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剪发
五月, 盈盈接到移民面试通知, 在加拿大驻法国使馆.
巴黎, 伦敦, 罗马是盈盈最向往的三个欧洲城市. 五月的巴黎, OH, MY GOD.
盈盈找出唯一的西服, 穿在身上一看, 怎么这么肥了, 里面套件毛衣还富余. 带来的衣服大多是牛仔裤, T-SHIRT之类, 无奈把去餐馆打工穿的白衬衣找出来, 熨平整. 穿白衬衣显得年轻, 盈盈安慰自己. 头发也是问题, 出国以后就从来没有修整过, 现在厚厚地披在肩上. 可是二十欧元剪一次头发也太贵了.
盈盈沮丧地和王姐说起理发的事儿, 王姐说:” 你要是不嫌弃, 我给你剪好了.”
王姐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完成任务, 边剪边说:” 哎呀, 我从来没这么紧张过, 万一剪坏了, 你怎么去面试呀.”
盈盈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短短的头发垂在额前, 脑后的头发不过一寸长短. 没有长发的遮掩, 一张脸显得苍白瘦削.
“你看起来象刚刚二十岁.” 王姐说.
“是呀, 象我上大学时的样子.” 提起大学, 盈盈不禁想到, 她和周宁相遇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短发, 后来”女为悦己着容”, 把头发留长. 以前看过一首诗, 用在此刻最合适不过.
“我把头发蓄长
愁绪也就伏在我的肩上
可是
我把头发剪短
那愁绪也剪得断吗”
面试官是一位中年女士, 笑容可掬. 问了几个常见的问题之后说:” 你的英文不错, 是在荷兰学的吗?”
“不是, 在中国学的.” 盈盈想, 看来能通过.
面试官沉吟片刻, 好象是为了下最后的决心, 她问道:” 能够详细描述一个你做过的工程吗?”
盈盈想了想, 开始介绍一个高层住宅的项目. 住宅的设计大同小异, 没什么新奇. 这个项目由于是高层, 地下室设计有战备功能, 也就是说, 如果有战争, 全楼的居民都可以躲在地下, 靠通风设备换气. 盈盈仔细介绍了通风系统的设计, 最后, 她说:” 其实大楼完工之后, 并没有在地下安装通风系统, 设计只是为了通过审查可以开工. “ 她问过师傅, 要是打仗了怎么办. 师傅说, 到时候再装.
面试官显然不再怀疑盈盈简历的真实性, 微笑着说:” 祝贺你, 你通过了.”
盈盈接过体检表, 道谢后离开了使馆. 走在大街上, 她才明白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几个月之后, 她就可以去加拿大了! 她算了一下, 荷兰的签证十月底到期, 还有五个月, 应该能够在到期之前拿到移民纸.
她在巴黎又住了两天. 每天怀揣着地图, 清早出发, 晚上十一点才回旅店, 试图走遍巴黎每一个角落. 巴黎真美啊, 不光是那些著名的建筑, 一个街角, 一个小店, 甚至一丝风都可以入画.
站在塞纳河的新桥上, 岸边教堂的金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盈盈真想喊出来:” 我马上就可以开始新生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