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帐之：靴子情结·镜子里的脚
今年这个冬天，我好好过了一下穿靴子的瘾。
我一直喜欢靴子，长靴、短靴甚至军靴，加起来不算少。其实，这个癖好很早很早就开始形成，源自妈妈给我的一双崭新的大头军鞋，那时依稀是我小学初中的时候。隐隐约约地开始有了点审美意识。军靴配上牛仔裤的那份帅气从那会儿便刻在了脑子里。
大凡人对某项陌生的事物产生意识、对某位陌生的人留下感觉伊始，这第一印象在人的心目中的力量大得惊人。故而有语曰先入为主。
小时候一直和奶奶爷爷住一起。家的附近有座很有名的佛教寺庙。
当时，这座尚不对外开放的寺庙时不时会有些内部参观的机会。叔叔们时常会得到些这样的便利，然后回来绘声绘色地描述一番。我一直很神往，很好奇，可是大人们那时总用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小孩子不能去，担心你看了里面的佛像会害怕。
他们确实是好心，怕我看了四大金刚的样子回来发恶梦。我小时候非常胆小，甚至都已经念书了，碰到打雷的天气都会有无处躲的惶恐和不安，然后晚上会做恶梦哭醒。
因为这样的理由，从此对寺庙有了一种莫名的畏惧感，尤其是家里附近的这座名寺。一直有意无意地回避，直到念了大学，为了完成作业我必须去寺庙才破了心头的一个怪圈。
小孩的意识的坚强可以用在很多地方。怕去那个寺庙是一个，而对靴子的喜欢却成了另一种类似于情结的癖好。
中学时代受学校管束，衣着上没有很多的自由。六年校服穿得人带着一身青葱味踏入大学。大学女生争奇斗艳的生活我似乎从没有赶上过节奏，清汤挂面的我虽然一直长发飘飘，却喜欢中性的打扮。于是茄克衫、牛仔裤和平底靴子成了我不可缺少的好伙伴。
除了买书之外，只有那些款式简单，皮质柔软的长靴会让我迈不开步。因此，称靴子是我的情结并不过分。
今冬，鞋店里的靴子款式多样，我实在禁不住诱惑。对于女人来说，衣柜里的衣服永远少一件。而到了我这里还要多一句，鞋柜里的靴子永远少一双。唉，物质永恒，欲念无涯。
于是，最近自然是穿靴子上班。
当然，牛仔裤配靴子的日子只能偶尔为之。年龄渐涨，小女孩的帅气自然还留了三两分在记忆里，然而日渐发福的体态让人不敢再秀没有曲线的身材。还是穿裙子遮一下，让人可以自我安慰一下，美其名曰：多点女人味。
穿靴子自然是有不少好处，比如保暖，比如遮丑；然而也有弊端。
如今上班不似在国内，冬天寒冷刺骨，屋里屋外一个样。多年前，上海的冬天是很令人痛苦的季节。从早到晚穿靴子自然没有问题，保暖的作用百分百发挥的。
而我现在就是一朵生活在恒温暖房里的塑料花，靴子穿久了自然很不舒服。
我没有完全归化得象这里的本地人，还没到夏天可以穿棉袄，冬天可以穿背心那种随心所欲的地步。我还是一个至少冷热两季分明的人。
因此，在公司里留了一双穿起来很舒服但款式很普通的皮鞋。
我这个人应该算是很好养的类型。（当然，自己这么说，别人一定是不信，呵呵）我的脚却是非常难伺候，平时买鞋非常挑剔。倒不是我对价格，对款式有特别偏好，只因为我一直认为穿鞋最主要是为了舒服，漂亮是次要的选项。而得到一双又舒服，又漂亮的好鞋子真是如同选好情人、好老公、好老婆一样，难哦。
昨天中午为自己买午餐。匆忙间忘了换鞋便出了公司大门。低首见自己踩着那双皮鞋，似乎有点土土的，看上去不太好看，却又不想回头去换。几分钟的事情，并不是去相亲，不换就不换吧。
过马路的时候，正好对着街对面的明亮大玻璃窗。阳光下的反射使得自己清楚地看到了我的镜像。惊讶得发现，从镜子里看，我的脚比前两秒钟里我低头看到的脚要漂亮很多。
人还在前行，而思维一下子飘忽一起。那么哪种感觉才是对的呢？
是实像还是镜像？
这样的问题似乎有点庸人自扰，然而自己的脚美不美倒是小事，这偶尔的一瞥却让我意外发现，同一件事，同一个人，同一样物体，换一个视角的话会有完全不同的镜像效果。如果人能做到全方位的考察，多空间的思考，世上的很多烦恼或许就有了别的定义。
当然想到和做到完全是两码事。
回到公司，我依旧萦绕于到底好看不好看的俗念上，说不定周末还会继续想。
I am patheti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