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充和纠正

生活是丰富多彩的,怕忘了,所以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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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特别想念婆婆,所以试着写写婆婆的故事以寄托自己的思念。觉得往事是那么清楚、历历在目,但当落到实处时才发现很多事其实已经模糊、面目不实了,加上我赴天涯海角、远离婆婆多年,尽管搜肠刮肚地仔细回忆,但在一些事上难免还是有误。还好我的弟弟来了一封信,对婆婆的故事有了一些较为详尽的补充和纠正。 

 

姐姐:

     近来还好吧!

     在你的博客中看到你写的婆婆的事,勾起了许多对她老人家的想念。在我们很多人的心目中,她就像一个活菩萨一样:充满爱心地照拂着所有的人,帮助你笑对生活,走向未来。老人家语言并不太多,但总是讲到点子上,用她的经历和语言让你领悟一些人生的道理。

     我还记得婆婆教育我为人应该多行善事时举的例子:“8.13”上海抗战爆发前夕,婆婆和爷爷在上海搞了一个四川同乡会,爷爷是会长,利用自己在川的老关系募集善款,婆婆协助他组织和资助生活困难的在沪四川老乡逃离战乱。这项工作一直延续到战事已开,一家人才最后离开。由于此时已经无法找到返回内地的交通工具,他们携家带口走陆路离开上海,一路艰辛。一直走到了南京还是什么地方,在码头边歇息时,遇到一个人主动跟他们打招呼,而这个人他们并不认识。此人说,是爷爷他们帮助了他的家人离开上海,得知爷爷一家的交通问题直到那时都还没有着落,这人尽了一切努力,终于把爷爷一家安排进了一艘拖船,继续余下的行程。婆婆用她的亲身经历阐释了做好事得好报的禅理,这个故事给我的印象很深,很深。

     关于爷爷讲电影的事,我也知道。当年爷爷与当权者决裂,生活困难也不低头,那时候进口的外国电影没有翻译,爷爷就利用他的外语优势,到电影院现场口译剧中的对白和场景,养家糊口,留洋博士落到如此下场,令人惋惜。那时候还有其他一些社会现象:有些什么也不懂的人靠着裙带关系当上要人秘书,穿西服打领带四处招摇;社会治安不好,当权者不思整肃,却要求市民每家准备梆梆一付,木棒一根,有盗抢时则敲梆而呼,共举木棒而逐之。后来有好事者将其编成打油诗在蓉城传唱:博士无聊说电影,秘书有劲着洋装;试问今年何以过,一户一棒一梆梆,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曾经有人告诉我,此事在四川的乡土杂志《农门阵》上面有记载,我还没有时间去查阅。

     另外,你说婆婆一生在家相夫教子,有误。当年成都有所女子职业学校,好像叫做女子劝业所还是什么,据说还是成都最早的女子专门职业学校,婆婆就曾经是那里的学监!这是钟三叔叔告诉我的,应该属于事实。

     不知不觉,婆婆离开我们已经快8年了,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曾经有好几家媒体跟我约定,等2000年翻年的时候一定要去采访婆婆这位跨过三个世纪的老人家,可没想到离2000年还有几个月,她老人家就仙去了。

     愿婆婆她老人家在天上依然像在人间一样,开朗、洒脱,当她笑着跟你讲起近百年前的故事的时候,间或还会从她那已经没有几颗牙的嘴里听到几句英语!

     写到这里,我真的很想念婆婆。 

            你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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