得村子里有个疯子, 实在是疯得不行了. 家里人又没有那份功夫整天管着他, 于是干脆把他绑在家门前的一棵大树上. 每次从那疯子旁走过, 他就一脸色迷迷地笑, 还一幅要挣脱绳子的样子, 直把我吓得魂不守舍, 生怕他有一天从那树上挣脱出来, 然后拿着把大刀砍了过来. 读大学时, 因为是在一个医学院校, 所以自然有了去精神病院的机会. 说实在有了小时候的那段经历, 让我上起精神病院来也是很忐忑不安的. 那天在老师地带领下, 全班二十来个同学直往精神病院奔. 其他同学想必与我的心情差不多, 既紧张又兴奋. 只见精神病院的铁门是一道又一道, 连里面的护士也是男的, 估计女的来这里多半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除非是身强力壮, 且又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种. 重病号的精神病人都被关在很小的房子里, 有很多身体上的限制, 我们也没有机会真正接触他们, 生怕那么多人会刺激病人, 所以只在门缝里偷偷地瞧了瞧. 至于对病情稳定的病人, 给活动的空间也多一些. 那天, 我们到精神病院的时候, 那些精神病人真在搞些业余活动, 只见打牌的打牌, 下棋的下棋. 我们一班子同学看他们就象去动物园看猴子一样新鲜, 觉得很有意思. 他们一班子精神病人也是一个个放下手中的玩意, 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们, 估计看我们也就象去动物园看猴子一样新鲜. 所以是彼此彼此. 然后我们就被安排在一个小教室, 里面的看守人员就去领来了两个有躁狂病症的中年妇女, 让我们观察观察她们的行为. 只见其中一个笑脸满面地向我们挥挥手, 一边说道: “同学们好, 大家好!” 严然一幅中央级人物接近普通老百姓的架势. 把我们大家都逗乐了. 一见大伙开心的样子, 她就更来劲了. 只见她眉飞色舞地说到: “昨天晚上, 美国总统克林顿打电话给我, 跟我商讨国家机密. 今天早上, 江泽民也打电话给我.” 见同学们笑成一片, 她自然也得意忘形, 跟着呵呵笑. 有同学提问: “你知不知道你在哪儿? 还有你为什么来这里?” 只见她开心地答到: “知道, 知道, 在精神病院. 他们说我有病, 我哪有病啊, 我只是精力充足. 晚上都不需要睡觉, 真是有使不完的劲啊!” 要不是看守人员把她架出教室, 她可能滔滔不绝地没完没了. 临走前也不忘来个结束语: “再会, 再会!” 搞得同学们在回来的路上也一个个兴奋得不得了, 仿佛一个个甲亢似的. 后来在米国, 也去精神病院转了几回. 因为在米国比较讲究人权, 所以, 精神病人的活动范围也比较大. 既使是重病号, 只要药物控制得不错, 让其自由活动的空间也不少. 所以第一次去时也还是怕怕的, 就怕那些重病号突然情绪失控, 一拳头打过来. (哎, 怎么老想着会被挨揍呢?). 那里有一个节目, 就是在病人午休后, 由一个技术员组织病人挨个坐, 然后让挨个讲讲今天感觉如何, 还有就是今天的goal 是什么, 诸如此类的. 我们这班学生被安排与病人相邻坐, 也就是我左边右边都是精神病人. 第一次去时真是坐如针毡,让我浑身不自在, 加上旁边的那精神病人, 双眼在我鞋的某一点直楞楞地盯着, 就没离开过. 因为药物的控制, 大家表现基本都正常, 没有失控的.有不发一言的, 也有滔滔不绝的. 同学也时不时发发笑, 只是我语言能力有限, 因他们说话思维跳越很快, 我也不大能搞明白他们说些什么., 傻傻地也跟着笑笑. 然后是跟他们玩玩牌, 玩玩球. 时不时见自言自语的, 也有突然傻傻笑的. 见多了也就不怕了. 这只是他们正在经历幻觉和幻听而已. 去了几次, 对他们的了解也慢慢增多. 在米国, 进精神病院的最主要的两点要求就是: 一, 这人有没有伤害自己的可能性; 二, 有没有伤害他人的可能性. 这两点只要符合一条就可入院了. 有强制入院的, 也有自动入院的. 往往一到冬天就人满为患了. 为什么呢? 原来homeless 在精神病人里占着很大的比例. 至于是因为患上了精神病, 然后失去了工作, 成了homeless;还是homeless 痛苦孤独的流浪生活, 造成了他们的精神病, 笔者不敢轻易下结论. 一到冬天, 这些homeless们就更难生存了, 天寒地冻的, 于是精神病院成了他们的理想选者之一. 在里面有吃有住又有玩. 所以一到冬天, 自动要求住院的人就明显增多了. 只因床位有限, 不是人人都可以进的. 在精神病院里, 笔者见到的年纪最小的患者只有四岁, 也有不少十来岁的teenager. 不是被父母抛弃的就是被性侵犯的. 总而言之, 有很多来自乱乱的家庭, 父母不是酒鬼就是吸毒. 说起这些小患者的故事, 又要没完没了, 所以就暂且不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