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新中间阶层和有钱不敢花

年终,家家户户在掐指算计一年的收入。圣诞刚过,元旦来临,春节也不远了。这些日子应该是消费旺季,但不少中国百姓还是捂紧着钱袋子。
中国经济全球领跑,百姓的收入不能说没有提高,但百姓还是喊穷。
月收入4,700多元人民币(下同)的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副教授、中央电视台《实话实说》前主持人周忆军(阿忆),前不久在博客中也叫穷,引发网上争论热潮。
阿忆月工资1,918元,津贴1,368元,教学补助1,333元,其它补助167元,总计4,786元。每月供房、供车,一双儿女的读书,家庭生活开支全数相加,总支出为5,285元。言下之意,每月支出比收入要超出499元,因此无奈中他要去电视台主持节目、当嘉宾,以增加收入。
网友们批评说:“以你的收入,在北京过个衣食无缺的日子肯定绰绰有余。当然你得将私家车卖了,改乘地铁和公交车。多看看比你收入更低、生活状况更差的干部、教师和群众,你的心理就平衡了。”
其实,贫穷和富有永远是相对而言的。阿忆认为自己穷是与上比,网友要他与下比,他当然算富裕了。
阿忆是中国当今典型的“新中间阶层”。
“新中间阶层”
中国国情研究会刚公布了一项“新中间阶层生活调查”的最新调查报告。进行这次调查的负责都来自国家统计局,因此这一调查的权威性颇高。
调查于2006年9月在北京、上海、深圳等47个大中小城市展开,内容包括旅游、汽车、品牌、消费等8个方面。从这份调查的样本中,可发现中国官方所指的所谓“新中间阶层”的标准定义。
它的定义指标是:家庭月收入方面,中小城市的受访者要求在1,500元以上,大城市要求在2,000元以上,结果整体受访者70%的收入在4,000元以上。其它的指标是具有高学历,受过专业化训练;主要从事脑力劳动工作;以工资薪金为主要谋生来源;对社会公共事务有一定的发言权和影响力;强调自我成就、自我实现,对社会意识形态有相当的影响力;拥有生活必须的体面财富和休闲时间。这与通常人们所说的"中产"似乎差别不大。
说“新中间阶层”穷,其实他们也不穷;说“新中间阶层”富,其实他们并不算富有。不少网友认为阿忆的生活消费太高,应当减少消费。
有趣的是,如何让百姓的消费更快增长,却是时下最热点的话题之一。可以说,底层百姓是中国各阶层中消费倾向最高、储蓄率最低的群体。
收入是消费的基础,收入不高是制约消费的关键因素之一。底层百姓原本收入就不高,把不多的收入全部拿去消费而维持低水平的生活了,至于孩子上学、医疗看病往往都没有着落,买新楼、驾私车、外出旅游更是一种奢望。
就业人员中,80%是低收入阶层,农民年收入才3,000元,蓝领工人才1万元。正如北京经济学家樊纲所说:“经济学的基本原理是,收入越高,消费倾向越低;收入越低,储蓄倾向越低。中国多数的收入增长都集中到只占20%高收入群体手中,因此整体消费倾向很难再提高。”
手中有一组官方披露的数字:2006年前三季,中国消费比2005年同期增长13.5%,但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仅为35.7%,而投资则达49.9%。消费冷清,而投资火热,消费这驾拉动内需的马车,呈现疲软之势。消费率偏低,必然影响经济持续稳定和健康发展。
不敢花钱
尽管就业人员中,八成是储蓄倾向低的低收入群体,但当今中国,却又是40%的高储蓄率,这透露出有一点钱的百姓不敢花钱的倾向。
三个月前在安徽省黄山市采访。市民陈嘉俊早年做点小生意,积攒了十多万元,如今年龄大了,不再做小买卖了,没有了新的收入。
他说:“我没有加入社会保险,孩子在南京读大学,还需要花钱,积下的钱不敢乱花,按老话说,一块钱也得掰着两半花,万一自己和老伴得个什么病,那些积蓄还能顶上。”
当下,世界劳工组织确定的公共养老保障体系覆盖面的最低标准是20%,中国百姓参与养老保障的只占总人口的15%,参保医疗保险的人数为1.5亿,中国人口基数是13亿人,覆盖面相当低。
两个月前,在广西采访。武鸣县双桥镇农民郭根义刚刚治病出医院,花了他3,000元,一说起就感到心痛,三儿子结婚盖房,又花了他5,000元。
他说,虽然村民每年的收入有所增加,但手上的钱不经花,所剩不多,能不花就不花,小女儿在柳州上学,还需要钱,日子不说艰难,也是不好过的。
2006年前三季,中国农民现金人均收入达2,762元,实际增长11.4%,连续三年保持两位数增长,但人均纯收入仅是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1/3。
百姓捂紧钱袋子,有钱不敢花,这就是现实。要增加整体百姓消费,唯有提高80%低收入群体的收入,而这还是要靠经济的持续增长来解决,没有其它根治的办法。
新的一年,执政当局能有什么灵丹妙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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