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之劫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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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所有的花都开过三遍的时候,惜惜和浩的爱也变得越来越残忍,几乎是一种折磨。浩的犹豫和懦弱让惜惜心里积了怨,惜惜强忍着一幅无所求的样子,可是身上脸上言语上还是多了些阴冷的气息。浩同样痛恨这种撕磨,痛恨自己,更不忍心看着惜惜一天天阴冷下去。其实惜惜想要的很多,她什么都想要。看清了这个埋在自己心里的念头,惜惜吓了一跳。原来自己不但有邪欲,还很贪婪。我们分手吧,再这样下去,我会发疯,我会变成个满嘴恶言恶语的丑陋的女人,那会让你痛恨,让你讨厌,连我自己也会讨厌我自己的,我不要那样,我们只有分手。惜惜无力地哀求浩,浩没有回应。一次次这样的撕磨在浩更疯狂的亲吻拥抱挤压撞击中沸沸腾腾的平息下去。惜惜死命的抱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浩,反复的念,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每次,惜惜都会流很多眼泪。以前惜惜的眼泪是因为极致的快乐,现在却的的确确是因为痛苦。

惜惜试着躲开过浩两次,一次在朋友家住了半个月,一次在酒店闷了十天。浩都找到了她。跟我回家。浩每次都这么说。就一句,惜惜立刻没了武装。日子变成了疯狂痛苦与疯狂激情的重复。有一段时间总是下雨,惜惜就在夜里站在院子里淋雨,象是要洗刷什么。浩在的时候会撕扯着将惜惜抱回屋里,浩不在的时候,惜惜会淋得就地倒下。当惜惜发现自己觉不出外面有阳光有鲜花有空气的时候,她独自拧开了煤气。惜惜一直支撑地站着,望向窗外那个转角的石路。那儿的石子很碎,还夹着些粗粗的沙子,浩的车每次都要从那里转最后一个弯进来,转弯的时候都会掀起一股轻微的跳跃的沙尘。惜惜很快撑不住了,她的眼睛迷了,是沙尘迷的眼吗?是浩又来了吗?还没想到答案,惜惜重重地倒了下去。

惜惜真正清醒过来是七天以后。这中间她也断断续续的醒来过,但是持续的头痛晕眩呕吐,让她收不回神志。那天虽然迷住惜惜眼睛的并不是浩的沙尘,但浩还是来了,在二十分钟之后。惜惜的身体软且重,倒下的时候撞倒了桌角,她头上殷殷的流着血,脸和唇惨白,手指纤细而松散,烟灰色的裙子裹着惜惜的身体,生命一点点地流去。浩感到一股如刀剜心刺骨的疼,如坠入谷底的绝望和恐惧。从那天到两个月之后的日子里,浩没有离开过惜惜半步。渐渐恢复的惜惜倒是令人欣慰,她的脸上时常会有笑容,很甜很沉静。她不再要求分手,也不再要求浩不要走,她没有了任何的要求,象是真的沉浸在幸福里一样。只有浩知道,惜惜的心比以往更痛苦。抱着惜惜的时候,他会感到她在微微的发抖;吻她的时候,他会感到她的嘴唇冰凉干冷;抚摸她身体的时候,他会触到她类似恐惧的战栗。两个月后,在惜惜熟睡的时候,浩走了。他想,惜惜该有个属于自己的美好的生活,她还这么年轻,这么美。

浩的离开,惜惜是知道的。他只能放了她,不然她只有死。浩是看出了惜惜的心思。惜惜禁不住心热。那之后,惜惜尝试着到外面走走,见一些朋友和朋友的朋友,只是她一个也没记住,除了麦。其实是麦让惜惜记住了他。麦有爱尔兰、意大利、法国的血统。他也着实是个俊美的男人,这是惜惜见到麦的第一印象。 麦是个设计师,却口口声声强调自己是画家,说因为只有画家才有资格欣赏惜惜的美。惜惜没有被打动,只是空空的笑了笑。她仍穿着件烟灰色的裙子,肩上裹了条紫色银色相间的披肩。头发长了很多,却比以前华润,前额鼻子双唇下颚,像是什么人不经意间一笔勾勒出的完美的曲线,起伏中有点清冷。她的眼睛含了一湖淡定蔚然的秋水,不盈不缺,就那么盛在那里,映晃得人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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