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接触咖啡纯粹是因为好奇,但是说实话,我一开始就喜欢上了咖啡的味道。
我真正喝咖啡上瘾是在新加坡。那时,我在一个工作狂老板的手下做事,我的工作时间是每天八点到晚上十点。每天晚上六点钟,我的老板就跑到楼下的小咖啡店去买咖啡,咖啡装在厚塑料袋里,袋子的口上束着塑料绳,袋子里插着吸管。老板每天给我们每人送一袋咖啡,有时,他看我们忙于试验,就打声招呼把咖啡挂在门把手上。那些咖啡由楼下的小贩现炒现磨出来,味道好极了,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咖啡。人常说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咖啡也不是真正的免费,老板提供的咖啡,意味着我们每天晚上要无偿工作四小时,如果用每小时的工资去计算咖啡的价值,那袋咖啡的价值抵得上一顿丰盛大餐了。
我喝了一年免费咖啡,每天晚上十一点才能回到家,有时回到家后想看一会儿电视,往往不到两分钟,我就坐在沙发上睡着了,即使是这时,老板的电话也常常会把我从睡梦中叫醒,继续课题的讨论。这样的免费咖啡严重影响健康,它剥夺了我正常生活的权力,于是我给老板交了一封辞职信,我的老板看了我的辞职信,当着我的面将那份辞职信撕了,他告诉我,他什么也没有收到,当然,后来他实施了一系列的挽留措施。这样,我又喝了两个月的小贩咖啡。最终,我下定决心,把辞职信直接交到了老板的老板手上,老板的老板看了我的辞职信,问我愿不愿到美国工作,于是,我来到了美国。
美国的公司朝九晚六,八小时工作,在美国,所有的公司都备有免费的咖啡和茶。美国公司里免费咖啡的味道和新加坡小贩研磨的咖啡相比差了很多,于是我开始带自己的速溶咖啡。喝了一年多的咖啡之后,我发现自己在周末总是莫明其妙地总头痛,这时我才知道自己喝咖啡已经上了瘾,咖啡可以舒张血管,增加血流速度,所以它可以提神。
后来,我去过一家未上市的小公司,那家公司有一台瑞士咖啡机,可以现磨咖啡豆做出最新鲜的咖啡,只要按动按钮,咖啡豆哗啦啦地滚到机器里去,不一会儿,一小杯热咖啡就从机子中涓涓流出,那台机器还有一个高压蒸汽喷头,咖啡机旁是一个冰箱,冰箱里有各种牛奶,每天早晨,我倒上半杯牛奶,把咖啡机上的高压喷头伸到牛奶中,用高压蒸汽快速地把牛奶打热,喷头喷出的热气还可以打出厚厚的奶泡,咖啡全部用牛奶来稀释,那样调出的咖啡比starbuck 的咖啡味道还要香醇。
公司里一直供应最新鲜的水果,樱桃,草莓,桃子,应有尽有,可乐七喜等其他饮料也全部免费。除此之外,公司每天还供应晚餐,这样的条件在小公司很常见,小公司人少,容易安排。公司每周有两个晚上吃中餐,公司的老中们轮流叫遍了硅谷的中餐外卖。单单从此看来,小公司的工作相当舒适,那家公司的咖啡令我我一直怀念。但是,大量免费的东西背后是超长的工作时间和工作量,公司里很多单身或结婚没孩子的小年轻每天都工作到晚上十点,我则差不多么留到八点,
相对于新加坡来说,这家公司的工作时间和强度小很多,如果晚上熬夜,第二天就可以睡懒觉,工作时间自由宽松,前提是你可以按时完成手上的工作。
美国是一个发展成熟的资本主义社会,公司有一套行之有效的自己的管理办法,它不单考虑到最大限度的提高员工的工作效率,同时,它也兼顾了人力资源的有效开发和再生,以达到长期利用价值的最大开发,而亚洲公司处于上升阶段,注重的是短期内快速占领市场,对于人力资源的利用往往陷入掠夺性使用,美国公司比起亚洲公司来轻松很多。
那家公司的头头每周都会给员工加油打气,鼓吹上市后我们中间会有多少富翁出现,半空中似乎永远挂着一个圆圆的大饼,我手上持有的股票有着一长串的零,但是我不知道它们哪年哪月才会兑现,它们很有可能将变成一堆废纸,但是,可以预见的是,长此下去,我的身体会变形,健康会变差。我开始厌倦这样的生活,最终下定决心放弃了免费咖啡和晚餐。我离开了硅谷,选择了一份相对轻松一些的工作,重新开始喝自己带的速溶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