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南京佛寺知多少 作者:何孝荣 文章来源:《世界宗教文化》2005年第2期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提起历史上的南京佛寺,相信每个人都会吟诵起杜牧的这首千古名篇《江南春》。的确,佛教自东汉末年传人南京,南朝时各朝先后建都于此,由于统治者的提倡,南京佛教盛极一时,成为全国重要的佛教中心,佛寺多达700余所,“南朝四百八十寺”为当时南京佛教、佛寺繁盛的形象说法。南朝以后,南京政治地位下降,佛教时有兴盛,断续发展,但已远不及南朝,佛寺数量大减。到了明代,南京先后作为首都和留都,政治地位提高,再次成为全国的重要佛教中心,佛寺大量修建,为南朝以后又一高峰。 登载明代南京佛寺最多、最详细者为明人葛寅亮所编著《金陵梵刹志》。葛寅亮,字水鉴,号屺瞻,明浙江钱塘(今杭州市)人。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进士,先后任福建提学参议、湖广提学副使,寻授南京礼部祠祭清吏司郎中。明朝制度,礼部“掌天下礼仪、祭祀、宴飨、贡举”,祠祭司“分掌诸祀典及天文、国恤、庙讳之事”,“凡天文、地理、医药、卜筮、师巫、音乐、僧道人,并籍领之”(《明史·职官志》)。可以说,南京佛教、佛寺之事正是葛寅亮主管诸务中的一项。其时,南京佛寺中制度涣散,寺田流失,佛寺萧条,颇不利于佛教的维持和发展,也影响了封建制度的巩固。葛寅亮到任后,将具备规模的佛寺按照“就近”原则,分为大、次大、中、小几种类型,以大寺统次大寺、中寺,次大寺、中寺统小寺,实行严格统属管理。他清田定租,“先朝之赐田以赡缁流而久夺于豪右者,皆悉力复之”(《苍霞余草》卷1《宪使屺瞻葛公颂德碑》),并拘集佃户确定寺田租额。他主持订立佛寺各项制度,包括行政管理制度、经济管理制度、教育制度等。为了巩固和记录改革成果,他编集《金陵梵刹志》,详载各佛寺类型、位置、沿革、殿堂、公产、艺文、制度等。因此,《金陵梵刹志》是登载明代南京佛寺最多、最详细者,其权威性、可信度相当高。 那么,《金陵梵刹志》究竟登载了多少佛寺呢?其凡例称共登载大寺3所、次大寺5所、中寺32所、小寺120所,计160所。但是,根据我们的统计,该书实际上登载大寺3所、次大寺5所、中寺38所(上、下瓦官寺,原文作一所,实为二所)、小寺130所,计176所。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可能是《金陵梵刹志》于万历后期编集,当时登载160寺;不久,葛寅亮“适请告去”,未能刊行;天启年间,他任南京尚宝司卿,为《金陵梵刹志》作序刊行,又对登载佛寺稍作增补,但凡例中的相关内容未遑修改,以致矛盾。《金陵梵刹志》登载的佛寺及其在书中的卷数,请看附表: 另外,该书卷53在介绍各寺公产时,又补充了有寺田的4所佛寺,即窑墩庵、西坟庵、清溪庵、万松庵。这样,《金陵梵刹志》登载佛寺应为180所。 《金陵梵刹志》作于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左右,其所登载180所佛寺大体反映了当时南京存在的佛寺情况。另外,该书卷2《钦录集》洪武二十一年条记载,明初在凤台门附近有罗汉寺;洪武二十一年条记载,明初在南关外有百福寺;卷33罗洪先《冬游记节文》记载,明中期在凤台门外祝禧寺附近有万岁寺。 总计,《金陵梵刹志》中有名称的明代南京佛寺共183所。 在其它一些史籍,包括南京的各种方志、野史笔记、明人文集、高僧传等,以及最近考古发掘中,我们还发现了一些明代南京佛寺的名称,共计24所。明代南京佛寺的总数,由于资料缺乏,回答这一问题相当困难。但是,我们可从以下两个方面对它作一估计。其一,《金陵梵刹志》中记载有万历后期南京大、次大、中、小佛寺约180所,另有“最小不入志者百余”(《金陵梵刹志》凡例),加上其后所建,则至明末南京佛寺起码应有300所。 《金陵梵刹志》所载及其所谓的“最小不入志”的佛寺中不知是否包括那些私创佛寺。众所周知,明代一直不允许私创佛寺。万历十三年(1585年)正月,明神宗先是“诏毁天下私创庵、院”,数日后又令停止执行,“仍禁以后不得私创,犯者重拟”(《明神宗实录》卷157)。这样,就默许了那些私创佛寺的存在,也为私创佛寺的进一步出现提供了条件。如果所谓的“最小不入志”佛寺即是这些私创佛寺,则明代南京佛寺总数也就是上面所估计的300所左右。 所谓的“最小不入志”佛寺也可能不包括那些私创佛寺,因为毕竟它们没有明确的合法身份。作为南京礼部官员的葛寅亮,在《金陵梵刹志》中也不会提及它们。如果这样,那么明代南京佛寺数目还应更多,问题也更复杂。对明代南京的私创尼寺,时人有一些模糊的记载。如,嘉靖年间,南京礼部尚书霍韬拆毁南京尼寺及变相尼寺近140所后,迨其离任,人称“尼复集,庵复兴,更倍往日矣”(《万历野获编》卷27《毁黄姑寺》)。这能给我们一些提示。明代后朗的私创尼寺即使是以同于霍韬所拆毁者计算,也应有150所。私创尼寺有150所,则即使按保守估计,整个的私创佛寺起码应有300听。这样,明代后期南京佛寺总数应在600所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