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床上翻起来,斜靠在沙发上,我静静的点根烟,窗外很美,象6月的眼睛,是灯火的海洋。6月还是慵懒的蜷缩在床上,象极了猫,“而且是只有魔法的猫“,每次我这麽形容她,她总是要高声提醒我,正正的看着我,淡绿色的眼影闪着诡谲的光。 6月喜欢 bubble tea,于是我们初次见面约在茶坊里,她叫了一大杯的乌梅绿,她比我想象的要更年轻,更漂亮,看她纤细的涂了淡绿色的指甲油的手指,轻轻的划过杯子,我居然有些失态。我问她为何喜欢乌梅绿,她一本正经的回答有些让我失笑,“乌梅绿可以防止感冒“。当她离开后,捧着一大杯乌梅绿成为了我的习惯。虽然至少对我,好像没起什莫功效,因为过了那夜,我对那杯“乌梅绿“感冒了。。。。。。 “你看满地的雪一路铺下去,最尾巴的那间是巫婆的屋子,夏天的时候,会被不知名的藤萝密密的萦绕着,于是,巫婆总是选择在夏天炼制的神奇的草药,因为不会被好奇的人看到。当然,我除外,因为我是乌梅绿,因为巫婆很老很老了,会很容易感冒的“。她总是缩在我的怀里,罩着我的大衬衫,喜欢在夜里指着远处兴致勃勃的给我讲述着永远没有结束的故事。 我们相识是在冬季,我能看到的只是几日来的大雪把夜色铺得苍白,不夜的城市里点成了灯海,我喜欢抱紧她在夜色里看着或远或近的窗子里的灯火,猜测着每个窗户后面不同的故事,也猜测着是不是也有人在某个窗户后静静的注视着我的故事。 人是比较容易倦怠的动物,当然,前提是已经归属她在我的世界里了,日子也本该就这莫清风明月的过下去,该有的,我都给了,除了。。。。。。而一杯乌梅绿又怎莫会计较那许多呢!直到有一日,她忽然对我说,我要结婚了,是吗?同某个被巫婆解救的王子?我微微蹙了蹙眉毛,略带戏虐的说。6月的脸一下子就苍白了。于是,她给我讲了一个魔法时限的故事,还有2个钟头天就亮了,天亮了魔法就消失了,我们又是陌生人。 于是,下一刻,她让她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擦的干干净净,仿佛从来就不曾出现过,我忽然间发现,除了电话号码,我居然什莫都不知道,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不知道她做什莫,不知道她真正是叫什莫,我有那麽多的时间知道,而我。。。居然什麽都不曾提起,天气是炎热的夏日,我的世界却结冰了。叶子黄了雪花飘,雪花飘过杨花扬,一年里所有的感觉只剩下了失落。又是一个冬日了,上一个冬日,也许也是这一天吧,她腻在我的怀里呢喃的说着各种神奇的巫婆的故事。下班回来,我特意绕了个道,从她的巫婆屋子门前经过,看着灯火越来越近,我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一下子坠落到冰点,然后冻住了。。。。。。冬日里略显荒凉的小屋窗前,站着熟悉的又有些陌生的身影,抱着一大杯乌梅绿,在夜色里远远的注视着我家的方向,我的心揪紧了,又有些欣喜,有些释然,我几乎都要冲上去了,一个穿睡衣的男人拿了根烟囱后面抱住了她,像很久以前我习惯的那样,她很瘦很小,似乎一下子就被那个厚实的怀抱淹没了,离得很近,也很深,没有风,以至于我听得见他们的私语,我听得见她几乎是叹息般的告诉他,目光的尽头是个巫师的家。。。。。。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我们一直就是同一条街的两头,然后路分别从我们的门前拐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