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踏雪寻梅 之六 -- 故地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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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故地重游

雨竹白天上班,每五天一个夜班,挺忙的。作为一个新医生,雨竹兢兢业业地工作。她全心全意的爱着每一个病人,精心为病人服务。刚上班不久,总有一种新鲜感,雨竹孜孜不倦地工作着,无暇想太多的事。吴凯不时打电话跟雨竹聊天,雨竹也没很在意。

一边工作,一边觉得知识的不足。这天晚上,雨竹正在家里看专业书,忽然接到严文海的电话,问她周末有没有空,一起到省城买参考书。

自从那次初中同学的烧烤聚会后,雨竹隐隐觉得,严文海会找自己的。时隔两月,这个电话终于打来了。雨竹爽快地答应严文海的邀请。

星期六的早上,雨竹匆匆梳洗完毕,直奔汽车站。严文海已在那儿等她。严文海永远衣冠整洁,微笑着跟雨竹打招呼。虽然只是微微笑着,但雨竹分明看出了严文海眼神中那种发自心底的快乐的光芒,还有他注视自己的那种爱恋的目光。雨竹自那次烧烤聚会后,对严文海颇有好感。这种好感是大学五年到工作之后,未曾对其他男孩有过的。

雨竹迎着严文海的目光,含笑向他点点头说:“嗨,你到得很早。”

严文海依然微笑着注视着雨竹说:“我把车票都买好了。十五分钟后开车。”

汽车很快就到了。上得车来,找到坐位,雨竹坐在窗口旁,严文海坐中间,外头的座位上坐了个素不相识的阿姨。乘客闹轰轰地挤满一车后,汽车终于开出了车站。

雨竹和严文海都习惯了这闹轰轰的汽车。五年的大学生涯中,他们每学期都要坐这种大巴,在省城的大学和小镇的家中往返好几次。工作了两三个月后,又坐回这大巴中,很有一种旧梦重温的感觉。

毕竟,大学五年,那青春的岁月,令人终身难忘。

汽车一路颠簸,乘客上上落落。快到省城的时候,坐在外边座位上的阿姨下车了,车上剩下的乘客已不多。雨竹想,严文海该向外头挪一挪吧。毕竟,南方九月的天气仍是十分闷热。可是,严文海好象一点也不觉得热似的,仍紧挨雨竹坐着,任由外头的座位空荡荡。雨竹也不好说什么,虽然热一点,她觉得,紧挨严文海坐着的感觉也挺好的。

两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到了省城。汽车站离医学院较近,两人商量,先到医学院转转,再去侨大,最后去书店买书。

到了医学院,两人走在校园里,雨竹只觉得一切依旧,似乎自己从来没离开过这里。只是来到教学区大门前,守门的老头已不让他们进去,弄得雨竹很沮丧。两人只得往回走。严文海看雨竹哭丧着脸,有点心疼地抱怨道:“老头儿真扫人兴。”雨竹抿抿嘴,叹了口气。

两人打的来到侨大,严文海带雨竹在校园里到处遛达,如数家珍地告诉雨竹他大学时代的种种故事。雨竹忽然记起一事,问道:“大一的时候,有一次,我和周韵来侨大,谁知刚好碰上你们开校运会,我们所有认识的同学都回家了,弄得我们一个人都找不着,空着肚子打道回府。那次,我们也找到你宿舍去了。宿舍门口挂一把大锁。”

严文海哈哈大笑,“你们运气真不好。那时我读预科班。头一年离开父母,总是一有机会就往家里跑,以后几年就没回得那么频繁了。”

两人路过一个买可乐的太阳伞。严文海停下,向摊主要了两杯可乐。雨竹静静的看着严文海买可乐,分明地感觉到他对逝去的大学生活的留恋。这儿,或许是他以前经常买可乐的地方。

严文海端着两大杯可乐,递给雨竹一杯。雨竹并不渴,却也接过可乐,慢慢地用吸管吸着。两人继续往前走。严文海继续讲他的故事,讲他曾任年级的学生会主席,可惜没当上学校的学生会主席,不然会学到更多东西。雨竹心想,严文海在大学阶段,真是青蛙变王子,不但外形有很大改变,而且能力也突飞猛进。

两人来到研究生楼前。进楼的人要出示身份证。雨竹没有随身携带身份证的习惯。严文海说:“我的一个同学考上了研究生。我找他有点事,你等我一下好吗?”雨竹答应了,站在楼前打量着进进出出的人。

雨竹是比较有耐心的人,等了好一阵,才见严文海匆匆出来。严文海神色有点忐忑不安,生怕雨竹生气的样子。雨竹脾气好,并没有抱怨半句。严文海却忙不叠的解释。他跟那同学很要好,见了面,少不了多聊几句。雨竹挺宽容地朝严文海笑笑。严文海才安下心来。

出了侨大,严文海带雨竹到附近的一个大宾馆的西餐厅。餐厅里黑洞洞的,那是追求“情调”吧?雨竹心想,要不,那么豪华的餐厅,怎么连灯都不开呀?

工作后的这两个月,雨竹不得不适应各种社交场合,学习一些在学生时代看来较 “奢耻”的生活。

严文海点了个黑椒牛扒和一个马铃薯沙拉。雨竹对西餐一窍不通,将就着吃了中午饭。她并不觉得西餐好吃,但似乎价格不菲。两人出了宾馆,在树荫下等出租车。

这儿是市郊,出租车不多。时值中午,两人在马路边等了好一阵,有点儿汗津津的感觉。雨竹打开提包,拿出两条香水湿纸巾,递给严文海一条。两人用湿纸巾擦擦脸。花露水的香气令两人精神一振,暑气大减。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开了好长一段路,终于到了市中心。科技书店就在熙熙攘攘的兴华路上。

严文海在一楼找他的会计专业书。雨竹独自上二楼,很快就找到了一本厚厚的《实用内科学.上册》和一本《常用心电图图谱》,双手捧着下楼来了。严文海仍在那儿东翻西找,手上捧着好几本,但加起来都比不上雨竹的一本厚。雨竹口中却仍在抱怨找不到下册。严文海似是因为手中的书比雨竹的书个头小得多而有点不服气,但又找不到别的,只好离开书架去付帐。

雨竹打开随身带来的折叠式旅行袋,正要把自己的两本厚部头书塞进去。严文海却自告奋勇要把雨竹的书也塞到自己的书包里去。雨竹担心地说:“都由你背会很重的。”严文海说:“没关系。”伸手把雨竹的书拿过去。雨竹一边帮着把书塞进严文还的书包里,一边说:“这么重的书,会把背带拉断的。”严文海微笑着说:“我的书包挺结实的。”边说边利索地拉上拉链,背起书包,迈步出书店。

雨竹跟在严文海身后,望着严文海宽阔的肩膀,高大的背影,匀称的身材,想着他的温文尔雅,绅士风度,心中暗暗称赞,却仍然觉得,书都由他背,实在太重了。

书店门口有一个卖杯子的摊档。严文海停下来,扭头问雨竹:“买个杯子给你好吗?”雨竹微微一笑,看了一下摊上的杯子,没觉得有特别好的,就说:“我们先逛逛吧。”

两人在繁华的兴华路上闲逛。雨竹在省城读书时就喜欢到这儿买书、购物。她总能在这儿花很少钱,买到物美实用的物品。

逛了大半圈,严文海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能分点书给你背吗?我累了。”雨竹赶紧点头,她一开始就觉得,这么多书都由严文海一人背不合适。严文海打开书包,雨竹把自己的两本大部头书取过来,放进旅行袋,严文海却又担心地问:“背得动吗?”雨竹笑笑说:“背得动。我以前是田径队的。”严文海也笑着说:“我以前是游泳队的,还参加过校运会的游泳比赛呢,可惜没得名次。”雨竹心想:“怪不得身材那么伟岸。”

逛了一圈,两人也没买什么东西。严文海建议到商业大厦逛逛。雨竹去哪儿都无所谓,于是跟严文海来到江边那古老而又巍峨的建筑旁。

西斜的太阳把金色的光辉洒在大厦巨大的钟楼上。钟楼的大钟面对着滔滔逝去的江水,川流不息的车辆,不紧不慢,永无休止地,静静地计算着时间。深沉浑厚的钟声附和着渡轮汽笛的长鸣,似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雨竹和严文海很快就逛完商业大厦,站在微微随波颠簸的渡轮上,静静地注视着船尾滔滔的浪花。江面上浮光跃金,岸边大榕树长长的根须随风飘动,颇有依依惜别之意。两人静默了很久,似在回味当年乘渡轮到上游的车站乘车回家的情景。快乐的学生时代如巍峨的钟楼一样,渐渐远去,却又如钟楼一样,永远铭记在两人的心中,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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