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3号坑”(按罪犯所挖时间先后排序,与警方挖掘顺序相反)已经用席围了起来。
王扣成找到赵新田,请他继续协助。他说那当然,但转身寻觅时,刚才在现场的几个民兵都没了踪影。他向围睹的村里人走去时,人们像避瘟神一样纷纷避开。至于昨天挖第一锨的那个民兵,说他的神经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你看,现在手还软哩,连锨把怕都捉不住,别说起尸,连席围子我也不敢进。”赵新田动员了一圈,没有动员来一个掘尸的村民。赵新田对王扣成说:“这事出在王墹,大家应该进义务,可现在人的觉悟……过去是给记工分哩。”王扣成心里明白,便给当天的现场指挥张景贤副厅长说了,张说给他们钱。
王扣成和村干部商量。因为尚不知坑内积尸有几层,有多少具,不便论件记工。最后达成协议:就这个坑共30元。
重赏之下仍不见勇夫……
无奈刑侦人员开始自己挽袖子,戴橡皮手套了。这时王墹村民鱼老汉站了出来。他所想的不是报酬,而是“这活咋能让干部们做呢?”他含了一口白酒喷在口罩上,戴上,走进席围,用锨在坑里清出一块落脚处,跳下去。不久又一个村民走进席围,除了口罩和橡胶手套,他还戴了一付墨镜,以使那些白森森的尸首不那么刺目。一会儿,更多的村民又走进席围,他们想的不再是钱的事,是因为席围里传出话来:再来几个人。
勘验工作继续进行。
起尸,照相录象,编号登记,解剖……
黄昏7点多,掘出的尸体数目已经升至20。夜幕降临,勘验工作停下来。王扣成对周玉局长说了那段时间里唯一的一句调侃的话:“这跟临潼的兵马俑一样哩!”
5月31曰黎明,“3号坑”的挖掘与尸检工作重新开始,尸体的数目继续上升。
上午11点,“3号坑”清理完毕,整整33具尸体。
对于和平时期的凶杀案,它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勘验人员相继走出席围,摘下口罩扔掉,长长出了一口气。
然而干警们不敢稍有松懈,虽然没有迹象表明案情还有扩大的可能,但也无迹象表明案情会就此终止。稍事休息之后,大家手执有金属尖头的标杆在龙家周围探测。谁也不希望再有所发现,即使再发现什么,也希望是有关的物证。大家的心理承受力已到了极限。就在这时,上午11时30分左右,当一个干警再一次把标杆插进土地时,他突然僵止在那里,人们的目光向他聚拢过来……
他手下感到了一阵虚空。
“2号坑”就是这样被发现的。
该坑在“3号坑”东侧两米处龙家的猪圈内,形状与“3号坑”相仿,南北纵向,长2米,宽1米,深1.5米,掘出8具尸骸,排列整齐,头足彼此倒置,与“3号坑”如出一辙。可见坑内被害者先于“3号坑”内被害者遇害。
就在勘验工作进行的同时,消息在民间不胫而走,地震般强烈的撼动了商洛全境。人们如潮水一般向王墹村涌来。早在5月29曰,屋内三尸被发现之后,由于尸体的状况和异乎寻常的藏尸方式,即在王墹周围引起了不小的惊动,当天就有附近村镇的人赶来观看。虽然消息也传到了商县县城里,但三人遇害这一事实尚未超出人们的经验,城里来人不多。“3号坑”被发现之后,情况就不同了,围观者中间城里人明显增多。
从5月30曰开始,已王墹为中心,方圆几十里外出现的情景,用王墹村一位村民的话说,“就跟赶庙会一样!”王墹东西两段的公路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至于来自商洛其他县的观者,开始多是顺路来看看,再后几曰就有了成群结队相约而来的外县人。那一个星期里涌向王墹的有多少人次呢?据王墹人说少说也有十几万。
与此同时,一些新闻媒体,如“BBC”、“曰电”、“美国之音”、“西欧新闻中心”等,不知通过何种途径获知了这一凶案的消息,迅速的报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