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九爷诗惊四座,自然心里十分得意,晃悠悠 地走回去,只感觉后背似乎要被许多痴情的目光融化。
这边故丫头扬起一张记分牌,念到:“去掉一个最高 分一百,去掉一个最低分五十,老九得分八十分;创 意新加二十分,搞个人崇拜扣二十分,鼓吹小资生活方式扣二十分,老九最后得分:六十!”
众人哈哈大笑,九爷倒也不恼:“呵呵,及格就行,及格就行!可以喝酒喽!”
各位看官,您说这九爷平日嘻嘻哈哈,总是东一榔头 西一棒子的,怎得今日如此神勇,几步成诗?这里头 的秘密自然九爷不愿说。原来九爷前阵遭遇一段激情, 对人生有了更深层的感悟,几夜未眠,翻遍情诗宝典, 终于成就此嫦娥篇。怀着必胜的信念,九爷寄出了这 颗无坚不摧的炸弹,自认为会将感情进一步升华。谁 想到没多久收到退信:“查无此人!”这要是换了别 人可能要当场昏倒,九爷可是见过世面的,百折不挠, 只是比平常多睡了一觉。该着机缘巧合,虫虫今日非 逼着自己做咏月诗,这脑筋一转,心想我这感情算是付之东海,我的伟大作品可不能绝于世,乃效曹植作 诗。这不,取得了惊人效果!九爷心里这个喜,开始策划起未来的幸福生活。
轮盘继续转,“哗啦啦”,这回确是------虫虫。
九爷等赶紧鼓掌:“好喽,欢迎社长献虱给偶们!”
虫虫早就等着轮到自己,当然不免先矜持了一把。
“好吧,那我也来咏月一首。”
果然名不虚传,且听:
“滚滚大江流,
瑟瑟月华幽,
都云水月镜花不可求,
却看这江春水,
那轮明月,
岁岁年年何时休?”
众人正要鼓掌,早有一声喝彩:“好,好,好!虫虫 妹子好胸怀,好气魄,实乃女中豪杰!”大家寻声望 去,却见一白衣人立在门前鼓掌。
“好呀,是公子明!来晚了,罚酒!”故丫头笑盈盈 地上前迎接。
“丫头辛苦!实在是公务缠身,当然这酒照样得罚!”这位公子明也是茶轩常客,据说先祖时也曾声名显赫,只是家道中落,传到他手中的产业已然不多。此君又生性豪爽,专喜欢结交些诗朋酒友,不去打点家业, 所以几乎把老本吃尽。最近才有些醒悟,慢慢料理起些摊子,但这喝茶的习惯却是一直不改。
虫虫“黑黑”一声,“想混酒喝?没那么容易!先作诗一首!”
公子明倒也爽快,“好!”须臾挥笔题诗,一蹴而就:
“绵秋雨,凄婉曲,
索尽愁肠思难捋,
小楼独坐人不寐,
满湖烟月无人语。”
九爷看罢,同情地望着公子明:“子明兄,何事如此哀愁?是铺子要倒闭,还是昨天跑了小蜜?”
众人齐乐,公子明哈哈不语。
“虫子姐真是多才多艺,小妹斗胆,愿和上一首!”大家静下来,原来是可儿姑娘。
“好啊!可儿妹妹,你比姐姐墨水喝的多,早就该来 一首了!可不许写得太好,这帮爷们早都对你心怀不轨了,小心他们借着酒醉发疯!”
可儿嫣然一笑,“好吧!”说罢轻声吟唱道:
“日已沉,月渐浮,
暗起清秋薄雾。
叶飘黄,花沾露,
难抑愁肠几度。
菩提树,稍染尘如许,
凭栏处,望断天涯路。”
“好呀,可儿妹妹,你怎么抢了我的先?看把这群呆子们弄得神魂颠倒的?”
“呀,是千行姐姐,可儿让你笑话了。那就该你来啦!”
起身的是一位素衣女子,年纪稍长,但见她低头沉思片 刻,提笔写道:
“歌飞袖盏。
几处舞未阑,
灯花千瓣。
乱了珠环玉佩,
锦衣桃扇。
相思醉在清樽里,
酒之滋味何曾淡?
旧时明月,
扣梅枝上,
对花消黯。
眼波碎成千万点。
是谁遣蛾眉,
伴花幽远。
寂寞独开一簇,
晚风如叹。
溪头梅梢帘底,
正徘徊,
去而犹返。
最关情处,
那年同种,
可曾开遍?”
底下皆是喝彩声,公子明掐指算道:“诗成行时,泪必已成行。千行君共要流三七二十一行泪,要保重呀!”众人又是一笑。
这时一个白衣女孩也站了起来:“既然大家都不讲秩序,那我也不客气了!”
虫虫拍手叫好:“Jennifer妹妹若是肯赐墨,我们自然是大大地欢迎!”
Jennifer出口成章,念的是:
“梦碎 ,
梦碎 ,
邀来嫦娥同醉 。
花褪残蕊知秋 ,
玉颜憔悴泪流 。
流泪 ,
流泪 ,
长夜孤枕难寐 。”
话音未落,虫虫已经摇头:“不好,不好。这喜庆的日子,妹子也太伤感了。你看那底下人的眼都直了!”
九爷等赶紧恢复正襟危坐,齐声道:“对,对,罚Jennifer再作一首!”
Jennifer一顿足,就要抹眼泪:“你们合起来欺负我!我要告诉老板!”
Ravine连忙走过来打圆场:“呵呵,Jennifer妹子,不必跟他们计较。反正你脑筋转得快,写诗象切菜,就再来一个嘛!”
Jennifer破涕为笑:“什么菜不菜的?好吧,再写一个!”
这是一曲《清平乐》:
“情居何处,
此去无归路。
莫道美人怜楚楚,
岂敢唤来同住。
欲寻花影芳踪,
已是暮色隆冬。
待到春花放纵,
愿与真爱相拥。”
“哇,妹妹真是撩人那!”几个姐妹忙上前打趣。被虫虫狠狠 地盯着,男士们强忍着没有站起来鼓掌。
轮盘接着转,这回轮到故丫头。
故丫头爽快,来一首《西江月》:
“乌云密布昏暗,
狂风呼啸震天。
远处传来雷鸣声,
倾盆大雨忽现。
八九个人屋中,
两瓶老酒桌上。
烛光杯影映窗前,
笑语欢声一片。”
众人皆赞写得温馨,虫虫却不依:“丫头姐偷懒,藏着那么多好东东,只给我们些罐罐!要罚!”
故丫头忙求饶:“虫虫妹子,今个儿实在忙,这帐还要再算 一遍。好,我喝茶,行不?”说罢,饮尽一杯凉茶,虫虫这 才饶过。
下一个却轮着清泉,茶轩又一名花。
清泉性子腼腆,作诗却不含糊:
“飞鸿低水,
垂柳牵手。
雾吻依稀曲径,
烟含粼波弄扁舟。
一轮银月,
几樽清酒。
醉见斑鬓高堂,
唯靠家书解千愁。”
这下面九爷和公子明却不住摇头。清泉有些茫然,望着虫虫。 虫虫瞥了九爷等一眼,“嗨,他们这点心思还弄不明白?不 就是遗憾结婚太早吗?”众人哈哈大笑,只有清泉红着脸忙 回位坐下。
下一个轮着的却是墨未浓,这位老兄早就酝酿多时,提笔就来:
“风吹雨闹, 落魄愁潦倒。
庭院锁芳草,秋虫鸣,花落多少。
旧好隔缘,和泪上层楼,天际遥。
往事遥。
拨断相思调。”
“不好!怎么要用两个遥,罚!”虫虫毫不含糊。
墨未浓倒也不恼,“好吧,再来一个!”刚才见九爷出了风头, 忙学着多喝了几杯,墨未浓现在诗意极浓。
“如果,一支歌
可以送去我的温柔,
我会唱出
最缠绵的歌谣;
如果,一首诗
可以送去我的温柔,
我会写出
最痴情的字行;
如果,一声问候
可以送去我的温柔,
我会说出
最甜蜜的话语;
如果,一个微笑
可以送去我的温柔,
我会献出最灿烂的笑容;
如果,一颗心
可以送去我的温柔,
我愿意
一生被你收留。”
九爷大叫一声:“完了!”众人不解,九爷继续说道:“大家 不须争了,这家伙都肯把自己典了,谁还会是他对手?罢了, 罢了,墨未浓,我服了你,你以后就叫醋太浓算了!”这边 公子明也是不解:“咦,墨未浓,你不是学工的吗?怎么能 这样酸?”“你难道比我好些?”墨未浓反驳道。大家又是 一阵捧腹。
轮盘继续转,又轮到了虫虫。
虫虫也是诗情澎湃,作一首《归去来兮》:
“我值何人关怀?
我值何人怜爱? ”
话音未落,众男士已齐刷刷举起手来。虫虫扬起桌上一只吃剩 的鸡腿,“哗!”所有的手又齐声放下。
虫虫越念越被自己打动:
“愿化青烟一缕,
来去无牵无碍。
当细雨湿透了青苔,
当夜雾笼罩着楼台,
请把你的窗儿打开,
那漂泊的幽灵四处徘徊,
那游荡的魂魄渴望进来!
请把你的窗儿打开,
我必归来,
与你同在!”
众姐妹纷纷鼓掌,九爷等见那剩鸡腿还在虫虫手中,只好低头喝闷酒。
下一个轮着可儿,“哎哟,看我!加队先写完了,现在没词了!”
“妹妹又在说笑话,今天可不许藏着好东东!”
可儿稍思片刻,念道:
“风雨送秋凉。
霜染枫林,凄凄惶惶。
更哪堪
梦醒时,独对冷窗。
往事惆怅。
莫话匆忙,
有酒且醉瑶觥。
又何妨
沉酣吟笑间。
此情共日月长。”
“说的好,此情共日月长!”大家一起叫好。
忽然间,一阵凉风吹进,掀起了茶轩的窗帘,让进来一室清辉。
“已经是晚上了吗?大伙都出去赏月吧!”
呼啦一声,大家都离座出门。
但见一轮皓月当空,星稀云淡。暑气尚未完全消退,微风里已 有了些许凉意,耳边是起伏的虫鸣和流水潺潺。
虫虫不禁又诗意大发:”我再来首《捣练子》!”
“溪涧静,月当空。
断续寒砧断续风。
灵兔蟾宫捣玉杵,
数声和涧响叮咚。”
这边ravine和故丫头也提东西出来了:”虫虫妹子的诗罐子一 打开,可再也合不上了!时间不早了,诗会到此结束,现在宣布获奖名单:”
故丫头掏出张纸,朗声念到:
“最佳创意奖获得者:九爷!”
大家使劲鼓掌,九爷洋洋得意。
“奖品:空茅台酒瓶一箱!”
九爷一楞:“是让我造假酒喝吗?”
故丫头只管念下去:
“最佳煽情奖获得者:墨未浓!奖品:茶馆自酿百年老陈醋一坛。”
“最佳表现形式奖获得者:Jennifer!奖品:茶馆免费年票及文学城商厦购物礼券各一张。”
“最佳写意奖获得者:可儿!奖品:文学城商厦购物礼券一张,并获得浪漫夏威夷五日游票券两张。”
“最含蓄温柔奖:清泉!奖品:文学城商厦购物礼券一张,并获得加勒比海三日豪华游轮票两张。”
“还有你,虫虫,获得最多产奖,茶轩决定出资为你整理出书一部!”
“所有参与者都获得茶轩V.I.P会员卡一张,在本茶轩消费一律五折!”
“乌拉!”掌声雷动。
九爷和墨未浓撇撇嘴,也只好跟着鼓掌。
“好了,散会!祝大家做个好梦!”
大家寒暄两句,正要离开,虫虫高声叫到:“大家别走,我又写一首!”
“捞月
捞月
猢狲古灵精怪!
腾挪辗转跳跃,
掬起一抔明月,
月明
月明
散做满池银铃。”
大家哈哈一笑,终于散去。
后人有诗盛赞这次诗会:
“古闻兰庭群英会,
今见茶坊水流觞。
才子佳人频献技,
弟兄姐妹屡摇觥。
轮盘转时琼浆溢,
狼毫停处墨流香。
知己相逢心欲醉,
小轩自此美名扬。”
《完》
FGUITAR
二零零二年七月 于 湾区
以东两千二百三十一公里
注:原文中由于本人不查,将小琼的一首《归去来兮》误作出自虫虫,特此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