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合(18)

壮汉愿意听他说,他心里有底了。越说越快活。“你是新生,看不看篮球?”壮汉问。“我心中痛苦,只看过三个人斗牛,没看过校队的精彩演出。”小合说。“难怪你不知道我。”壮汉有些不快活。“我叫郎成刚,体育系二年级,校队的前锋。我妹妹也是校队的。被她的黑人男朋友甩了。”“拿出场上不服输的劲头来,什么都会弄好。”小合说。“行!”壮汉脸色温和了。“我们讲和,握个手。”两人往前两步。郎成刚忽然抱住小合,举过头顶,作势要砸,又轻轻放下了。“刚才有没有吓你一跳?”“你堂堂正正来找我,足见胸怀坦白。你很自信,用不着暗算人。”小合心中剧跳,嘴上不服输。壮汉裂开大口笑了。“你不知道,我经常在场上使小动作。”“外行看不出,对手一定知道分量。”小合说。郎成刚又笑开了大口。“我住河西七舍107,有空来聊。”大个子走了。小合擦擦额头。手心也满是汗水。
  
“老好!”小霞、林风从浓荫深处出来。“老好。”小霞伸长拇指。“你真勇敢雄辩。让我崇拜得发疯。”小合一笑。“你这话让我比刚才还起鸡皮疙瘩。”“的确。拇指又粗又短,但却最有分量。”林风说。“你太勇敢了。我吓坏了,不知怎么帮你,不知你做了什么。那家伙块头老大,很没办法。”小霞笑着,拉住小合的手。“谢谢,你们来就是帮我了。我没做坏事。至于勇敢,我不过是感情脆弱,意志薄弱的懦夫。”他忽然起脚。两脚象蛇象枪象斧晃着晨风的腿脸脖裆。“噢噢!”林风学了声唐老鸭叫。“你们瞧。”小合掷出了一个老年人时常玩的那种铁球,球砸中了铁球架,哐哐直响。“呵!你真是了不得。从哪里学来这么一手的?”小霞抱住小合。“别来这种狗熊式拥抱。”小合笑着推开他。“我们那儿三省交汇,各种人物都有。我们学校就是庙子。我跟一位老和尚学了几年,又拜了一位打过台儿庄的军官。至于投掷杂物。我从小就会了。还造了许多孽,用弹弓打死过无数麻雀。”小合的情绪又回落了。“今晚的事情不要说,拜托了。”两人点头。

兰博放映过了。球场、舞场、食堂发生了几场斗殴。兰博是如此沉默冷漠,对一切小挑衅完全能忍受。但通常人们的忍耐力就差得多。斗殴增多其实跟兰博没关系。正如不看琼瑶片,照常热恋,偷食禁果。心理系的分析没有错。欢若的一场斗殴让人全校皆知,他也几乎成为英雄。
   
欢若逃了大学语文课,独自在宿舍摆弄欧米茄手表。怎么也摆弄不好。他十分生气。肚子也饿了。不知道准确时间,他拿了碗上食堂。窗口还没有开,但香味已经传出来。里面厨师的笑闹声也能听见。欢若跳起来,从气窗中看见厨子把吃剩的蟮丝倒进了大菜盆,将卖给学生。一向把蟮丝当成蛇肉替代品的欢若感到深深的受辱。窗户打开了,欢若要了蟮丝,随即泼到厨子脸上去。此时后面已排了不少人。欢若说了自己的发现。厨子的脸成了猪肝色,他摇头拍胸,坚决否认。指着叙道骂个不停。欢若把碗砸到他手上,抓住他的手揍。事情闹大了。变成了食堂和学生的集体冲突。学生怀疑长期一直受食堂的戏弄。厨师是正式的工人,威胁要罢工。学生要罢课。还有人听到厨子骂,说要把学生们毒死。有几个拉肚子的学生跑到医务室要求化验并求治。许多人跑到外面去吃。但报上的消息也很可怕。有人往油条里放洗衣粉,有人卖臭猪肉,还有人从火葬场偷来人肉做包子。按本草纲木,人肉是大补,包子馅里人小便处的毛已弄干净了,比孙二娘的干净得多,许多顾客直夸味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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