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稿/去年陈良宇在中共会议上公开质疑胡温“宏观调控”之时,笔者即作《胡锦涛的风险,江泽民的机会》一文,指出上海帮的风险──要化解(两虎相争、天行二日的)困境,唯有江胡联手。由于胡锦涛是台前领导人及未来责任人,所谓江胡联手只能是江泽民效壮士断腕,大力约束旧部亲信,甚至不惜让胡锦涛杀猴立威。这当然需要足够的胸襟胆识,当年邓小平就是这么做的:为保江泽民一路平安,邓小平挥泪力折“杨家将”。笔者认为今日江泽民也有此胸襟胆识,为了大局,他也会这么做,而且已经在开始这么做;只是其间的分寸火候,仍在斟酌。外间盛传的胡曾联手,实质即江胡联手。一些江系人马(所谓“上海帮”)不知风云将骤变,仍然在争相表现,必然沦为被枪打的“出头鸟”。()
果不其然,此次陈良宇在上海落马,其意义在某种程度上堪与当年邓小平的力折“杨家将”相媲美。它同样意味着中共权力交接的真正完成,标志着江泽民真正的全面放手,胡锦涛地位的真正稳固;而几年前党代会上的职位转移,其实只是权力交接过程的一部分,也是其最容易的一部分。如果交接只到此为止,那么随时都可能发生反复,因为其时老一代并未真正放心,也没有真正放手,他还保留着随时可以“翻盘”的资本。国之政权在过去被称为“神器”,老一代在交印之初对新一代不放心,需要考察一段时间,这很正常,当年邓小平也是如此。但在考察满意后,就要勇于放手,否则新一代核心不可能真正树立起来,整个政权系统将陷入“双核心”的尴尬──这是自上而下组织起来的集权体制的最大危险,百多年前的戊戌之变、十多年前的六四之险,都是这样产生的。()
这种“放手”,需要极大的胸襟与勇气。盖因权、位、势、利,是联在一起的,“放手”即意味着真正放下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退下来做另一个“我”。其难度颇可等同于佛家的“断执着”、道家的“过关”。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过得此关。纵然理智上明知为党、为国、为民须当如此,但又有几人能够不惜自弃既得利益、自折羽翼?何况还有亲朋戚友的请托之殷,依赖之重?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无疑都值得敬佩。邓小平以罢黜杨家将、江泽民以法办陈良宇的形式向世人表明他们已过此玄关,他们理当赢得世人的敬重。民主制度对权力的制衡较多,对人性的要求较低;而集权制度对权力的制衡较少,对人性的要求较高。对于中国来说,幸运的是,改革年代的两代领导人都经受住了这一人性与制度的考验。()
只有被某种“媒体话语”洗脑的人才会相信,陈良宇落马是“胡对江的战争”。熟悉中共权力结构的人不难明白,没有江的首肯,这种“折其羽翼”的事不可能发生。笔者敢预言,接下来发生的将是由喜贵离开中央警卫局,以保证在十七大上胡锦涛时代的全面奠定。()
在上海市32亿社保资金挪用案暴出后,笔者即撰文《刘淇、陈良宇、张立昌应该引咎辞职》,指出陈良宇应该因此案而引咎辞职。现在,陈因涉案而被撤职查办,确实令人振奋。这说明这个党仍有希望,无论是在权力更替等自我更新方面,还是在反腐的决心意志方面,此举都出于大多数中国人的意料。当今之世,希望与危机、挑战并存,大多数中国人都希望能够走一条稳妥、渐进之路,既克除陈腐之弊,又不轻涉动荡之险。这样的路,只能寄希望于执政党的自我更新。在此之前,中共反腐则“刑不上大夫”、官场权力私有化却渐成气候,确实令人对未来难有信心;循此而下,中国的前景无非是“等死”与“找死”之别。这次的陈良宇落马,有如一声惊雷,令外间对执政党、对当政者耳目为之一新。此案突破了10年来的官场陈迹,一举破解了反腐、移权这两大困局,给国人以新的希望。()
但愿天公重抖擞,更希望这一“良治”的势头能够保持、延续下去,则国之大幸,国人之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