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认识的牛人们(序) 我想写一些我认识的牛,他们是我的导师,同学,朋友们。我之所以认为他们是牛不单只是因为他们的个人成就,不论是学术还是事业,还因为他们的某些出众的个人能力:生存的能力,生活的能力,看世界的能力,处世的能力,幽默的能力,还有快乐的能力。快乐地生活的能力是我最羡慕也最想获得的。可能跟经理人沙龙的主题有些不那么契合,但我固执地认为,做一个职业经理人,所要求的综合能力很高,做一个快乐生活的人,所要求的综合能力更高。我想整理一下我的所见所闻所感,与大家分享,这里面有些是我的亲历,有些是我死党的亲历,绝对是源于生活,忠实于生活。 举一个例子吧:看世界。昨晚在机场,飞机晚点,第N遍看王怜花的兵器谱之后买了一本冯小刚的《我把青春献给你》。冯小刚写到这么一件事,他和侯耀华等人一齐拍《编辑部的故事》,侯耀华非常不高兴中午吃前一天晚上的剩饭,就去提意见,提完之后事情给解决了,每天中午也有新鲜的饭吃,可侯耀华更加不高兴了。冯小刚却觉得挺高兴,不能理解侯,问他为何仍旧不高兴。侯说:“假如不能解,说明他们原本就有困难。可这么轻易就解决了,说明他们一开始就根本不那么敬业负责嘛。”冯小刚遂感叹侯耀华看问题的不同角度。这个例子决没有耍大牌的意味在里面,只是说明了一种不同的个人看法。就跟那个把苹果从中间拦腰切开,发现一个星星在里面的故事是一个意思。 如果说上一段有些跑题的话,下面我要讲的是一个紧密围绕职业生活的例子。我有一次在伦敦的MARCS EVENS做田野研究(field study我不知道怎样用中文表述好,但我的台湾同学翻译成这样,riverpool兄可有更好的译法)。MARCS EVENS是一间做展会的非常棒的公司,它在世界范围都很出众,不过它在中国上海却经营得不怎么样。我去他们的销售部门做研究,跟他们的销售人员聊天。销售人员有人负责把展会卖出去给一些大公司的头目来参加,类似足球比赛的卖门票;有的负责找人赞助,类似足球比赛的卖前胸后背广告或者干脆给冠个名。在中国思维里,这两件事都是求人的事情。除非是紧俏,垄断,计划或者求大于供,在中国思维里,销售都是求人的事情,在自由且严峻的竞争环境里犹甚。找人赞助因为涉及的金额大过卖展会入场权很多,困难程度就更大。分别就好像卖出一个打包好的整个的产品和拆分了卖其中的一部分。做赞助的这位仁兄说服别人达成销售目的的能力比其他销售展会的人员要强许多。这位仁兄大学一年级便辍学出来做事,卖过很多不同的产品,一直是他待过的公司最好的销售。我特别想发现诀窍在哪里,于是紧逼盯人。终于让我发现他是这么做事的。 MARCS EVANS组织了一场通讯行业的展会,他要向一些通讯行业的大牛拉赞助,包括VODAPHONE,ORANGE这样的巨牛。他打电话给一位牛倌,寒暄后开始发难: “你在这个公司说话算数吗?” “是。” “你手上有钱吗?” “当然。” “你来到这个公司是为它创造利益的,不是吗?” “那还用说?” “你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会为公司带来经济利益或者良好声誉的机会,对吗?” “肯定拉。” “那么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把你钱投到我们的展会上,你会得到如何如何如何如何如何如何如何……” 搞定! 给我上了响当当的一课。假如在国内拉人赞助展会,恐怕99%的销售人员会说:“朱总,给点赞助吧,这个展会还挺不错的,胡主席致词,黄市长讲话,如何如何。”又或者关系近一些的,说:“扬总,拉兄弟一把了。”我们的销售人员首先就把自己放到了低一级的地位上,用beg(恳求)的态度去做事;上面的这位仁兄不单把自己放得跟对方平等,甚至比对方高,用不停的question(质询)的态度做事,末了强调我现在有一个机会给你,可以如何如何帮你漂亮地完成我质询过的你的职责。最了不起的是,第一个问题让他找到正确的人,第二个问题让他找到有钱花,有权花钱的人。假如你不是公司的决策人,或者你没有预算,他才不跟你瞎掰下去呢。 我不得不承认中国特色在国内的商业环境中依然举足轻重,但是,当商业竞争越来越透明,越来越自由,人的观念也越来越开放的时候,还是用一种恳求甚至哀求的态度去做事,不是很可悲吗,甚至会让人怀疑,假如你的产品好的话,你干嘛不理直气壮一些呢,这样的放低身段,这样的委曲求全,会不会是因为你的产品本身就不好? 这是侯耀华观点的另一个体现: 那么容易就能改好的事情,不说明你知错能改,说明你从开始就不够敬业负责。 那么低声下气来卖东西,不说明你服务态度好,说明你的这个东西就不怎么样。 当我用我东方的眼睛看西方,我的眼前开了另一扇窗。虽然我还不知道怎样用从西方学到的眼光去探究东方的窗口里的瞬息万变,但我希望工作得更容易,生活得更快乐。我想回顾一下我认识的这些牛们的工作和生活,于我是一种很开心的个人享受,也希望会有人喜欢。 在我从今天开始的一个星期休假里,我会努力写一些,但很怕自己不能坚持,也很怕自己的期望太高。无妨,我就当是重回泰晤士河边,偶然拾起了几颗美丽石子。假如我能坚持的话,写完牛们,我打算写人,他们是跟我一样平凡生活的朋友们。我个人认为他们更真实,也更能找到认同。假如我真的有时间,有毅力写到他们的话,一定比徐老师的那本《××对话录》真实。为一个企业作序的对话录和过于执着的徐老师哦,怎能触摸得到我们的青春年华和自由灵魂。快乐和自由不知道比光荣和梦想珍贵多少,他们其实根本不可比,不在一个数量级,如何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