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碧君讓她爸媽看紅外線錄像﹐再次放大那個人頭部份﹐顯出豹子的頭像。她問﹕“爸﹐您看這豹子頭像有什麼特殊意義﹖”她爸沉思了一會說﹕“二十年前江湖上曾出現過一個黑社會組織﹐叫黑豹黨﹐專門做違法亂紀勾當﹐並且殺人如麻﹐就像希特勒一樣﹐只差沒有登上政治舞台。後來遭人報復﹐從此消聲匿跡。現在不知是不是那批人死灰復燃。”唐碧君問﹕“爸知道他們的黨魁是誰嗎﹖”她爸搖搖頭說﹕“他們二十年前就是神神秘秘的﹐專搞地下勾當。從沒一人見過他們中任何一個的廬山真面目﹐何況他們的黨魁。”唐碧君又問﹕“誰人向他們報復﹖”她爸說﹕“沒人知道。”唐碧君說﹕“很可能現在時過境遷﹐他們就東山再起。”她爸說﹕“有這可能。如真的是他們﹐你得加倍小心。他們專用卑鄙毒辣的手段﹐暗地裡冷不防給你一下子。”
破案總是先提出一個或多個作案動機和過程的假設﹐隨後按這個思路去求證﹐再在求證的過程中發現有不對的地方隨時修正。唐碧君現在假定黑豹黨重現江湖﹐為了爭奪地盤﹐要其他黑幫向他們臣服﹐對拒絕者則加暗殺。如果這個假定就是事實或接近事實﹐那麼唐碧君覺得自己的目標是要去找到黑豹黨﹐到時真相就會大白。但要找到黑豹黨﹐就得盯住張劍森﹐所以她化了裝暗中盯着張劍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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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廢棄的碼頭上停着幾輛車。一邊出來三個人﹐都是一身黑色的夜行服﹐戴著面具。另一邊出來兩個人﹐披着斗篷﹐戴着頭罩﹐像美國三K黨的服飾。一邊遞過去一個黑色的手提箱。另一邊傳過去一隻較大的箱子。他們是在進行毒品交易。這是最新產品﹐叫白冰﹐用後舒服極了﹐據說不上癮﹐所以用的人越來越多﹐交易量很大。用過的人用了還要用。這算不算上癮﹖那隻手提箱裡裝的當然是毒品﹐大箱子裡是現款。如果是現金五百萬的交易﹐票子面額都是一百元的話﹐得五萬張﹐一百張一疊的話﹐就有五百疊﹐一個手提公文箱是裝不下的﹐除非拍在電影裡。各方得到自己要的東西後就各回車上開走﹐也不檢視毒品質量如何﹐數量是否少﹐也不檢視錢是否有偽幣或數目不對。黑道交易也有道規﹐相互信任。只要有一次在交易中不守信譽﹐不但以後沒人跟他交易﹐而且會受到報復。當場交易時﹐也沒有一方會把另一方開槍打死﹐以便錢貨兩得的。這種事也只有在電影裡才有。
穿黑色夜行衣的那幫人把車開進深山﹐到了一個山壁下停住﹐只見山壁上有一扇門向上移動﹐露出一個洞﹐車子開了進去。進得洞後﹐那些人走出車來﹐才把面具拿掉﹐露出真面目來。這個洞很寬大﹐裡面還分隔成倉庫區﹐生活區和辦公區。一個小頭目提着貨箱走進辦公區﹐把貨給大頭目驗看﹐隨後把貨送出去給各個地下零售代理人。這裡是黑豹黨的一個秘密據點。
黑豹黨有三個黨魁﹐姑且稱作老大老二老三。他們當然不會住在這種山洞裡。他們各有豪華的住宅。狡兔尚有三窟。他們不止有三窟。大頭目把貨源分配好後﹐就留小頭目在這裡照看一切﹐自己帶了兩個人開車出去。他向新城方向開去﹐碰到前面有條河時﹐他不想繞道從那邊橋上過去﹐就從水面上開了過去。現在許多車子可以水陸兩用的。進了新城﹐大頭目把車停在新昌公司大樓前﹐其中一人跳下車來走進大樓。門房對他說﹕“周先生好。”那人點頭打個招呼就進去了。大頭目又把車開到張劍森的辦公大樓前﹐把另一個人放下﹐自己又開出新城﹐向西郊馳去。他從盤山車道上開到山頂別墅前﹐停好車﹐走進大廳。這裡是黑豹黨黨魁之一﹐老二的住宅。
大頭目向二老闆報告了交易順利的情況﹐再說了些別的話題。這時電話鈴響﹐手下接了電話﹐報告老二說有人在咱們的飯店裡滋事。老二就叫大頭目去看一下。黑豹黨在新城舊城開了不少飯店旅館之類的企業﹐都取名“新虹”﹐作為連鎖店。大頭目開車穿過新城﹐到了舊城﹐在那家飯店後面的停車場停好車﹐就走進飯店﹐只見經理正在向一個和尚解說什麼。那和尚不停地斥責﹐說洒家是少林寺的和尚﹐你們這班俗人竟敢得罪佛爺。大頭目想這是哪裡來的野和尚﹐竟敢冒充少林寺來的。少林寺都是有道高僧﹐首先戒嗔﹐豈能妄動無名之火。只有野和尚才會這樣。他向一個招待員問明情況。原來俗話說得一點不錯﹕“店大欺客﹐客大欺店。”店大資本雄厚﹐不在乎一二筆小生意﹐小兒科顧客來此﹐店夥計常不給好臉色看﹐服務也差﹐這是欺客。但如果來個大顧客﹐一擲千金﹐開得再大的店也不敢得罪他。而那顧客卻可以呼三喝四﹐頤指氣使﹐這叫欺店。
那個和尚一進來﹐招待員見是個出家人﹐不會有很多錢化的﹐就擺出愛理不理的樣子﹐讓他坐了多時的冷板凳﹐惹得那和尚生了氣﹐就拍桌大罵起來﹐說小子們敢看不起佛爺﹐難道佛爺吃了東西會不付錢嗎﹖說着﹐從身邊拿出一隻皮錢夾來﹐丟在桌上﹐說明洒家也有錢。經理知道招待員的那些花樣﹐忙上來說好話。和尚不依﹐還在大呼小叫。大頭目是最護短的﹐喜歡手臂往裡彎﹐自己人怎麼不好總是自己人﹐就走上去說﹕“大師父既是少林寺的得道高僧﹐豈能與世俗之人一般見識。得饒人處且饒人吧。”那和尚瞪着銅鈴大的眼睛說﹕“你是何人﹐敢來管洒家的閒事﹖”大頭目不能說自己是老闆派來的。如果和尚提出要見老闆﹐那就麻煩了。他更不能謊稱自己是老闆﹐給當家的知道了會以為他要篡權治哗o心懷不軌﹐那還了得﹐就會吃不了兜着走的。他只能說﹔“我不是什麼人。我見大師父這麼蠻不講理﹐上前來勸說。”經理認識大頭目﹐見他上前﹐就退過一旁。和尚見他什麼都不是﹐就把火發在他頭上。大頭目因為在出面時不算是店裡的人﹐也就不買賬。兩人幾乎要打起來。大頭目怕打壞店裡的東西﹐忙對和尚說﹕“大師父要打架的話﹐咱們到外邊去打﹐免得妨害人家做生意。”於是兩人到了店後停車場﹐挑一塊車子較少的地方﹐拉開門戶打起來。和尚使了一套少林羅漢拳﹐打得呼呼生風。大頭目一看﹐心裡想﹕“難道他真是少林寺的和尚﹖這倒不能得罪了。”就托地跳出圈外﹐對和尚一拱手說﹕“咱們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打。大師父進店去吃飯吧。我請客。”那和尚不知道為什麼對方前倨後恭﹐既然他要請客﹐也不客氣﹐大步走回店裡去。他又吃肉又喝酒﹐自稱是濟公活佛轉世﹐一頓足吃了兩個人的量。
大頭目離開飯店後﹐就去各家連鎖店﹑賭場﹑夜總會視察。他剛走進一家在舊城的賭場時﹐只聽得在打二十一點紙牌的區域裡起了一點騷動。他忙過去一看﹐說是抓住一個出老千的人﹐也叫牌郎中。大頭目就走過去混在人群裡旁觀。原來一個中年人在玩二十一點﹐只不過輸了幾次﹐就有點發急﹐後來下了場大賭注﹐得到一張翻開的牌是Q﹐一張合在桌上的牌他拿起來一看﹐是張小四子﹐十四點是最尷裡不尷尬的。他拿起那張四點的牌﹐合在兩手掌中﹐閉起眼睛﹐用力在搓﹐搓一會看一下﹐搓一會看一下﹐足足搓了二分鐘﹐最後攤開來是張A。他贏了。但發牌的人說他作弊﹐不給他贏的籌碼。兩人爭執起來。發牌人把整付牌翻開來檢查﹐結果發現多了張A。這就證明這個人是老千。賭場自己訂的規矩﹐出老千者要被斬掉兩個手指。那人怕了﹐忙說他是用的特異功能﹐似乎用特異功能就不算出老千。不過他的特異功能也太差勁了。如果他能在二秒鐘內把牌搓一下就能變成A﹐決不會引起懷疑的。賭場裡的人不聽他分說﹐二個保安人員過來架起他就走﹐要把他帶到後面私設的施刑室去斬掉手指。到了施刑室﹐那人哭叫着只求饒了他這一次﹐以後再也不敢來了。(陣上失風﹐怎有臉再來。)這時大頭目走了進來。兩個保安人員﹐即打手﹐退過一邊。大頭目對那人擺了擺手說﹕“老兄﹐請坐。”那人見大頭目態度和善﹐就定了定神﹐拿出身邊的手帕來擦了下臉﹐才在要把他手放上去斬手指的那張桌子旁的一把椅子上坐下。大頭目對他說﹕“老兄說有特異功能﹐為什麼不用在正經事上﹖”那人說﹕“有特異功能的人﹐其功能各人不同。我的功能只是把手掌放在牌背面上﹐就能知道正面的牌點是多少。如要搓牌變點﹐得化較長時間。”大頭目想起老闆喜歡收攬江湖上的奇人異士﹐不知道這人的才能老闆要不要用﹐且收羅了再說﹐就對那人說﹕“你的特異功能或許我們老闆用得着。你願不願意為我們老闆工作﹖”那人原是游手好閑之輩﹐知道賭場老闆都是有點勢力的﹐而且如說不願意﹐怕人家斬他手指﹐忙說﹕“如能得貴老闆青睞﹐榮幸之至。”不知從哪裡學來的兩句套語。
大頭目叫他等一下﹐自己去經理辦公室打電話給黨魁老二。這種具體細微小事﹐老大是不管的。老二說先留他在賭場工作吧。大頭目徵得老闆同意﹐就回來對那人說﹕“你先在這裡發發牌吧﹐看怎樣用你的特異功能為賭場多贏點錢。”那人千恩萬謝很高興。大頭目帶他去見經理。經理先讓人訓練他一下﹐隨後把他放上場去。由於他能知道每張牌的點數﹐大為有利。但他還不敢當眾搓牌變點。不過到他桌上來賭的人很少能贏的。這也算是大頭目能發現人才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