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青山都是情

其鸣无声,其飞不能高远,日沉浮於鸥鹭之间,而默以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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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林以山水甲天下而闻名于世,去年夏天,我有幸来到了桂林,不过不是为了游山玩水,只是为了桂林是我的叶落归根处。连来带去一共三天,但三天带给我的感动,将伴随我的一生。
桂林的风景自是举世无双,引无数文人墨客竞折腰,而让我折腰的则是桂林的情义。

  桂林是个重感情的城市。我的高祖晚清词人王半塘,是土生土长的桂林人,逝世已经一百周年了,如果不是桂林这座城市百年来不断地以各种方式纪念怀念这位桂林学子的话,那么今天除了少数词学爱好者以外,很少会有人知道这位为官为学为人都达到很高境界值得后人效仿的词坛巨子。

  桂林同乡,与高祖同倡词学创作“重、大、拙”主张,并一同建立了晚清词派和粤西词派的况周颐先生,在高祖逝世后,对“重、大、拙”的词学理论做了进一步的阐述和发展,并收录了高祖的传记,以记念高祖。

  上世纪三十年代后期,桂林同乡、有广西“一枝笔”之称的朱荫龙先生,为编半塘先生年谱,潜心研究、积极搜求达七年之久,终于完成了《半塘先生世德记》。

  一九四一年农历六月,在高祖逝世三十六周年之际,桂林同乡朱萌龙先生和李任仁先生联名邀请因抗战撤退到“文化城”桂林的十余名中国文化界名人聚会,以诗词的唱和来记念高祖。

  一九六六年,桂林市政府将位于半塘尾岭的王半塘墓公布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进入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桂林更有为数不少的学者和机构为发掘抢救高祖所留下的丰富珍贵的文化遗产做了大量的工作。正是有了桂林乡亲们孜孜不倦的努力,才使得百年后的今天,高祖的价值没有被天灾人祸所湮灭。

  桂林是个热情的城市。我的桂林行是在准备受挫的不安中开始的。现代人家庭观念淡漠能常回家看看父母的就是孝顺的儿女了,很少会有人还挂念三四代以前的祖宗,飘洋过海万里迢迢,只为寻根探祖,去拜谒百年前的一位祖宗,听起来已近乎荒唐。我也明白,商业化社会,讲求效率,看重利益,由利益所驾驭的热点多多,而与利益无关只与爱有关的热情了了,毫无经济价值的想法和行动被冷落遭碰壁是再正常不过的了。然而,桂林却用她的热情拥抱了我,驱散了我的不安,为我此行的成功倾注了大量的精力人力物力,从案头准备工作,到参观、拜谒、扫墓都做了妥善的安排,而这一切都是没有任何回报的。桂林的热情成就了我那绵延二十多年的夙愿,为我寻根探祖的桂林行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高祖在天有灵,定会为此感到欣慰的。

  桂林是个淳朴的城市。这些年来,摆脱贫困走向了富裕的中国,国际化的程度越来越高,黄河两岸,大江南北,大上海中上海小上海随处可见;摩天大楼、星级酒店、豪华桥车比比皆是。在美国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城市才有的繁华,在中国不少中等以上的城市都能看到。城市很时髦,也难免会染上时髦病:虚荣、薄情、势利、傲气、欺生,荷包不满,好奇心又挺重的外地人,常常是时髦城市的出气筒,可桂林不是这样。虽然桂林是个见过大世界的山水甲天下的名城,却很淳朴,很谦虚,不仅欢迎像白先勇靳羽西等和桂林有着渊源的名流,也一视同仁地厚待了像我这样的无名小卒,让我这种被媒体形容为“穿着土气,花钱小气,说话傻气”的海外游子备感亲切,这份久违了的淳朴令我感动不已。

  走马观花看桂林,我看到的不仅是桂林的绿水青山,更看到了桂林乡亲们的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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