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夏天我们都要在宾西法尼亚山区的老家度过, 到达那里几个星期以后,我的哥哥告诉我可以训练"坏小子放飞"了。也就是说我必须放开坏小子腿上的绑条并且把它召唤到我的手上。 这一次我哥哥给我的戒条就是“饿它一整天以后再放飞它”。
为了安慰饿着肚子的坏小子,我整个下午都在一棵枫树底下读书,默默地陪着它。它一直可怜巴巴地向我要吃的,我心一软就喂了它一些蟋蟀。
第二天早晨,我没有把这个事情告诉我的哥哥。 所以我们开始放飞“坏小子”。 我站在那里,用口哨和诱鹰木头鸟等它回来。但是坏小子没有理睬我们,张开翅膀直向天空飞去。
我们四处寻找, 但是它哪儿都不在。夜晚降临了,枫树下的“坏小子”平常栖息的木桩依然空着。
我又哭了一整晚。
凌晨的时候,我听到了熟悉的咯咯咯的叫声。 我立刻冲下楼梯,看见了在枫树下站着的“坏小子”。我忍住冲动没有跑向它,“坏小子”却飞上了我的肩膀并且用嘴亲啄着我得脸颊。
我取了一支直径0.22得来复枪,打下了一只麻雀。我抓着麻雀向“坏小子”吹了一声口哨,它低着翅膀,盘旋了一阵,然后准确地从我手上叼走了麻雀,就像一支训练成熟的猎鹰。
我是多么为它骄傲,立刻兴冲冲地把这个消息给我的哥哥显摆去了。
从此以后“坏小子”和我就成了配合默契的朋友。只要一听到我的哨声,它就立刻飞到了我的肩上。即使我去上学的时候,“坏小子”也表现得非常规矩。
我自己的淑女培训却经常有一些退步的迹象。
有一天,我母亲给我送来了漂亮的丝袜。 她走了以后我就随手把它们藏在抽屉里了。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碰到了一些场合必须穿这样的袜子。因为我的害羞和拒绝长大的心理,我一直没有穿上它。我母亲见了也没有太多的抱怨,只是经常提到我的哥哥们倒是能够心甘情愿地打领带。
接下来,我的功课越来越忙,我的哥哥要求我给“坏小子”带上眼罩,这样就会让它在我不在的时候安静下来,而不是乱发脾气扯坏自己的羽毛。但是我拒绝了这样的建议,我不愿让我的“坏小子”生活在黑暗之中,我觉得那样对它太残忍。
但是那一天终于来了。
有一天我父亲的朋友来了,我知道我母亲要我在那一天打扮得漂漂亮亮。我来到我的房间穿上了那双漂亮的丝袜。 当我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稍微停顿了一下。
我看到了我哥哥吃惊的表情和父母赞许的目光,那一刻我是多么为自己感到自豪。
等我回到我的卧室的时候,我没有把“坏小子”召唤到我的肩上,而是给它带上了眼罩。“坏小子”没有为此愤怒,只是安静地站在原来的地方。我终于明白,眼罩其实并不很残忍。
“坏小子”的表现让我明白,这一切并不害怕。也就是在那一天,我终于开始驱走了对成长的恐惧,开始向我的野丫头的过去告别。
我因此在日记中写道:“这一切是那样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