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迫近
东边日出西边雨, 深圳那边刚有一线转机, 又从天津传来坏消息. F手下的一个经理曾经使用过美国公司的系统, 他坚持认为SOMS的产品不如美国的产品. F决定让美国公司重新报价.
JAN到马来西亚接待B和他的助理, 盈盈每天守在电话机旁, 等待天津的消息. 她隔一两天给F打一次电话, F的回复总是让他们再等等. F并没有告诉盈盈再次邀请美国公司谈判, 盈盈自然也没法出口相问.
一天, 盈盈打了两次F的手机, F都没有接. 盈盈绝望地想:” 这下完了, 肯定是他们选了美国公司.” 盈盈坐卧不安, 想给F再打个电话, 又怕F觉得烦. 如此煎熬了一个小时, 她还是忍不住拨了F的号码, 是祸躲不过, 要死就死个痛快吧. 没想到, 这回F接了电话, 回答还是”等”.
F问:” 你刚才给我打电话了吧?” 盈盈点头承认.
F说:” 刚才去洗澡了.”
这样一千多人的国营公司有公共浴室很正常, 只是没想到F也在单位洗澡.
挂了电话, 盈盈不禁哑然失笑, 自己实在是紧张过头了. 以前对男朋友和老公的行踪都没有如此关心过.
JAN从马来西亚回来之后, 深圳那边又恢复了沉寂. 提着一颗心, 盈盈把台历翻到了最后一页. 虽然她不停地鼓励自己, 内心深处的无望还是象潮水般一波一波涌上来, 难以平复.
十天之后, F通知盈盈到天津开会, 开始商务谈判. 盈盈知道最后的时刻终于降临了, 在此之前她已经听说美国公司的最新报价非但没降, 反而比半年前涨了一截. 盈盈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美国公司浪费了最后的机会. 他们可能没想到, 每天穿着蓝夹克工作服的F其实手里握着几千万的预算.
临出发, 深圳突然发过来数页问题, JAN决定先去深圳看一眼, 然后到天津和盈盈汇合.
在天津机场, 盈盈等待从深圳飞来的航班. 航班稍稍有些晚点, 她并不着急, 靠在一棵柱子上看安妮宝贝的新书, ”彼岸花”. 黑色的长大衣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 与周围喜气洋洋接机的人群十分不协调. 不知为什么, 她那时心很静, 仿佛正在等待结婚已久的丈夫归来.
JAN看起来疲惫不堪. 两人上了出租车, 盈盈问:” 怎么样?”
” 我很少感觉这么不好, 象是在学校里考试, 本来以为准备得很充分, 可是到了考场许多题都不会答. 出来时就是现在这种沮丧的心情.”
盈盈把手放在JAN的肩上, 轻轻拍了两下, 以示安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