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读女孩,一架古筝闯硅谷
22岁的中国女生裘筱玫在美国加州陪读。为拯救突患急病的男友,裘筱玫焦急地四处寻找打工机会,最后靠着精湛的古筝演奏技艺和娴熟的心理咨询知识,她竟成了硅谷“比尔.盖茨”们的座上宾。爱心加上慧心,使她成为炙手可热的“心理秘书”,实现了人生的飞跃。
困境自救,古筝“出手”
2002年8月,从师范大学教育心理系毕业的我,飞赴美国加州,给男友王真陪读,那时,他已经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就读了两年。度过适应期后,我准备报考加州一个大学的心理学系。
正当我铆足劲备考应试时,猝不及防的灾难降临了。10月的一天,王真突然感到左侧腰部不适,并摸到有一个肿块。当时他刚接了一单软件编写业务,正争分夺秒地挣钱供我读书,所以没有把病痛放在心上。数天后,肿块越来越大,并伴有剧痛。他把完成的软件交给业务单位并拿到报酬后,才告诉我他病了。
我心急如焚地陪他到医院检查,医生责怪我们怎么来得这么迟,王真的病真的是肿瘤,并且濒临恶化!我当场哭了起来。王真却安慰我说:“筱玫,你别着急,美国的医术高明,这点病算不了什么。”一周后,王真接受手术,果然成功地切除了肿瘤。
然而高昂的医疗费不仅耗尽了我们所有的积蓄,我还瞒着王真从熟识的留学生老乡那里借了近万美元,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我在心里打定主意:尽快找到工作,挣钱给王真治病!
出国前我就听说,很多在美国打工的中国留学生只能到餐馆端盘子洗碗,做一些美国人不愿干的粗活。我偏不信邪,在硅谷求职网站上,我贴出了自己的资料。然而一个星期过去了,这种守株待兔的求职根本无人问津。
一天,王真告诉我,他们学校的中国留学生准备举办一场联欢会,希望我能参加表演。我这才想起从国内带来的那架古筝,这些日子忙着照顾王真,忙着求职,我几乎把它遗忘了。在国内,我学过6年古筝,并获得了较高级的级别证书,古筝是我生活中密不可分的伙伴。
我把黑亮的古筝细心地擦拭干净。在联欢会上,我演奏了一曲《雁落平沙》,结果博得了热烈的掌声,在大家的一再要求下,我又演奏了几支中国古曲,同样受到了空前的欢迎。那个沸腾的夜晚,我成了联欢会上的明星。
参加联欢会的第二天,一个华裔美国女士找到我,她说她在联欢会上聆听了我的演奏,惊叹我的技艺,问我能否教她的孩子弹奏古筝,她可以支付较高的报酬。我按捺住惊喜,立刻应承下来。这个“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打工机会,对我来说真是“及时雨”啊。
我随着这位名叫雪莉的女士来到她家。看得出这是个中产阶级家庭。在一间偌大的卧室里,摆着一架深褐色的古筝,看上去有些年岁了。雪莉很自豪地告诉我:“这是我父亲早年从中国带来的,据说是清朝的古物。”我爱不释手地试弹了一曲,美妙的筝声仿佛是从悠远的岁月中逶迤而来,连我自己都被深深地打动了。
随后,雪莉女士忧心忡忡地告诉我,她生活在硅谷的两个孩子都过度地物化了,希望古筝能陶冶他们的性情,让他们的心态变得平和宁静。
两个漂亮的混血孩子确实很难伺候,他们对古筝似乎提不起什么兴趣。在我面前,他们张嘴就是“哪一个CEO是超级英雄,哪一个IPO(最初公开上市公司)可以赚翻天……”满嘴都是经济名词,听得我简直有些目瞪口呆。于是我给他们讲中国故事,也许是因为他们体内有一半中国人的血脉,我讲的那些伯牙和子期之类的故事倒是吸引了他们俩,我娴熟的演奏也打动了他们。两个孩子逐渐对古筝有了好感,我教他们也不像刚开始那么费力了。
“音乐心理治疗”征服硅谷精英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雪莉的美国丈夫哈里对古筝显得不屑一顾,他对这个“一截木头上缠几根铁丝”(哈里的原话)的玩意能演奏美妙音乐持怀疑态度。事实上,每次我演奏时他都不在家。
哈里先生是个身家千万的网络新贵,他如同一架高速运转的赚钱机器,在家的日子寥寥可数。硅谷人的字典里,时间等于金钱。有人把硅谷比喻为一台爆米花机,扔进去一批冒险家,再注入一些风险资本,就能爆出一个又一个百万、千万甚至亿万资产的企业家。
这天下午,我正在教两个孩子练习指法,客厅里突然传来吵闹声,原来哈里先生提前回了家,不知怎么回事和雪莉争吵起来。两个孩子期待地望着我,似乎想让我去劝阻。我灵机一动,手指立刻在古筝上拨弄起来,一曲舒缓悠扬的《流水行云》古曲从我的指间流淌出来。每当我心情郁闷的时候,我都喜欢弹奏这支曲子,心情往往在乐声中平静安宁下来。果然,客厅里的争吵声渐渐低落下去。门突然被推开了,进来的竟是哈里先生,他示意我别停下,然后坐下来静静地凝听。我意识到这是一个改变他看法的好机会,于是更加投入地弹奏。
一曲奏罢,房间里出奇的安静。我惊奇地看到,哈里先生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微笑!他由衷地说:“真奇妙啊,我的心情竟一下子晴朗了!裘小姐,你刚才弹的是什么曲子啊?”我微笑着回答:“是中国古曲《流水行云》,中国古人讲‘平常心’,讲‘物我皆忘’,把这个理念融入到音乐中,能解除心理困境。”哈里说:“你懂得挺多的,这应该是一种音乐心理疗法吧?”我忙答道:“是啊,我在中国是学心理学专业的。您心情烦闷或者压力过大时,我建议您学会放松,听舒缓的音乐,看美丽的风景,都是很好的心理按摩。”哈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他对雪莉说:“给裘小姐双份薪水吧,让她顺便做我的心理按摩师!”雪莉俏皮地说:“你真的接受了’一截木头上缠几根铁丝‘的玩意?”哈里手一挥,“是的,我觉得那是一种深入心灵召唤灵魂的声音!”
此后,哈里先生回家的次数明显增多了,一进门就陷在沙发里,请我演奏古筝,听完之后,脸上漾着轻松的表情,一副通体舒泰的样子。
一天早上,我还没起床,哈里先生就打来电话,要我立刻到他家去。赶过去才知道他要听我演奏。原来,哈里先生当天要参加一个极其重要的商务谈判,这关系到他的网站存亡,他一夜无眠,陷入了万分焦虑的情绪中,这种状态显然对谈判不利。我立刻弹了两曲节奏平缓而轻松的曲子,半小时后,哈里说:“好了,我可以上阵了!”那天的谈判非常成功。第二天,哈里先生一本正经地对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战胜对手吗?因为我有秘密武器——中国古乐!”
一周后,哈里先生出其不意地递给我一份聘书,聘我做他的心理秘书。我迟疑着问:“我行吗?”哈里说:“你当然可以胜任,这之前你已经在做这个工作了,只是你自己还没有察觉到。再说你以前不是学心理学的吗?”我这才意识到,我一直在用音乐疗法调剂哈里先生的心理状态。
成为哈里先生的心理秘书后,我了解到,在美国,每一个中产阶级都有自己的心理顾问,有人这样形容:美国成功人士的臂膀是由两个人扶持的,一个是法律顾问,一个是心理顾问。
我从报上看到,“9•11”恐怖袭击事件之后,70%的美国人感到心情沮丧,近一半的人无法集中注意力,而1/3的人出现睡眠障碍。硅谷地区失业人数大幅上升,造成了人们的焦虑心理,很多心理疾患也随之出现,与心理治疗有关的工作必将大行其道。
非常拯救,成就非凡心理秘书
给哈里先生做了3个月的心理秘书后,我还清了所有债务,王真的病也彻底痊愈,他坚决要求我停止打工去念书。当我在去留之间摇摆不定时,哈里先生意外遭遇车祸,脑部受损,陷入深度昏迷。我毅然决定留下来陪伴六神无主的雪莉。
为了全力照顾丈夫,雪莉将哈里拥有的网络公司低价转让给了他人。在医生的建议下,雪莉将“醒来无望”的丈夫带回家里做特级护理。这天,雪莉抓住我的手说:“裘,医生说要我每天在哈里的耳边呼唤他,播放他喜爱的音乐,也许奇迹会出现,你能帮我吗?”我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因为哈里先生最爱听的是古筝,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帮他。
就这样,我每天抽一两个小时在哈里的床边演奏他喜欢听的中国古曲。雪莉常常默立在一旁,泪流不止。于是我又安慰这个不幸的女人,帮助她走出心理困境。一天,雪莉突然惊呼道:“裘,你看,哈里的眼睛动了!他一听你弹奏,眼睛就会动!”我细心观察,果然如此!雪莉抱住我又哭又笑,我的眼睛也湿润了。
半个月后,哈里的右手会微微动弹,只是眼睛还不能睁开。这一点一滴的进步让我颇感欣慰。
一天,雪莉拿来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对我说:“裘,这些日子多亏你了,这是给你的报酬,希望你能接受!”我坚辞不受。我说:“我是以朋友的身份来帮助你们的,怎么能谈钱呢?”将近一年的相处,雪莉熟知我的性格,只好作罢,她说:“我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了,想请你录制一些古筝曲,以后你就可以不用亲自来我家了。”我觉得她的想法不错,于是回家录制了10多首哈里喜欢的曲子,拷贝到哈里家的电脑里,让他可以随时聆听。
此时我还不知道,因为雪莉的宣传,我已经成了硅谷的一个小名人。哈里的朋友和客户众口相传着哈里的心理秘书,一个中国女孩用一架中国古代的“魔琴”在拯救哈里。直到哈里的朋友戴维打电话请我给他做心理治疗,我才知道我在这些硅谷精英中间有了不错的口碑。
我曾与戴维在哈里家里有过一面之交。戴维是个风险投资家,由于决策失误,股票跳水分文不值。他万分沮丧,陷入心理危机,于是向我求助。我先用古筝演奏了一曲《渔舟唱晚》,筝声时而激越时而悠扬,戴维眯着眼睛凝听着,心情渐渐放松,脸上的阴翳也悄然散尽。
我趁热打铁地问他:“戴维先生,如果让您在财富、健康中选择一样,您会选择什么?”“当然是健康!”他说。“如果让你在悲哀和欢笑之中选一样呢?”“欢笑!”他回答。我笑着说:“是的,我想告诉您,失去了金钱,您不能再失去健康,而悲哀只能损害您的健康!” 我继续说:“您失去了金钱,但您没有失去财富。”“为什么?”他疑惑地望着我。我说:“您的财富难道您自己不知道吗?您的经验,您的生意朋友,还有您建立的网络,您的信誉,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我分明看见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我运用各种心理疗法和戴维交谈。4个小时后,戴维步履轻松地离开了,脸上也透出一丝晴朗的气息。几天后,戴维告诉我,他重整旗鼓,找到了一份投资顾问的工作。我开心地笑了,我终于把这个硅谷精英从失意的泥泞中拉起来了!
此后,我经常背着古筝应邀给硅谷精英们演奏,有时给他们做钟点心理秘书。做心理秘书不同于心理治疗师,这个职业是以细致而及时的心理按摩见长,因为有了古筝这个“秘密武器”辅助,我得心应手。
有了资金积累后,我于2003年7月报考了圣何塞大学心理学硕士学位,并顺利地通过考试被录取了。我知道,要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心理秘书甚至心理专家,是需要扎实的专业知识的。
学习之余,我经常录制一些新的古筝曲送给雪莉。2004年4月底,我忽然接到雪莉的电话,她在电话中大叫:“裘,我的丈夫醒了!哈里醒了!谢谢你!谢谢你……”
那一刻,我突然泪流满面,不知道是为哈里,为雪莉,还是为自己?
编辑/若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