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伟人—感悟苏东坡_2 (完)

(三)

 

如梦人生,人生如梦,这是苏东坡对人生哲理的界定,也是苏东坡人生哲理的核心。


“庄生晓梦迷蝴蝶”,庄子之后,“人生如梦”得到了中国文人方方面面的诠释,魏晋文人慨叹人生如朝露,唐人李白在梦游天姥,白居易从爱情角度去说人生如梦,李公佑宦海沉沦后做“南柯一梦”。苏东坡呢?苏东坡纯粹从生命意义生命形式生命存在的感悟去探究人生奥秘。


    梦总是让人想到逃避,想到无奈,想到虚幻,而苏东坡的“人生如梦”则是一种豁达的心态,激进的感悟,积极的试验。


    毫无疑问,苏东坡是大儒,但他对佛、道同样染濡均深,但苏东坡又不佛不道,他做的是兼容并蓄。儒家讲究入世,佛家提倡出世,道家追求遁世。经历了人生苦难世道沧桑,好道慕隐独善其身的思想在苏东坡身上起伏出入,这并不奇怪。更何况,佛、道哲学与文人思想结合,本就是宋朝文人的基本倾向,他体验了文人的一种自醒、自觉和自重。而在宋朝,对佛、道的向往,将佛、道二经与文艺结合,生活方式更近佛、道,最成功最自然的并不是飘逸潇洒的苏东坡,而是严谨固执的王安石。如果说王安石对佛、道是一种敬仰,敬仰佛、道的节操、经义、生活方式,苏东坡却是一种欣赏,欣赏佛、道的超然、逸致和生命形式。以儒家精神担纲,以佛家精神超脱,以道家精神养气,这三句话,虽然有点笼统,但也能说出苏东坡对三家的态度。在顺境与逆境的变更中,在入世与出世的交互中,在激情与虚幻的转化中,在儒、佛、道的碰
撞激荡中,苏东坡得到了融会、整合与统一,从而达到天趣洋溢、生机浩荡、超然无累、自足完满的人生境界。

    

    苏东坡“人生如梦”的人生哲理不是突然有一天惨遭迫害悟出的,而是在他人生的旅途中逐渐成熟的,他早期的《和子由渑池怀旧》一诗种就有痕迹:“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雪泥鸿爪”的名喻,一方面表现了他初入仕途的人生迷惘;另一方面,也暗含了他把人生看作悠悠长途的思想。而他初贬黄州,写下的《定风波》可以看作“人生如梦”的初步成熟:“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阳都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也无风雨也无晴”,这样的人生不是梦是什么?


    正是有了“人生如梦”的感悟,他才在一贬黄州时苦中作乐:“雨洗东坡月色清,市人行尽野人行。莫嫌荦确坡头路,自爱铿然(戛)杖声”(《东坡》);二贬惠州,又津津乐道惠州荔枝:“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黄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妨长作岭南人”(《惠州一绝》);三贬儋耳,在几乎连温饱都无法解决的情况下,还能从“总角黎家三四童,日吹葱叶送迎翁”的纯朴村俗中,感到“莫作天涯万里客,溪边自有舞雩风”(《被酒独行,偏至子云、威、徽、先觉四黎之舍三首》其二)的欢欣。感谢佛、道,虽然苏东坡也有“万事到头都是梦”(《南乡子·霜降水痕收》)、“梦中了了醉中醒”(《江城子·梦中了了》)、“身外傥来都似梦,醉里无何即是乡,东坡日月长”(《十拍子·白酒新开》)的痛苦麻木、逃避现实的人生悲叹,但佛、道思想的清旷达观襟怀成了苏轼在逆境中奋进的精神支柱,正是有了这样的支柱,才让苏东坡找到了更多的热爱生命的理由。因为热爱生命,
他才能仕途之失时依然坚守“长于东风约今日,暗香先返玉梅魂”(《六年正月二十日,复出东门,仍用前韵》);他才能在生活之艰时悠然自娱“南堂独有西南向,卧看千帆落浅溪”(《南堂》);灾难舛途没有愚钝他对生命的灵慧的感悟,艰难困苦不曾消磨他对生活的敏锐的洞察。相反,历经种种之后,他更懂得收藏和珍惜一点一滴的快乐,活出了一派天真、一派精彩。

 

(四)

 

    苏东坡坚信儒家“修身、齐家、平天下”的三大铁律,世道沧桑人生巨变又让他不得不从佛、道中得到生活的证据,可他信佛吗?信道吗?信,但他只是从另一种思想中寻找寄托和超脱,他绝不是佛教徒,也不是道士。


    如果说他和佛印禅师“向阳门第春常在,积善人家庆(磬)有余(鱼)”的故事属于传说;他带着一个妓女入寺庙,并要方丈让木鱼给妓女算是无稽之谈;
他和佛印远公沽酒饮陶潜,佛印烧猪待子瞻。采得百花成蜜后,不知辛苦为谁忙。”的故事却是有凭有局。而他晚年多次流露出对“炼丹术”的不信任,又为他不可能成为道士作了注释。想当年李白入道,围着道观疾走三天三夜,这种精神,苏东坡是不屑有的。


    李清照评价苏东坡的文章:“东坡每事俱不十分用力。古文、书、画皆尔,词亦尔。”这是说他的文章?难道不是说他的人吗?“不十分用力”而成大家,除了说苏东坡聪明还能说他什么?而事实上,“不十分用力”正是苏东坡的性情,也是他成为大家的必然,试想,如果苏东坡事事斤斤计较,时时处心积虑,那还是轻旷神逸洒脱不群的苏东坡吗?


    苏东坡的书画俱有名气,
黄庭坚说他:“早年用笔精到,不及老大渐近自然”,又云:“到黄州后掣笔极有力。” 《黄州寒食诗帖》被后世称为继王羲之《兰亭序》、颜真卿《祭侄稿》之后的“天下第三行书”。但他自己怎么说的呢,他说:“我书意造本无法,点画信手烦推求。”


    苏东坡《江城子·密州出猎》、《水调歌头·赤壁怀古》开豪放派词风,后来却不复作,这固然和他人生的经历有关,但是不是也有几分不再纠缠的味道呢?

 
    苏东坡与酒的关系最能反映他的性情。东坡爱酒,他的诗词中的酒味丝毫不比李白的淡,但他的酒量实在不如李白
,他在《东皋子传后记》中言道:“予饮酒终日,不过五合。天下之不能饮,无不在予下者。然喜人饮酒。见客举杯徐饮,则予胸中为之浩浩焉,落落焉,酣适之味乃过于客。闲居未尝一日无客,客至未尝不置酒。天下之好饮亦无在予上者。”酒量浅而爱饮,饮而不瘾,这不就是苏东坡吗?而他说“闲居未尝一日无客”,在《东坡八首》中他又说“我穷交旧绝,三子独见存”,与他绝交的是旧时官场仕途的同仁,“一日无客”不至的“三子”是开酒铺的潘丙,开药店的郭遘,卖竹子的古耕道。苏东坡并不一定要借酒消愁或寄情于酒醉,“客至未尝不置酒”是他的一种礼节爱好,更是他的清逸超妙。苏东坡后来到了海南,自酿自造自取自用,因而取名“真一酒”,酒是“真一”,天底下苏东坡不也是一个“真一”吗?苏东坡哪能不理解其中奥妙,所以才在《真一酒诗》中说:“人间真一东坡老”。


    宋朝有妓女陪酒的流俗,每有宴席,必召妓以助兴,苏东坡赴宴,常有歌妓请诗,苏东坡十之八九不会拒绝,他的一生,居然为歌妓写了180多首诗词,但是苏东坡好而不淫,我们很少能从苏东坡的诗词中读到淫词浪语,这与他的朋友,一向以句工词险著称的黄庭坚形成了对比。而他在元丰六年(1083)写下的《定风波·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笔调空灵轻旷,寓意悠远回味,竟然成了他的代表作:“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岭南荒远偏僻生活艰苦,但是有了随遇而安无往不快的心情,就可以把它当作家乡,如白居易所言:“我生本无乡,心安是归处”(《初出城留别》),“无论海角与天涯,大抵心安即是家”(《种桃花》)。苏东坡深深理解 “心安即是家”的含义,所以他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急不躁不温不火,随遇而安无往不快。


    苏东坡“
每事俱不十分用力”,不是因为不认真不努力不重视,而是因为“心安”。

 

(五)

 

黄州毫无疑问是苏东坡人生的重要一站,不但是因为他人生第一次遭受磨难刚刚从死亡线上走来,也不单是他在这里写作了他一生中重要的著作,还因为他在这里得到了伴随他一生也伴随了他千古的雅号——东坡居士。


    “东坡”这个词最早被白居易频频使用,因为白居易也有一个东坡。白居易遭贬忠州(今属四川),曾在城东土坡种花种树,并命名“东坡”,所以才有了白居易很多关于“东坡”的诗文,《东坡种花》、《别东坡花树》、《步东坡》,“东坡”二字被白居易反复吟咏。

 
    苏东坡来到黄州,官饷停发,居家生活困难,幸得黄州通判马正卿帮助,在城东求得“故营地”(放弃荒废的军营)50亩给他,苏东坡就是靠这50亩地度过了艰难的四年生活,也是靠这50亩地让一个名字成就了千古英名。


    很多人在考察“东坡”来历的时候不愿承认“东坡”二字与白居易有关,说白居易之“东坡”实是闲适之情,而苏轼之“东坡”则是生活之需。经济基础不同,使他们的的心情是不一样的,所以说苏东坡与陶渊明的境况更为相似。而恰恰忘了一点,那就是苏东坡对白居易的敬爱,宋人周必大说:“本朝苏文忠公不轻许可,独敬爱乐天,履行诗篇。盖其文章皆主辞达,而忠厚好施,刚直尽言,与人有情,与物无著,大略相似。”(《二老堂诗话》)苏东坡与白居易是否“大略相似”这是另一个话题,但苏东坡诗词中多引白乐天却是有根有据,“东坡”受到乐天影响应是不假。


    而说苏东坡与陶渊明境况更为相似,看来好像是生活状况、经济基础相似,实际上,苏东坡在黄州和陶渊明在南山更为相似的却偏偏是心情,而不是生活。他们都亲自耕作这不假,而不要忘了,陶渊明是自求归隐,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再去吃那“五斗米”,而苏东坡是被逼无奈,只要朝廷愿意,随时可以再取他性命。他此时的心情和白居易不同,和陶渊明也是不一样。但是,白居易的闲适他不敢想象,陶渊明的洒脱他却向往。可以说,陶渊明是寄托于山水,苏东坡时寄托于陶渊明。


    这才有了《江城子》一词:“梦中了了醉中醒。只渊明。是前生。走遍人间,依旧却躬耕。昨夜东坡春雨足,乌鹊喜,报新晴。//雪堂西畔暗泉鸣。北山倾。小溪横。南望亭丘,孤秀耸曾城。都是斜川当日境,吾老矣,寄余龄。”这首词的前面有一个序:“乃作斜川诗,至今使人想见其处。元丰壬戍之春,余躬耕于东坡,筑雪堂居之。南挹四望亭之后丘,西控北山之微泉,慨然而叹,此亦斜川之游也 ”而他复又“隐括”陶渊明《归去来辞》成《哨遍》一词,“使家童歌之,时向从于东坡,释耒而歌之,扣牛角为之节,不亦乐乎?”这一段话最重要的一句是最后四个字:“不亦乐乎?”


    一方面,从精神上苏东坡有陶渊明抛去熙来攘往的污浊世界,纵浪大化,不期生灭的感悟;另一方面,在黄州,他的确也过上了陶渊明一样隐逸的生活。在经历了冤狱生死之后,苏东坡“乐乎”于田野乡间,这是他灵魂的一个歇息。所以我们在苏轼身上,常常也能寻到陶渊明的影子。有人统计,黄州期间,苏东坡几乎把陶渊明的诗应和了一遍,“只渊明,是前身”,可见苏东坡对陶渊明的向往。而这向往,其实就是苏东坡身处不幸的精神武器,他从陶渊明的身上看到了生活的另一种形式,生命的另一种乐趣。正是有了这种向往,才使自己没有陷入极度悲观失望之中而不能自拔。陶渊明归隐以后,“娱情诗酒、崇尚自然、尽享天伦、体验农趣、抚摸伤痛,不忘忧思”的文人雅士之情趣,应该会激起身处逆境中的文化巨人苏轼的情感浪花。


    但苏东坡与陶渊明不同。陶渊明身处乱世,统治者篡弑频繁,杀戮成性,门阀森严,政治极为黑暗。黑暗的现实已经逼出了像阮籍、嵇康这些放浪形骸的“竹林七贤”。陶渊明以决绝的态度,远离尘世,有他的社会根源。苏东坡处在一个伟大的时代,那个时代是中国历史言论最为自由的时代,王安石变法也好,司马光废法也罢,他们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国富民强。苏东坡和他们的政治观点时不相容,但他毕竟还有一颗激荡的心,一腔凌云的志,一身燃烧的情,一种积极进取的希望。所以他不会归隐,所以他总是一脚走进隐逸的山水,一脚还留在他热爱的人间。

 

(六)

 

感悟苏东坡而不提到王安石是不可能是事情。

   
    好像苏东坡的倒霉时时是和王安石联系在一起的。“乌台诗案”的制造者李定、舒亶、何正臣,历来被称为王安石的“朋党”。王安石也因此被吐了一千年的唾沫。在林语堂《苏东坡传》中,林先生甚至把王安石称作“王安石那群小人”。

  
    这千古奇怨,其实偏偏是千古奇冤。

   
    历史对王安石重用“小人”多有控诉,最后把重用“小人”的王安石也称作“奸邪”,且不说“君子”与“小人”有时候是一绳之差,有时候又互相转换,就说王安石为什么会重用“小人。”历史之中,最难的是什么?是改革。王安石改革,朝廷地方有几个人支持?改革需要人才,不要说你没有人支持你无法改革,就是没有人去执行你的政令,改革还能进行下去吗?王安石一朝重权在握,投奔他的人难免会有“小人”,而改革之难,让王安石必须重用他们。这样一个实在太简单的道理,可我们的学者学家偏偏视而不见。

   
   
苏东坡与王安石开始修好,后来决裂,然后和解,在王安石死后,苏东坡扭转笔锋,斥之为“或首开边隙,使兵连祸结;或渔利榷财,为国敛怨;或倡起大狱,倾陷善良;其为奸恶,未意悉数。而王安石实为之首。”回顾苏王同朝为官,苏东坡曾对“新法”颇有支持;后来上“万言书”,反对变法;苏东坡被贬黄州,积极向王安石推荐秦观,王安石回信:“得秦君诗,手不能舍,叶致远适见,亦以为清新妩丽,与鲍谢似之”;王安石被贬江宁,苏东坡前去看望,二人谈佛说文,甚是融洽;王安石死,苏东坡《制词》,文采飞扬……

   
   
苏东坡斥王安石,这里面主要原因是国家政治问题,他意识到,对王安石的评价其实是对“新法”的评价,而这里面有没有“小人”的成分呢?而在王安石和苏东坡的关系中,一味的斥责哪一个人是不是有失公允?

   
   
说到底,这是文人的悲剧,文人和政治结合的悲剧。王安石是文人,苏东坡也是文人。回顾两人的关系,不难看出,他们最为融洽的时候是两个人都被谪贬的时候,那时候他们悻悻相惜,敬重有加。一旦牵涉到政治,谁也离不开一幅有色眼睛。

  
    “乌台诗案”历来说王安石做崇,且不说王安石是不是“君子”,就说李定、舒亶、何正臣是不是王安石的“朋党”,这些人拥护王安石改革就是王安石的“朋党”了?那我们今天都拥护改革,我们又是谁的“朋党”?这种推断,实在牵强。而更多的学者学家在分析这件事的时候忘了一个大的前提,那就是宋朝本有派无党。


    再说“君子”与“小人”。我们不否认李定、舒亶、何正臣三人的小人行径,但“新法”反对派攻击李定“母死不守孝”,说连母亲都不孝的人怎么能当官,就有失宽厚,偏偏有点“小人”之嫌,因为李定根本不知道他的生母究竟是谁,他怎么守孝?再说,即便不守又能如何?岳飞以为母守孝请辞回乡还被朝廷差点治罪呢。舒亶却是守孝的典范,反对派也不会说他好,舒亶任地方官时成亲手杀死一个喝罪了酒而追打自己母亲的人。而舒亶是宋朝状元,从才干上说,重用他并不过分。史书记载何正臣并不坏,而他九岁就被赐予进士出身也足足可以证明他的才华。

   
    “乌台诗案”,千古冤狱,而这里面,不是一个“君子”与“小人”就可以概括的。苏东坡冤枉,他的冤枉却不是他的专利,也不是冤枉的极至。历史中没有被冤枉的文人有几个?屈原不冤?贾谊不冤?韩愈不冤?柳宗元不冤?白居易不冤?岳飞不冤?王安石不冤?他同时代的欧阳修更冤,这个发现培养了那么多的大文豪的大文豪,这个宋朝文坛的领袖,这个扭转了历史文风的英才,两次被冤下狱,两次被贬,最后心灰意冷,六十六岁病死汝阴。而他两次被诬告,一次是有人告他奸淫自己的养女,另一次竟是有人告他奸淫自己的外甥女。


    而诬陷欧阳修的人正是后来攻击王安石的那些人。欧阳修也反对变法,但他与王安石一直关系甚好。而恰恰是那些与他一起反对变法的人两次诬陷他“奸淫”。


    王安石诗云:“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苏东坡诗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如果他们两个都能听听对方的劝告就好了。可惜,他们都是文人,无可救药的文人。


    以苏东坡之才而无苏东坡之功,这实在不是历史的误会,而是历史的规律。

 

(七)

 

  但是,历史长河同样不会因为苏东坡无皋陶之功而掩盖他的光辉,苏东坡是“真一东坡”。


    中国只有一个苏东坡。


    他多才多艺,才华横溢,深厚广博,诙谐幽默;

他感受敏锐,思想透彻,而又亲切热情、慷慨厚道;

他挥动如椽之笔,如同儿戏一般,所猎之处,尽收皮囊;

他高扬生命的旗帜,生机如春风吹绿,勤于劳作,情趣盎然;

他清高孤傲,飘逸不群,又谦虚谨慎,郑重庄严,笑面磨难,率真自信;

    他热爱生命,关怀百姓,而又享受生命,善待百姓,亲切热情、慷慨厚道。
   


   “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儿”。他本身是一个天仙,却甘愿来到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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