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应台，你的文章只是优美文章而已

龙先生的《你不能不知道的台湾》，我只有一个感觉，这是一篇行文优美的小说。你优美的文章可以让人忽略现实，就象女人优美的容颜会让人犯罪一样。

昨天，碰巧看到了龙应台应邀做《文茜周报》嘉宾，讨论一个叫做《今天这一课，文化》的题目。那里面你说你有电视恐惧症，我不太明白，是不看电视还是不上电视？我理解是，你是这个世界的看客，你没有与世隔绝，你冷眼旁观，这样，你便具有了旁观者清的觉悟，你说出的话更有道德上的说服力。可是，我说，正因为你那种冷眼旁观的超然，让你其实根本无法真正体会你所看待的这个世界。你可以用欣赏艺术的角度来看《红灯记》，你的父亲母亲和方伯伯却是三种感受，你以超然的态度看待他们的感受，是的，你理解，但是你能感觉到你父亲的激昂，母亲的愤怒，方伯伯的痛苦么？不一样的，因为你不是他们。人，这个社会上大多数人，都象他们一样的是活在过去的经历里。在这个世界，你是异类。我们把让人向往的异类叫做脱俗。

美丽和丑陋，诚实和欺诈，贫穷和富有等等诸多相反的品性，经常共生在一个生命体上。也许有美丽的眼睛，可是鼻子丑陋；诚实对待自己的家人，可是必须对客户撒谎；过着富足的生活，可是维持这种富足是信用卡上越来越多的债务。我想，撇开外表，你不必对客户撒谎，因为你根本不用业绩来维持你的薪水，也不用背负卡奴的压力。你不是应有尽有，却你总有可以维持你想过的生活的资本。在大陆这叫做小资。一种游离于大众之外的生活和思想方式。你试图以“大叙述”和“小叙述”来阐释你的理念，不过你是否忽视了大叙述和小叙述的关系？在你所要重视的小叙述，如果在大叙述没有明确的时候，可以被重视么？

按你的说法，大叙述就是生存方式，而小叙述就是生活方式。生活方式与生存方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作为语言大家，你不需要别人再解释了。在台湾，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来，无论资源或是被迫，已经习惯于一种生存方式，就是依附，象缠绕在大树上的藤蔓。在这样的生存方式里，你甚至觉察不到生存方式和生活方式的不同含义。台湾人关心的是自己生活是否富足，身心是否自由，这仅仅是生活方式。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台湾没有大国的感觉太长太久，没有机会选择生存方式太长太久，已经不懂得生存方式的意义太长太久。

你说过，台湾是个小地方，所以要站在一个巨人的肩膀上。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什么呢？看台湾？看世界？看到了台湾小到不足以影响任何周围环境了么？你也说过的，眼睛不要总盯着台湾，看看这个世界。你推崇的均富，平等，台湾做到了。请你告诉我，占世界人口四分之一的中国人应该占有这个世界上多少财富呢？没有人理会这个问题的。因为这个世界正靠着你所不齿的强权来剥夺和占有的秩序，不是个人之间，而是一些国家和民族对另外一些国家和民族的剥夺和占有的秩序。


说真话，我很羡慕台湾，羡慕台湾人。台湾可以不必在意也不需要选择生存方式，仅仅重视自己的生活方式就够了，小就是这样好处，比如瑞士，比如新加坡。 简单的生活，任何人都是向往的。可惜大陆大陆不可以，因为是大国，所以一定会被当威胁对待的，大陆的现实条件，无论是地域或者人口，不想影响世界都不可能。更没有人肯允许大陆依附。道理很简单，一棵树可以长一两根藤蔓，如果长了100根，这树就得死。这就是生存竞争。

在无法确知如何生存的时候，我们如何选择生活？如果台湾岛在大洋彼岸，中国大陆只会和台湾人谈民族，文化，统一的话题应该不会有太多的，而大洋那边的大块头早就给你并了去。现在的问题是，台湾的位置和台湾领导人在这个位置上的所作所为。历来大国之间的互相竞争和打压是必然的，台湾总是在别人手里做大棒，既然一定要做大棒，中国就只有把这个大棒拿过来，就算不再当武器，也收到仓库里。

我相信龙先生是怀着一颗公正无私的心写了这篇文章。正如我一直怀着一颗公正无私的心来读你的文章。不过从写这文章到现在，是否应该有所改变了呢？回头来看，台湾是不是象你描述的那样？在昨天的电视节目里，我看到了你的无奈和失望。很好，你又说到了品格和文化，人情人性是你的专长。无数的人情人性混乱在一起却不是你的专长（那是政客的专长）。其实民主不是你所描述的那样子的，你描述的是乌托邦。民主是少数人服从多数人的体制。你说选票在人民手里，选票可以维持民主。我想知道，民主就是那么好么？小镇上有99户人家和一个工厂，这个工厂会排有毒的废水，但是养活了50户人家。大家投票决定工厂生死的时候，在工厂工作的50户人家支持工厂继续，反对的这49户就要为那50户人家的生存付出遭受毒害的代价而没有任何报酬。我相信这是你说的民主。如果选票真的代表了了民主，那同样支持多数人侵犯少数人的利益也是一种民主。

回到《红灯记》在台湾这个话题，我想，2001年是国民党执政的话，一定是不行了。再进一步说，如果那个词里面是“民进党”的话，即使部长通过，你认为阿扁会通过么？政权更替之初，一来显示我民主大度，二来国民党本就是我民进党仇敌？——我知道龙先生向来是君子之心，可现在的事实证明，你未免高估了台湾的政治。你不是也纳闷，你引用韩非子、司马迁会被批？修钱语堂的墓也挨骂？按照这样的逻辑，台湾人或早或晚都是从中国大陆移民过去的，如果修祖坟，不是也拿台湾钱修中国人的坟，干脆连祖坟都别要了。美国人独立，都实在不该说英语。我真的不知道龙先生所夸赞的台湾人包容在哪里？相反我知道台湾人喜欢猎奇的，大凡封闭太久的地方都有这样的心态。文革在全世界看来都是谜，座无虚席焉知不为猎奇？以龙先生的善良当然是想不通的，但是能够将现象完全描述出来，让读者自判，也足见文章单纯。所以，我看你的这篇文章，也是冷静的。不要以你的觉悟和感知力来衡量民众的感知力，其实如你所说，台湾人需要的很简单，那我也说台湾人的智慧也很简单。

最后，我想列出一些应该让台湾人民知道的祖国大陆：
1，《你不能不知道的台湾》这篇文章依然存在于《中国青年报》官方网站上。标题改一下，内容没有删节。大陆并没有禁止这篇文章。http://zqb.cyol.com/gb/zqb/2005-05/25/content_8773.htm
2，中国大陆的目前已经完全承认了国民党在8年抗战中的正面和主要地位。
3，中国大陆无法放弃台湾是因为台湾关系到大陆未来的生存。
4，如果《冰点》发生在三、四十年前，会死人的，而现在并没有，这是进步。
5，大陆承认台湾教育水平高过大陆，民众对民主的理解更透彻，而大陆现在的人口素质下，大多数民众无法理解真正的民主，而把民主和为所欲为混为一谈。
6，大陆不会在立法机构会议上斗殴。如果发生这样的情况，一定会受到严惩，除了国法还有党纪。
7，在大陆，一个在开会的时候砸烂讲台的人，绝对不会成为国家领导人，因为老百姓不能接受自己的领袖是一个痞子的形象。
8，大陆对台湾的开放，远远高于台湾对大陆的开放，不仅是在经济上。
9，大陆民众一直承认台湾比大陆更富裕，生活比大陆更好。
10，连战和宋楚瑜来大陆全程开放，并如你所说，说出了他们想说的话，在对的时刻，对的地方——而没有遭到大陆方面的任何阻拦（这是应该加上去的，而不是“统战就不必来了”）。

还有很多。可是我没本事，写不出一篇《你不能不知道的大陆》。龙先生可以帮忙吗？