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祷册(原文载一九三四年二月间卫士理会报)
司师母
丁立美乃是中国之一基督徒,专以善于祈祷而得名者。关于牧师之事工最足感动我心者,即其代祷册,全书有二千余名之多,按日为之代祷。我虽亦有代祷册,但其名数远不及彼。由我经验中,悟知为人代祷,乃一重大特别之工也。
我曾听闻传说,当美国纽约圣经学院之白牧师来华,遇及丁牧师时,因谓之曰:“丁牧师,余忆余弟之名已在君之代祷册中,余亦欲将余之名附入是册。”丁牧师从容对曰:“君之名固早已在余册中,编于一二九号也。”余闻斯传说之后,不料竟得机会与丁牧师良晤,请其将余名记之于册,大约被编于第二五○○号也。余甚望丁牧师于代祷时,从后幅返回,则余名或可每日先被提及。
丁牧师究竟如何为若辈代祷耶?他乃利用常人荒废不在意之时间,如闲居,如舟车中,如散步时,不断为若辈代祷。每天的时间,完全用在与主交通上。其所代祷之人,时则世界知名之杰士,时则乡间无足道之平民,时而欧美,时而中国,盖无分国际与地位也。
一友语余曰:“与丁牧师来往十日,即得利益不少,因有一种丰富之感力,此感力非学问,亦非口才,乃祷告之力也。”丁牧师在我家时,曾于午夜,尚见其卧室内有灯,翌晨问之。则曰:“彼此分手后,尚有五百人未曾代祷,故不得不在睡前举行也。”
几十年前,在中国山东胶州附近,一座大村庄上,有一所长老会所办的学校,那就是丁家庄子。丁立美的祖父母和父母都是信基督,而且受过洗礼的。他们渐成为精勇的基督徒,便立时自己造起礼拜堂来,请本地的人作牧师,这样地激动了别的许多信徒团体,都照样行起来。
丁立美在童年时代,就像老提摩太一样的受着圣经的教训,使他增长许多的聪明。他是那庄村小日学的出身,虽然每年只有少数人入学,但它影响启发中国后来的教会很大。若是当先没有那么个学校,今日的山东,不过只多加一个丁家乡农而已。可是那所小学,竟将一位中国青年引上服役世界的大道。
他完毕小日学的课程,便去上中学,而至于大学,承狄考文师母的教化。当时狄师母很用心为主看顾那些孩子,并且十分懂得学生心理和难题,丁牧师至今仍是记念狄师母,并称她为灵性之母。
他毕业于大学之后,又上过神学,当庚子之乱勃发时,他正在山东作牧师,被当地政府陷害,被捕入州官衙门,惨受棍责。他虽不是第一个为主受苦的人,却较大使徒保罗受棍责“四十减一”还多五倍。按当时,罗马律法,凡责四十棍者,须减少一下,而中国却无是律,所以足足打了丁牧师二百棍,又被放入又黑又脏的监狱,幸免于死,未与诸殉道同难。
但是主并未离开他,主应允了多人的代祷,恰巧有一位传教士请山东巡抚袁世凯把丁牧师释出,这是主听了众人的呼求。
丁牧师出狱后,将做什么呢?他没有为基督受尽苦楚吗?他要改换他职业吗?不,无疑地他为基督受苦难,更与主亲密交往,比钢更坚,所以他服务救主,比以前更热心。从此之后,他更忠心为主背十字架,为主流血的先驱,传主的福音,没有比流血再有力量的。我知丁牧师现在可以向着主的面说:“这是我的身体,我为主所献上的。”
他充满了火热的灵,所以不能老在一个地方服务。他渐渐感觉他的责任重大,他眼见中国许多青年人,都在利禄场中忙碌,仅有极少数的人,愿献身作福音的使者。他不自主的回到他的母校,求主与那里的青年人同在,他规劝他的朋友热心。他们却给他很少赞助。丁牧师并不是个绝顶聪明和有口才的人,他的朋友们应该不记念人的作为,要知道主“已拣选了世间最软弱者”,他并不歇止他的热心。一九一○年二月,他毅然到潍县的大学里面,公私的聚会都切迫的为他们祈祷。到会末的四天中,有三分之一多的人,从金钱事业里转过来,将他们的才智工夫,献给被钉十字架而死的主基督,作传道的工夫,其中一人,即为今日中国大有功绩的教育家。
在他那四天的工作中,把神的印记,记在中国的学生里面,所以一九一○年夏季,便成立了中国学生游行布道团,他被聘为第一任游行干事。他行程:北至满州,南至广东,及海边港口,而至西藏,无论到何处,为他们成一个“基督服务团”,使每个学生有高尚的灵命生活。
常在他的聚会中,从一个人,到五十人,一百人,二百人,悔改归主,曾有一位布道使者记载:“当丁牧与我们同在,他完全改换了全校的空气。”
慕迪博士论丁牧师说:亚洲近几十年来,教会史中,感动学生最多,而那些学生献身牧养教会的人,都是因丁牧师一人。
他不但将他的精力和时间,给学生们,并且无论他到何地,总用一半的工夫,去勉励苏醒别人灵命生活,他更注重个人宗教经验并领导人和睦。
在游行布道工作中,由于圣灵之动工,常常引导几千青年信徒皈主,读圣经并祈祷主叫他们要实行在日常的生活中。有一次,在一个地方聚会,八天之内,有二百人立志信主,开普尔先生云:此人像火焰,在中国全地照耀,使千百人的心发出圣灵的光辉,使许多人火热地为主工作。
丁牧师的面容像圣人一样,常被人称为中国的圣约翰。他这伟大的生活中,有什么秘诀呢?没有。若果我们每个都赔上我们的代价,我们便会和他一样的。
我们称赞这中国伟大的信徒,同时,我们不能忘记山东省那所小学校,那工作是在将近五十年前,出过一个为中国和世界生活服务的丁立美牧师。
二、热心有功效的祷告(原文载美国主日学报)
谭约翰夫人
穆德博士说:“一个真认识丁牧师的人,必知道他布道的果效,是因他与神的密交,并为多人代求之故。”
在他一切工作内,最叫人注意的,即他代祷的事。二十多年前的一个代祷本子,已经破旧了,他站起来,提到他代祷十年,十五年,或二十年的祷友,已蒙神应许了,改变了,或者为神使用了,他为他们感谢天父。
除了这个本子外,尚有两个别的代祷册。一个是一九三六年四月二日新立的。自医生告知他说,他的病没有好的盼望以后,他就专心多作代祷之工。在五月二日的禁食祷告会中,他提到神在梦中指示他代祷之要。他梦见他是个学生,他的先生查看他的祷告本子,不及他同学好。故他知他在病中更要作不是平常的代祷。义人的代祷是大有功效的。他又提到自己一生工作,分为三个时期,如圣殿的分法:外院、圣所、至圣所。外院是对众人讲道之期,圣所是教授时期,至圣所是生病时期。如今可以面对面的天天与主见面谈心。这个工作是十分高尚,十分美好的。
他提到他代祷得了十样好处:
- 我与主更近,着实他是我的至亲密友。
- 我的灵复兴,正如再复兴五谷。
- 公义、平安、喜乐,常常充满了我的心灵,正如天上的光照我,使我得了意外的力量。
- 我念圣经时,真似天开了,我觉着我的心灵,与主相交。
- 我不论在公众前,或个人前,讲道时,真觉着主的手扶助了我。
- 我的爱心日增一日,以致在世界没有我不爱的人了。
- 我有跌倒,不论在人前,或私下一人时,不论大罪或小罪,立时之心自责,必须悔改认罪方得安息。
- 我可为主作工,不论立时见效,或者不见果效,我信我的工作不是徒然的。
- 为人代祷,使我得了主内不少的朋友。我信主必保守这个范围,日增不已,直到全世界都成了我的朋友。
- 顶大的好处,不但我为人代祷,人也为我代祷。如今处在这样代祷团体甚多的时代,大家得益不少。
三、勤于祷告
柴师竹
据我所知道的,他是最勤祷告,最熟圣经的一人,他有新旧代祷名册三本,一为他在青年会作游行布道学生立志布道干事时所记,内有请求代祷的人二千名,他常题名祷告。彼时他曾游行至山东沂州,在经文中学领会数日,我正在那里念书,即在那时受主感动,奉献给主,立志一生为主传福音,感谢主成全我的初愿,我想这是丁师代祷之工使然。又一册,是他离世前数月,病卧在床时所立,(还有一册我忘记是在何时所立),他真是为主作了最要紧的工作,与主同工,大祭司的工作。我还记得在滕县上学时,由于他的提倡,成立了按次轮流祷告昼夜不息的了望楼,那时我正是在丁师后边,我按时去祷告,有时丁师还正在祷告未完。我见了他恳恳切切的态度,听了他哀怜动人的声音,真是为人立了虔诚的榜样。当时我即谨慎的,安静的,跪在他的身旁,一同祷告。及至他知道了,即停止他的声音,让我独自在那里祷告。有时他约我等同学数人,作长夜祷告,在那一年,我的灵命所造就者甚大,在他的书房有新旧的串珠圣经三、四本,内中都有密密的颜色笔画。等到他病卧在床,不能读圣经时,仍背诵经句不已。好几次我去看望他,他正在背圣经;有时他一面背诵,一面叫我看着圣经,看着他背的有无错误,却真不差一字。他真是给我留下祷告的榜样,读经的榜样。
四、在祷告上得胜
丁宝筠
我最初的记忆,对我的父亲,便是他的祷告。常常被他恳切祷告的声音,把我从梦中惊醒,他总是在天未亮的时候,便起来祷告,一个一个的题名祷告。实他这人生中,是过着祷告的生活。
在拳匪时,他因为信主受逼,被捉下在监中,他虽然受了二百军棍的责打,甚至皮破血流,但他仍是稳如泰山,他曾说过在他遇到患难时,他最好的一个安慰,便是祷告告诉神,因为神是全能者,是一位永不改变者,我的父亲所以能脱难,便是他的祷告得胜了。
他不只在年青力壮的时候祷告,就是他卧病在床时,特特预备了一本新的代祷册,还有他周游全国时,立志归主的名字,差不多有三千,他每天早上四点多钟醒来,便提名为每一位他认识的人祷告,他病有八个多月,他亦用这仅有的八个多月,亦加倍的代祷,他曾说“我现在不能起来讲道或是拜望每位信主的人,但感谢神赐我有祷告的权能,为每位每一件事告诉神,祷告是没有时间、地位、学位、口才来限制的,它是完全自由的,所以我更加快乐,因为世上所最不出名的,竟成了天上最宝贝的荣耀者……。”就上面的几句话,更可知我的父亲,在祷告上,已得胜了。
五、追求圣灵充满的牧者
潘子丰
丁立美牧师一生的伟大事迹,定有他的许多挚友来为他写述。独于他的灵程上的巨大转变期(一九三○--一九三二)怕只有我一个能够追述了。因为那时候我们同在滕县工作,我长华北弘道院,他在华北神学任教授。而我们两个人又在一个时期,一个教会之内,一同转变过来的。故能对于他这一次转变的认识,比较的清楚一点。
事情是这样,一九三○年十月,有华北神学毕业生杨文山牧师,在距滕县城十五里地的一个乡间,领奋兴会。因为听说杨牧师是新领受了圣灵的恩赐,我同丁牧师就带着妻子去赴会。每日过午赶了去,次日早晨再回来,(那时我们两个学校都未放假),在一个晚间的聚会,丁牧师便大大的痛苦,澈底的认识了。从此就又被圣灵充满,恢复了已往的能力,再开始他从前的金银宝石的工作。
本来领受第二步的恩赐──圣灵的洗──原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敝的了不得。不过以一个在教会上毫无声望,毫无地位的杨牧师所主领的一个乡间奋兴会,竟使得这“奋兴十八省”的丁牧师屈尊枉道的去赴会,去认罪,这颗谦虚而饥渴慕义的心灵,却赤裸裸的呈露出来了。
我同丁牧师既是同时领受了第二步的恩赐,便格外的觉得相亲,常常在一处祷告,──或在书房,或在田野,或在树林内,整天的过着活水涌流的生活。在那时候,因为看见了我们的这种生活而兴起的学生,实在不少。
经过这次巨大的转变之后,我们是专心以祈祷传道为事了。一面同心合意的恒切祷告,一面又热切的注意到传道的工作。有一次,我同丁牧师自泗水步行到大峪口去,(两地相距十八里),因为那一天,是大峪口逢集,路上行人络绎。我们两个,一个在前,一个在后,随走随传,使每一个行人,得到两次听道的机会。那一天真是觉得圣灵同在,在说不出来的快乐,以后我们又择定邹县东乡,请了专人,实行开荒布道,为这件事,丁牧师更是过了力量的捐钱。
末了,在丁牧师的转变期间,还有值得记述的一点。就是丁牧师自从领受了圣灵的洗以后,每于讲道之际,即竭力见证,灵洗是第二步恩赐,是今生可以经验得到的。这在别人,又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敝的了不得,而在教会上已经获得崇伟地位的丁牧师身上,却又是一件大事,因为在那个时候,一般教会领袖,对于灵洗,莫不指为异端邪说,去之唯恐不远,拒之唯恐不力。而丁牧师竟不顾谤毁,大胆的为这个真理作见证,这又是何等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