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PIZZA----肉夹馍与胡辣汤

中国PIZZA----肉夹馍与胡辣汤 巴顿 据说，吃遍人间美食也是活着的一大享受。可是，这个享受对鄙人来说，至今仍然没有什么吸引力。鄙人一定是饿皇投胎，穷命一条，吃喝只求解饥解渴，最多也就是讲究点营养搭配而已。鄙人是但闻满汉全席就害怕，说要赴宴也犯难。因而，鄙人很少写作什么关于美食的文章。来澳之后，也就只写过一篇《老赵酒家的北京烤鸭》。发表之后，听老赵酒家老板赵克正说，居然也有一点影响。我对这类歪打正着的事，往往也只有哑然失笑的。 尽管如此这般，鄙人也得加入那些胖墩墩的美食家的行列，一不小心就超重，经年累月总是营养过剩。君不见，当今世界不是早已进入了食品过剩的时代了吗？特别在澳洲，人们没有别的事，就都挖空心思在吃上面做文章。近闻中国竟有人推出什么人乳宴的，刘放君诘问道：到时候人肉宴是否又会重来？各类各种不计其数的味道鲜美的动植物食品卖都卖不出去，尝也尝不遍，为什么偏偏要到人类自己身上去开发？听着这类消息，使我这个不擅吃喝的人更觉倒胃口，甚至恶心，浑身鸡皮疙瘩。 不过，今日我却是下定决心要再写一篇有关吃的文章。鄙人很有段时间不写文章了。文人无文，也可称为文人乎？不可也。 来澳经年，对于西餐早已不陌生。回忆起来，能够令鄙人心动，欲再当作美味品尝的，只有一种意大利的烘烤馅饼，名叫PIZZA的玩意。它外观独特，如一轮圆月，独占了形式美的鳌头。它色彩复杂，恰如现代派画家的杰作，看上去意味无穷，颇能引发人的想象，达至诗意与幻觉；你可以假定，人类的肉眼尚不能看清的月球表面就是PIZZA饼那个样子；又或者在高空俯视下的雪梨或上海的版图也与它相像。而它的品质呢？几乎是松、软、香、脆、甜、酸......样样俱全。一口下去，口水马上如泉喷涌矣！在西餐中，最简单、最完美、也是最能调动人们食欲的，鄙人以为只有PIZZA这一种了。当然，我估计，如若天天吃、时时吃，恐怕也是要吃厌的。如有西人或阿拉伯人或华人之中，竞有永远吃不厌的，请写信告诉鄙人，以便研究时参考，谢谢！ 不过，今天我下决心要写的关于吃的文章的主题，可不是意大利的PIZZA而是中国的PIZZA，西安著名小吃肉夹馍以及与之相配套的一种汤，叫胡辣汤。 大约是去年的某一天，吃遍了山珍海味，中西名厨，实在再找不到可以吃的东西了。当时，鄙人与著名的美食家，也即鄙人的太太的心情，也跟发明人乳宴的那位中国大陆某餐馆的老板差不多，已经到了挖空心思的程度。当然，那个老板的目的是发财，进钱；我们的目的是消费，想出钱。谁都知道，我们都是愚不可及的，没有什么心思可挖。只有打电话向所有的朋友查询一途。有一位叫胖丫的，也就是胖胖的十分美貌可人的，永不见老的，总是与小姑娘那么年轻的朋友，也是美食家，她告诉我们在科技大学附近，中国城的边上，QUAY 街 8 号 PRINCE CENTRE的边角上，紧挨着 THOMAS LN 的路口有一家纯种西安人开设的名叫《中国面王》的小店里的油泼面挺好吃，叫我们尽可以去品尝品尝。既然又是美食家的忠告，我怎敢有异议呢，我们立即驱车前往。 当时我们颇费工夫，半天才找到。其实，这小店的前面就是一个停车场，停车场后面正在大兴土木，高高的吊车悬在空中，目标挺大的。小店的玻璃窗上印着斗大的两个“面”字，很容易发现。这间《中国面王》的小店的确小，挤挤地一个个挨着仅能容得下二十来个人用餐。这位西安老板也是胖胖的，个儿挺高，一看就是纯种西安人。他态度十分热情，因为是小店，他亲自做迎宾小姐，点头哈腰地迎进去，等客人吃完了，又彬彬有礼地直送到门口。其时正值中午，早已座无虚席。我们只好委曲地站着等了一会儿。好在这类小店吃的都是普通餐食，很快也就会有座的，因而不必事先订座。 坐下后，美食家当然是要了份油泼面；而我呢，因为西安可以说是我的第三故乡，对西安的小吃不能做到精通末，总也略知一二的。西安作为盛唐古都，美食是挺多的，而我记忆最深的当推羊肉泡馍或肉夹馍。羊肉泡馍没有，我就选了肉夹馍。而吃肉夹馍一定要配胡辣汤。我们要了两个肉夹馍、两碗胡辣汤。胡辣汤很快就上来了。其实就是豆腐丝、笋丝、海带丝、胡萝卜丝等等许多的丝，配以上料高质鸡汤，再重点加入胡椒面和酸醋熬成的酸溜溜、香喷喷、清淡相宜、绝不腻味的一种羹。然而，说说平常，吃起来那个爽口与对胃的劲儿，实乃世上无双！因而，肉夹馍迟迟未上台，汤却已经喝完了。经催问，老板介绍说，烘烤馍饼的机器是专门从西安运来的；为了保证馍的香脆松软和温热，这种馍饼必须现烤现吃，所以就上得迟。而夹在横向从中间切开的这个馍饼里的肉却是早经特种手艺事先就准备好了的。 待到如佳人般迟迟方才出台的这种肉夹馍端上来时，它已经被纵向地切成了半园的两部份，还冒着热气哩。 好了，主角业已登场。我俩就开始品尝。而它的味道却使我猛然就想到了意大利的PIZZA饼来了。尽管一个是偏于甜酸的，一个是偏于咸香的，品味可说完全两样。然而它们那松软香脆的口感却是确无二致的。我当即美其名曰：西安的PIZZA，中国的PIZZA，而且叫了起来，还颇引起了旁边西人的注意。然而他们倒没有嫌厌我。大概都吃得挺欢地有同感的缘故吧。 这时，第二次要的胡辣汤也送上来了。这种肉夹馍配上这种胡辣汤，简直是天衣无缝！不由我不赞美中国古老西安的传统美食确实是人类文明的瑰宝。肉夹馍一配上胡辣汤，其品质几乎已经超过了意大利的PIZZA。PIZZA能配什么？可口可乐而已矣！难怪许多西人都去《中国面王》去吃西安风味的中国餐了。而我也认为，肉夹馍配胡辣汤的最大特点，莫过于虽味美但绝不肥腻。它绝对不会诱发糖尿病、心脏病、高血压病或肥胖病。 从此之后，我们隔三差五地去吃，又带女儿和西人女婿，还有三个吃惯西餐的小外孙一起去吃，个个都啧啧称赞，吃饱了还要带一些回家呢。KATIE 和ANTHONY 居然很精，没有肉夹的馍不吃；没有胡辣汤的肉夹馍也不吃。 昨日是情人节，今天是元宵节。我们又带ANTHONY去吃这味中国PIZZA。雪梨的CHINATOWN仍然弥散着情人节的玫瑰花的香波，而元宵节的锣鼓又已敲响，花灯即将点燃，我品尝着肉夹馍配胡辣汤，阵阵激动不由得袭上心头。我仿佛又回到了西大街口的钟鼓楼，和平门的古城墙，以及大雁塔和大雁塔附近的西安电影制片厂，还有我儿子曾经上过学的西北工业大学的校园，还有我曾经住过的西工大前面的那一片拙朴的民居。什么时候，我可以再度品尝古城西安的风尘与严寒呢？什么时候，我可以再度去华清池享受那杨贵妃的温泉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